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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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璟琛睁开眼时，厚重迷蒙的白雾已经散去。耀目的白光洒进眼里，有细微的灼痛不适的感觉，容璟琛眨了几下眼睛，眼前的事物才渐渐清晰起来。容璟琛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映入眼底的，是墨绿色的竹子搭建成的屋顶。屋子的构造十分熟悉，正是他昨晚睡下的那间，昨夜里打开的窗户，今早出门时也未曾合上，被风吹的咯吱咯吱的响。
容璟琛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不由目露迷茫。
试炼结束了？
正思索间，竹门便被人打开了，露出一张眼熟的温润脸庞。
“你终于醒了......”来人走到容璟琛的床边，脸上的笑容自然的带了三分温柔，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容璟琛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昨日领他来这间房间的修士，张信。容璟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总觉得张信的笑容，比起昨日，多了几分冷漠。这点微妙的变化，让容璟琛心里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既然醒了，那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明日我好带你下山。”
“下山？”容璟琛重复着这两字，语调不由自主的拔高，两手扯住柔滑的被面，竭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有些干涩发抖：“为什么要下山。”
张信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表情未变，眼神却有些冷：“你未通过此次试炼，自然要与其他没有通过试炼的人，重新被送回凡间界。”
扯着被子的手猛的揪紧了，容璟琛抬起头盯住张信，眸光狠戾。
“你撒谎！”大声的反驳，容璟琛看着张信的眼神十分不善。“皇兄说过，待试炼过后便收我做徒弟，你莫要拿这话诓我，我是不会信的。”容璟琛不停的让自己相信，皇兄是不会抛下自己的，让自己不要去相信张信的话，只是微微颤动的指尖，还有心里那让自己无法忽视的不安，无一不说明自己并不是那样笃定。
张信听到他如此不客气的口气，心下不悦，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的冷意显而易见。
“皇兄？你说的可是容泽师兄？”张信的唇角微微的向上勾起，眼底有些嘲讽和鄙夷：“容泽师兄确实是在此次试炼中收了一个弟子，还是木火双灵根，不过据我所知，那可是个女娃娃，而你......”张信上下打量着容璟琛，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容璟琛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却还是抿了抿唇，倔强道：“你说的我都不信，除非皇兄亲口跟我说这些话，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张信温和的表情已经有些维持不住，口气十分不耐：“容泽师兄才回的宗门，又刚收的徒弟，想必繁忙的很，哪有什么时间理会你。你还是乖乖的随我回凡间界去，莫要再纠缠。”
张信说着，便想伸手把容璟琛从床上拖下来。容璟琛怎么肯乖乖的离开，死死的抱住床柱不肯撒手，如此僵持了一会，张信也有些恼了，正想把容璟琛劈晕了带出去，又有两人从门外走进来。
张信只好先放开容璟琛，向来人行里个礼：“容师兄。”
容璟琛见容泽进来的一瞬，眼底绽放出强烈的光彩，然而看到容泽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就是苏缇，不知为什么，那高兴的感觉一下减少了一半，语气也莫名的有些委屈：“皇兄......”
然而，容璟琛先冲对她行礼的张信点了点头，看到他时，眉头却皱了起来，训斥道：“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下来。”
容璟琛扁扁嘴，从床上下来就像扑到容泽怀里，不料容泽却是躲开了。心里猛地一跳，眼眶也开始泛红：“皇兄，刚刚这人说要送我下山，说皇兄收了新弟子，是在骗人的对不对......”
容璟琛想想容泽求证，却发现他的皇兄脸上的表情冰冷得很，并把苏缇拉到自己前面，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寒：“这便是我的新徒弟，张信师弟说的没错。”
容璟琛得到这个回答，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精致的小脸苍白得让人心疼，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用还有些软糯的声音问道：“皇兄这是何意？那我还可以跟着皇兄吗？”语气里的惊惶实在令人不忍。
容泽却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神色不曾稍稍柔和一些。
“你还是随张信回凡间界去吧。”
“皇兄......”容璟琛眼眶红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他想上前扯住容泽的衣服，却被容泽轻轻的避开，再抬首看向容泽时，容璟琛的目光中不由带了些怨恨：“皇兄说了待试炼结束便收我为徒，如今又为何要食言？”
容泽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没有半分情绪，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这一眼，让容璟琛的心揪得都痛了起来。
苏缇瞅了瞅容泽，见他没有搭理容璟琛的意思，扯了袖子掩唇笑了一下，接过容璟琛的话：“你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师尊教导起来也困难，所以......”
