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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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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晁今没有消息过来,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杜时想了想,他没消息也好,自己今天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去找他。
一天没联系,杜时第二天一早准备去市区,顺便看看晁今到底什么情况。真是凑巧,要找的人自己找上门了。
杜时惊讶了下就去开门。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也只有几秒,杜时反应过来他的职业,了然于心。
晁今倚在一旁,等待她锁门。
“昨天,沈应祺找你干什么?”
手一顿,钥匙晃悠,发出轻轻脆脆的响声。
“你监视我?”不可置信。
晁今今天依旧穿的黑色连帽衫,帽子盖在头上,他头低着,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有责任关注你每一刻的动向,和谁接触过。”
今天的天气不错,早晨阳光灿烂,照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也泛着耀眼的光。
杜时回眼,有条不紊地关门,收好钥匙。
“没什么,他找我有事。”
打开车门,杜时坐进驾驶座上,晁今从另一边进去。
即使在车里,他的帽子也没摘下。
“你们昨天吵架了。”
杜时不介意他进来,听到他的话还是皱了眉,“是谁告诉你的,还是你听到了?”
“都没有。”头从帽子里抬起来,眼眸暗黑,“我看到你们站在门口,从肢体语言可以知道你们在闹不和。”
他的外套很大,松垮在身上,帽子挡住了半边脸颊。从杜时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的样子。
就像一个在暗处行走的人,拒绝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杜时转开视线,专心开车,“当时他想进屋,我没让,所以吵架了。”
如同听到谎言,晁今头斜看过来:“因为这个?”
“对,就是这个。”杜时不假思索解释,“不是你说的么,所有和我有接触的人都值得怀疑,我不能掉以轻心。”
“呵。”晁今嘴角微勾,并不相信她的话,也不指望她能如实回答,索性就没再追问。
通常情况下,真实都是来自追寻探究。
——
一路无言。
车子开到市区,停在商场停车库里。
“我要去买东西,你也跟来吗?”杜时解开安全带。
晁今没回话,解开安全带下车。
已经习惯了他时好时坏的脾气,杜时下车往商场去,两人一前一后。
杜时在一处停下,身后两米远,晁今倚在玻璃柜台。
导购员看了两人一眼,到杜时跟前。
“您好,请问是要买石头吗?”
杜时不太懂石头,只是随意停下。她眼睛在柜台里转了一圈,心想石头也不错。
“嗯。”
她一点头,导购员立马热情许多,领着她,“小姐您是要送人还是自己留着?”
杜时:“送人。”
导购员余光看了下晁今,“那是送男性还是女性?”
她有点不耐烦,语气干硬:“女的。”
导购员依旧热情满满,“那您看看,我们这儿有好多品种……”
杜时手随便一指,“就那个。”
一块带着些微绿色的石头,灯光下,置身一片暗黄的石头中,惟独它绿的通透。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
杜时皱眉,打断她,“就这个了,你装好,我去付账。”
既不看成色,也不讨论价格。
导购员觉得今天真是走运了,碰上这么个干脆的顾客。
“好,我这就给你包装去。”
付账回来,导购员笑眯眯地将手中包装好的东西递给她,顺便瞅了瞅一直待在旁边的男人。
晁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显得无趣,自己一个人站着。
像是知道他和杜时一伙,没人去招呼他,也或许没人想去碰钉子。
导购员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进屋了还戴帽子,唠家常一般小声对杜时说:“那是你弟弟吗,小伙子可真有个性。”
杜时闻声看过去,黑衣黑裤,长腿长手,单薄的身体靠着柜台,随时会倾倒一样。
他身边无数艳丽色彩路过,但从不停留,他也未曾瞥一眼。
茫茫人海中,无一人可以倾听他的心声。
莫名地,杜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情绪很突然,一击即中。
可身在蛹中的人并不知情。
杜时想要为晁今解释,努力想出一个让他听起来合群的理由。“哦,他昨晚新剪了一个发型,有点害羞,所以用帽子做掩饰。”
导购员笑笑:“现在小孩都这样,一时兴起去做某件事,事后又后悔。”
杜时没接话,除了工作,她不善于讨论其他事。
从商场出来,一上车,晁今拉下了帽子,眼睛看向窗外。
他的动作太突然,杜时一惊,盯着他半饷。
这是杜时第一次在白天端详他的发型,他的侧脸。
时常隐在黑暗中的人,白得令人害怕。
察觉到她的视线,晁今转过来,好看的眉头拧着,“看什么,开车。”
“杜小姐。”
良久沉默之后,晁今突然叫她。
杜时开着车,眼神专注前方的路况,“怎么了?”
“买这样的东西,其实你更应该去古玩市场。”
杜时面不改色,无所谓,也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买了什么。“没关系,反正对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所以,就随手买了个东西。
将一件价值几十万的送给不重要的人,她心倒是挺宽。
晁今淡淡瞥来一个眼神,“哦,是么。”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杜时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也许在对方眼里,这东西根本不入流,多少钱她都看不上。”
他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林荫道上,白色车辆穿梭于阳光之间,虚化了边缘。
伴着车子拐弯,一寸阳光照进车内,晁今眯了会眼,又把帽子戴上。他双手插兜,垂着头,模样像在睡觉。
忽然,“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职业吗?”
晁今身子耸拉,陷在车座里,余光朝后座上某个东西看去。
一块几十万的石头,她眼睛眨都不眨就买下了,还是送人的。
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杜时语气依旧轻松:“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自由职业。”
像在为自己证明,她接着说:“性格原因,我的脑子和身体与需要时刻运作的工作合不来,所以只能选择可以经常休息的职业。”
自由职业?可以让她买东西不追问价钱的职业?
听完她的话,晁今低笑几声,意味不明。
两人在杜时家门前分的手,晁今既没交代今天的情况,也没告诉她查到了些什么,一声不吭地开车走了。
杜时手上拎着钥匙,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车子没了影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