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车厢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美好,温暖,安静,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抵达终点。我躺着床上看着窗外的森林和市镇不断的往后退。 西弗勒斯正在读他那本小说,因为我跟他说他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有时候他会大声地念出来。 就餐时乘务员会送上用小托盘装着的热腾腾的餐点,而当我们都想说话时,我们随意地交谈,但刻意避开了战争。在火车上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我意识到我会跟西弗勒斯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对此表示深恶痛绝,但我太累了,我已经不想考虑我应该怎么做了。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感谢上帝,感谢各路神灵,感谢他们让一个人一直待在我身边,哪怕我已经是一个残废的人。我猜测他会跟我盖同一条被子,但睡在长凳上。要是他真的选择长凳我该怎么办?开始哭? 我已经在日记本上写了满满四页,大部分是关于我们在车上的对话。关于德思礼我也写了一点儿,只有短短几行,在我提及好心的西弗勒斯愿意带我回他家的时候。对于那栋房子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了,但我真不愿意离开这个包厢。火车上的小小空间像一个安全的茧,把我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将那些人力无法延缓的事情拖延太久了,这注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尴尬。 “呃……西弗勒斯?” 他从小说里抬起头,我注意到他的嘴角沾了一点儿巧克力。在我打盹儿的时候他肯定又吃了一块。可以想象在作战时他是如何疯狂思念这些甜食,因为自从我们上车以来,他吃糖果就几乎没有间断过。 “我有……呃……某种需求……” “你想去哪儿?”他不经意地问,同时放下了手里的书。我挫败地长叹一声。 “去上厕所。”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红,虽然很不明显。 “噢。” “噢,然后呢,”我不厚道地说道,难得见到这个男人如此的不知所措。 “那好吧,我只好……”他想了想,然后走到床边把我抱了起来。我高兴的用手圈住他的脖子,脸紧挨着他宽厚的肩膀。他是一个比我强壮得多的人,可以一手扶着我的背一手托住我的臀部像抱一个小孩那样牢牢抱住我,让我稳妥地靠在他胸膛上。这样的动作需要彼此之间的协调,我们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到厕所。还好,厕所里有足够大的空间。 “我不能确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许你得先坐下来。”尴尬来临,想到他将会看着我脱裤子,我的脸立刻胀的通红。 “吻我。要是我因为看到自己的腿而尖叫的话。”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话是我说的。他显然愣住了。 当时,我们两个人都无比尴尬的待在厕所里,其中一个人尝试在不那么侮辱人格的情况下教另一个人如何尿尿,而另一个人,只想着怎么从厕所里落荒而逃。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了我的嘴。如果他如我所愿地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我也的确会很崩溃。所以我希望他告诉我,我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了幻觉,所以我希望他能为了不引起乘客的注意而堵住我的嘴。 说完,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也完全不想知道他的回应,一个字也不想。 他把我抱到凹槽上方,然后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转身走开。我依旧维持着环抱他肩膀的动作,头紧贴在他的耳畔。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过后,他说。 “好的,我会这样做。”("Yes, I did.") 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他更多更多了。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暗自祈祷着,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一鼓作气地说“还有呢?” 他露出一个隐约的笑容,然后轻声一笑——那声音既没有大笑那么明显,也不是那种讥讽的嗤笑。然后,慢动作般,他松开手让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额头越靠越近——然后,他吻了我。 我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还有,从各方面而言,你实在一个接吻高手。”("And you were a good kisser, all things considered.")【好想END在这么甜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