“住嘴！”容璟琛大声吼道。“皇兄说过要当我的师尊，怎么会是你的师尊！”
苏缇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伸出小手，扯着容泽的袖子撒娇道：“神仙哥哥，你快告诉阿琛苏缇没有撒谎，神仙哥哥真的是苏缇的师尊。”
“好。”容璟琛见容泽放柔了眼神，爱怜的抚摸了一下苏缇的头顶，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又是冷酷无比：“原本想着你虽资质不佳，悟性却也尚可，若是此次试炼的成绩好一些，我也不介意收个徒弟，可惜......”容泽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
苏缇得了容泽的承认，眼角眉梢都透着高兴的意味，施舍给容璟琛的一眼，里面满是得意。
容璟琛瞧着两人之间流淌的温情，忍耐得手上的青筋都爆起了，看着苏缇心头便升上一股止不住的戾气，又听见容泽的话，便彻底的爆发出来，收起了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冷笑道：“不过是嫌弃我的资质不好罢了，既然如此，皇兄当日又何苦把我从皇宫里带出来？早晚也是要把我扔下的，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又何必装得对我好的模样？”
容璟琛在容泽面前一贯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如此尖刻的样子倒是让容泽吃了一惊。
“当初在凡间游历时，一个人未免太过乏味。再者，你我也有兄弟之宜，我也不介意拉你一把，只是你这资质实在是......”
容璟琛听了这话，已是心如死灰，明明还是个孩童，眼底却有着绝望的悲哀：“我对皇兄来讲就是个解闷的小玩意，一直以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呵......”容璟琛睁大了眼观察容泽的表情，那张初见时便让他看呆了的脸俊美如昔，只是再不肯施舍一丝一毫的温柔给他。甚至这些日子所得到的温暖，也不过是这人一时的心血来潮，逗着他玩吧。如今有了资质更好的苏缇，便可以一脚把他踢开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待他好？这世上怎会有人是不图什么的对他。然而，便是这样虚幻的温柔，他也只在皇兄身上享受过......
“皇兄，我想留下来不可以吗？”容璟琛神色悲哀，软声的哀求着，祈求容泽给他一点点的垂怜。“就算不能做皇兄的徒弟，就算只做个杂役弟子......皇兄，我不想离开......”
容璟琛见容泽皱眉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好像不胜厌烦的转过头去，一旁久不言语的张信上前来拉住了他，劝道：“容师兄在你下山之前能来见你一面，已是念了旧情，莫要不识趣再提这些要求。”
容璟琛对张信的话充耳不闻，只睁着一双眼哀求的看着容泽，见对方无动于衷，甚至牵起苏缇的手就要往外走，满腔的怨恨愤懑一下倾斜而出。
“皇兄这便想走吗？”容璟琛快步上前，拦住了容泽。
“让开。”容泽不耐道，“我可以多给你一些东西，莫要这般不识趣。”
容璟琛嗤笑了一声，稚气的小脸阴郁得可怕：“是皇兄把我从皇宫里解救了出来，如今想甩掉我又哪有那么容易？”
容泽懒得与他废话，拉着苏缇想要直接绕过他。容璟琛一开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容泽经过他时，便猛的扑上去抱住了容泽，狠狠的咬了下去。
容泽腰部一疼，直接甩手把容璟琛甩了出去。小小的身子撞在屋内的紫璇木方桌上，狼狈万分的垂到地上。容璟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却硬是咬牙不肯发出一声。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只管盯着容泽看，阴冷怨毒得让人心里发凉。
杀了他，杀了他......容璟琛对上容泽依旧冰冷的眼神，脑子里疯狂的闪烁着这个念头。
他不过是想留在皇兄身边，可皇兄却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他。杀了他，他便永远不会把曾经对他的好用在别人身上，永远不会抛弃他，永远不会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他......这样疯狂的念头却莫名的让容璟琛感到高兴，兴奋得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身体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起来。容璟琛的左手紧了紧，突然出现的刀具冰冰凉凉的，却没有把那股渴望的炙热稍稍冷却一些。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疯狂念头，张信依旧对他鄙夷不屑着，苏缇依旧骄傲的意着，皇兄......容泽有些着迷的看着容泽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然后举着刀子慢慢的朝他走进。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了，连风吹窗帘的响动停止了。所有人都动不了，除了他自己。
容泽保持着高傲的模样，目光冰冷，空无一物。静静的站立着，仿佛在等待着那冰冷得刀子刺进自己的身体，把一切结束。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到容璟琛走到容泽面前时，他激动得连拿着刀子的手都在颤。
刀子慢慢的举高，容璟琛的眼神越发的迷醉狂热......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这个蠢货！”带着怒意的熟悉嗓音在容璟琛脑袋里炸开。
皇兄.......是皇兄在说话？容璟琛迷茫的抬起头，眼前的“皇兄”分明一动不动的像一座雕塑。
谁？睡在说话？容璟琛手里的刀掉了下去，竟一丝声响也未发出。
剧烈的疼痛让容璟琛捂着脑袋不住的摇晃。
与此同时，眼前的景象渐渐摇晃，屋子里的人影渐渐消散。
“容泽”的身影在容璟琛面前渐渐变得淡薄，当容璟琛惊恐的想伸手去抓时，便彻底的变成虚影不见了。
“不——”容璟琛惊叫了一声，身体也一下翻坐了起来。睁开的眼睛里还有着未消退的惊慌，入眼的景物却分明的不对劲。
这是......试炼之时进入的那片树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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