《暗门 （GL）》Jen1129

2、第 2 章

　　章二

　　距离丰收庆典还尚有半个月之久，南部各城主早已启程北上海津城，旅程居然是半个月的时间之久，老家臣山田重直想了许久，才实话告诉山本彩：“我想南部的各城主会逗留在期间经过的城中作休息，但在那途中他们会否联盟起来协议事情，对海津城是否又有威胁，那可真说不定了。”

　　山本彩端坐在竹席上，替山田重直倒上粗茶，见对方一脸懊恼的皱着白眉头，便想安慰对方道：“既然是天皇下的令，如果南部城主想趁机追击海津城的话，不就有了违抗天皇命令之罪嘛？”

　　山田重直微微笑了起来，岁月留下的痕迹在他脸上挤出了许多隐隐若现的疤痕，他笑道：“彩世子言之有理，只是，侵略之事可策划，可谋略，未必要在当下便实行。臣担心的，是未来的担忧啊。”

　　山本彩固然未经历太多的军务之事，随父亲战沙场也只不过几年多的经验，说起谋略，她确实还是一窍不通。明白山田重直的顾虑，山本彩也不好再添言捣乱他的思绪，只道静下来不添加任何妄言。她随着眼角视线发现殿门躲着了一人，此人衣摆用肉眼能看出是高级丝绸所制，紫白相配的颜色显得更为华丽，山本彩只注意到了对方落在门下的衣角，便知晓对方是谁了。

　　只是对方仍然没有步入进殿内，大概是害怕耽误了家臣与山本彩的商讨，站在门外良久也没有跨入门内。

　　山本彩端起陶瓷制茶杯，轻轻甩着茶杯让茶水在内旋转，装作看不见那呆立在门外许久的人。
　　眼前的山田重直提起笔墨开始写下部署丰收庆典的信函，认真下笔的他几乎没发现门外始终在等待的人，山本彩还能发现门外的人儿因为殿内众人的无视而跺着脚，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大夏天总不好让一个女孩儿在暴晒太久，山本彩其实也并无恶作剧之心，她抬起头看向门外，视线对上了紫衣女孩。

　　紫衣女孩鼻梁甚高，润厚的嘴唇抹上了少许胭脂，五官端正得来其实还是名副其实的美人胚，她见山本彩终于肯跟自己对视，高兴得拼命给她打脸色，山本彩自然是明白对对方用意，便朝轻轻点点头。身前背下身写字的山田重直没有注意到异样，山本彩只好打断他的集中，说道：“菜菜来了。”

　　紫衣人便是山田家中的幼女，是山本彩少数的青梅竹马之一，山田菜菜。自小因为家族关系而常往山本府跑，是山本彩从懂事开始便结交的亲友。只是两人虽然年龄相若，但毕竟山本府职权掌管海津城，山本彩既身为少主，从小所经历的各种便与山田菜菜有着天壤之别。两人在幼时相遇的春天山本彩才第一次穿上白色对练用的和服练习剑道，夏天遇见的时候山本彩在殿内学习笔墨，秋天和冬天则常常往郊外追随父亲打猎，山田菜菜那时候握着山本彩的小手时才发现了对方的手掌已经长满了茧，摸起来特别奇怪，山田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始终柔滑的双手，向山本彩报以一笑。

　　“父亲，彩。” 山田菜菜步入殿内，给父亲和山本彩行了轻礼。

　　山田重直放下毛笔，抚着白须慢慢转身道：“要找殿下的话待会儿吧，现在正义论着正事。”说罢自顾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转过身去继续下笔。山田菜菜看了一眼山本彩，见她没什么表情，气得想跺脚，碍于殿内是山本府重地，不能不顾于仪态，山田菜菜只好咬唇，说道：“今天不是要找彩。”闻言山本彩牵起嘴角，但仍作势板着脸孔。山田菜菜没有理她，继续向山田重直道：“哥哥刚刚从和歌山城回来了，母亲让我转告父亲，如果能的话尽早回府给哥哥洗尘。”

　　“长政回来了？” 听见儿子从和歌山城回来这个消息，山田重直固然喜出望外，只是没多少情绪表露在他脸上，山本彩坐在他面前，隐约能看出他眉间因喜讯而挑起的迹象。

　　和歌山城一直以来跟海津城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在丰收庆典来临之际，山田家的长子山田长政便领命前往和歌山城与该城主讨论庆典之事。碍于和歌山城与海津城两城之间算是距离较为接近的城堡，战争可一触即发，同时联盟也可轻易构成，两者的关系便在历年都属于不上不下之状态中。

　　山田长政能平安归来，固然属于十分值得庆贺之事。

　　山田重直点点头，说道：“你哥哥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早些回府吧。”山田重直看了一眼山本彩，想了想道：“彩世子不如随同我们一起回山田府吧，想必长政在和歌山城的交汇应该有益于丰收庆典的部署之事。”山本彩闻言点点头，她见山田重直站起身准备离开，便随他起身，回答道：“好，我先去告诉父亲，随后追上你们。”山本彩决定同行，其实已是她久违的到山田府作客，山田菜菜高兴的情绪也没有掩饰，直接挽着山本彩的胳膊步行出殿外。

　　从山本府去山田府其实也只不过是几里之距离，山本彩披上蓝色外衣，腰间系着随身携带的长短刀，随身侍卫被她打发而下，只道独身一人前往山田府。

　　步入山田府的大殿，气派果然与山本府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府中没有像山本家的无时无刻存在的谨慎感，没有整日担惊受怕的下人，更没有一见面就给自己行礼的家臣，山本彩松下一身，在席中山田菜菜的旁边坐了下来。对面坐的便是已经许久没见的山田长政，对方刚从和歌山城归来，头上扎着的锦衣条还能看出有风尘的痕迹，岁月的洗练在他脸上刻出更为明显的轮廓痕。

　　山田长政先站起身，给众人敬酒：“长政给父亲，彩世子，敬一杯！”

　　山本彩举起杯子想回敬对方的酒，却不料一旁的山田菜菜即使对换了自己的酒杯，山本彩拿起酒杯喝下之时，才发现山田菜菜给自己换了一杯普通茶水。山本彩没好气的看向一旁做坏的山田菜菜，对方则是嬉皮笑脸的又再给山本倒茶。

　　山田长政追随其父亲效命山本家，历代山田家都一直辅助山本家领治海津城，山田长政在元服后便正式加入领军中担任极其高职的外务将军，大部分需要与邻城作的商讨都由他全权负责。只不过才二十出头，便已长了满脸胡子，油光的脸上因喝酒而沾了满醉酒痕，是名副其实已见过大沙场模样的猛将。他穿着半开的麻布和服，侍卫送上的锦棉衣被丢在一旁，拿着一户皮制的酒葫芦大口灌饮。

　　酒席中山田长政滔滔不绝的描述了和歌山城的各种，当中包括了这几个月来他是如何熬过在异乡的煎熬，和歌山城对待海津城的人又是如何的难堪，几乎没有多少句是自称在和歌山城中的日子是过得好的。山本彩见他描述得口沫横飞，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只是听多了种种不是，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愿便逐渐淡了下来。

　　“不过，和歌山城城主的两位女儿，长政见过城主大女儿，接触过数次，每次洽谈的时候她总是对事情十分谨慎与挑剔，看得出是精打细算盘的掌管人。不容易跟她达成协议。至于小女儿在长政离开和歌山城时才刚从南部回城，所以长政没接触过对方，但和歌山城事务据说部分由她控制，势力均分在两女少主手下。”这一番发言，倒是吸引了山本彩的目光，原来和歌山城的控制权并不完全屈于城主一人手中，而是分担了在两位女儿底下。这跟海津城的情况其实十分相似。

　　山本彩抿了口茶，向山田长政道：“长政兄此行果然没枉费心思。按现下的局势来看，和歌山城会在丰收庆典当日按部就班的参与吗？”

　　山田长政托起下巴故作思考模样，想了想道：“在留居和歌山城的数月中，城主一直是按照规矩接待长政，丝毫没有任何越轨之事，想必其实和歌山城也许也只求和平。但是并不保证在丰收庆典之时，他们会不会结盟其他人对海津城下手。”

　　山田重直点点头，说道：“和歌山城历年与海津城虽然处于亦敌亦友的状态，但距离两城之战已经过了好几十年，猜想和歌山城此刻也许仍然保存着友谊之心来面对我们海津城。”

　　闻言山本彩便放下了心，距离如此之近的城堡如果攻打起来，肯定会耗费庞大的军力，如果能一直保持现状便是最好了。至少目前，比较让人担心的也只是南部的各城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