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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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te的寸头通常很难乱掉，然而此刻却像杂草堆一样无药可救，和它的主人一样以不怎么普通的姿势赖在自己的地盘上。他猛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溺水的人刚探出头，手部动作也跟着肺挣扎，叮呤当啷的碰撞声昭示着他乱动造成的后果。
理论上来讲，高烧这种东西对Nephilim不起作用，就像是该死的脑膜炎和车祸，另一个Nephilim，Vergil曾经很确信地这么跟他讲过，以此作为支撑二人关系真实性的论据。比起捅穿身体的锯子造成的伤口，这些头疼脑热应该都算是小意思，即使短暂地影响到本身也会在他控制的意识下快速地自我修复。
可惜Dante现在就彻彻底底地败在这个小意思手上。
上一个居所被打烂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个落脚点，虽然是在Vergil他们几经审核通过后才得以入住的一个隐蔽而破烂的小房间。甚至连三十平都堪堪踩线。在最终之战得胜后兄弟二人也没考虑搬回原本的家，或许Vergil回去了，可是Dante更加偏好现在这种屋子，一个人生活在一团混乱之中。
当然，这样从酒吧带女人回来会比较随意尽兴一些也是个不错的可靠理由。
唯一的缺点是沟通不便。
Dante原本不把这当一回事，毕竟找回来的记忆感觉上并没有完完全全地融合进来，他是说，他知道他和Vergil的感情好的见鬼，可是他们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能做些什么？每次短暂的分离之后就要往对方脸颊上啃一口以示友好？甚至从早到晚能说上上百次的“我爱你”，这该死的根本无法想象。
他们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
这点微小的心思没有在战争中——或许Dante从没有当作它是，显露出任何一丁点儿意思给Vergil看，两个人保持着一点距离照看对方的后背，不断地拼凑记忆的碎片，却对过去不发一言。
长长地、低低地呻吟一声，Dante玩儿命地给自己翻了个身，鼻子还是通不了气，呼吸依旧急促而艰难。他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板，幸好因为力道太小没有毁掉他现在还勉强算得上舒服的床铺。
Dante感到燥热，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胸腔，慌乱、并且无处发泄。
如果这种时候被残留的杂碎恶魔拽进limbo可就有意思了，Dante连眼睛都睁不开，弓着背期待这场病痛赶紧过去。毕竟这也算是第一次，他可没什么应对的经验，只知道就他这小破房子里是肯定不会有药品之类的东西来救急。
如果药物会对他有效的话。
就像一滩不知道什么物体瘫在床上，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地重复着昏睡过去和迷蒙醒来的过程，翻不开的眼皮挡不住全部光线，Dante只知道外边儿黑过了又亮，亮过了再次暗下去。独居的弊病立刻尖锐的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承认，再没有人发现他，消灭了邪恶统治者、守卫人类自治与和平的英雄一样的Dante就会悄没声的饿死在家里。即便理论上他应该会先渴死。
上帝没有抛弃Dante，虽然这么说出口似乎让Vergil一跃成为了主神一样的存在，Dante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小细节，喉咙里一丝一丝的感觉在引起他身体的注意，完全不在他控制下地开始呛咳起来。整个人更是被带动着蜷成了一个“C”字型。
去他的发热。
Dante暗自爆着粗口，没有注意到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了。来者加快前进的速度靠到床边，不过三两步的事情，甚至没有像平时偶尔的拜访的开始一样先找一块儿整个房间里最干净的地方把帽子和阎魔刀摆放妥当，不至于被糊上pizza之类油乎乎、黏哒哒的东西。
“嘿，Dante，怎么了？”Vergil摘去了右手的手套拍拍Dante的脸颊，异常的滚烫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额外再算上Vergil的指尖。被摆弄着的Dante哼哼了两声表示知道有个大活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贴身的白色背心被汗湿了一半，这会儿冷冰冰地贴在肌肉上，很是不舒服。
Vergil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和Dante有着同样混血血统的人，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一样棘手，于是他决定给可能具有此类知识的人去个电话，那个人只能是Kat。最近后者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也变得清闲得很，只需要每个月定期来给Dante的小屋做一次大扫除，其余时间都可以泡在图书馆里研究一般人不会去看的神秘学书籍。
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她也毫不意外地被无数英国老少怒目而视，Kat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无可奈何，只能先迅速地躲到外面去。
“Kat，全身发烫、意识模糊代表什么？”不愧是Vergil，提问都像是在审讯。
Kat翻翻白眼，用不太确定地语气回答：“发烧？或者更严重一点的炎症吧……谁意识模糊了？”聪明的Kat突然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Dante。”Vergil沉默了三秒还是如实回答，因为他还需要一点解决办法，“你有治疗的法阵么？”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Kat，被打败了一样呆滞了一会儿才否认了Vergil的异想天开：“不，哪儿有那种东西存在。不过我可以买点药带过去，情况比较严重的话我觉得先用凉水给他擦一擦散热比较好……或许。”
Vergil赞同了这个决定，立刻挂断电话，Dante家的卫生间比唯二的房间——卧室更窄小数倍，维吉尔随意地搁置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装备和衣物，抽了毛巾来浸湿、接着拧干。出来的时候Dante依旧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Vergil严重怀疑他到底在那里躺了多久，虽然这个问题Dante本人也完全说不清。
擦过脸上的冰凉的毛巾明显地刺激到了Dante的感官系统，他哼哼着想抬手去抓，正好让单膝跪在床沿的Vergil逮个正着。除去了手套的巴掌温度反而不是那么的吓人，Vergil稍微用了些力道就把软趴趴的Dante整个带了起来，之后一秒也毫无悬念地瘫在他腹肌的位置。
“呃、呃唔——”
姿势刚刚好，Vergil丢开毛巾、伸手就轻松揪住了Dante浅灰色背心的下缘，湿滑的手感非常糟糕。他的左手一直没有松开，高举着以保持他手里这个家伙老实地配合把贴身的衣服除去。
Dante嘴里的嘟哝被衣料阻挡扭曲，不成含义。
穿过腋下把整个人固定在自己身前，Vergil再度拿起毛巾，仔细地进行擦拭的工作。毛糙的布料擦过脊椎上部的那个纹样时Dante的力量下意识地开始涌动，Vergil左手轻敲Dante的后脑勺，试图说点什么至少让这个家伙保持一点点压着底线的理智：“清醒点儿，Dante。”没有得到答复，于是他用整个手掌托住那颗脑袋揉了几下。
“Uh……Vergil……”
很好，至少还能叫对名字。
不过Dante脑袋里就是完全另一番景象，被晃来晃去可不好受，他现在不止止不住地想要咳嗽，头晕目眩还连带着引起了胃部不适，一抽一抽地，除了轻微的痉挛并没有带来更多东西。Dante用最后一点理智思索着，如果真的吐了他哥一身或许下一秒他就可以直接下地狱去跟那些恶鬼幽灵什么的好好玩玩了。
并不确信是哪一个步骤做的对，Dante感觉稍微好上了那么一丁点儿，至少还能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眯着瞧瞧事情进展到了什么个情况。在他的兄长坚信局部散热效果不够好冷静地打算扒掉他的牛仔裤之前。
天哪，他竟然穿着这个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少天！
坏就坏在Dante暂时性地无力反抗，想要说点什么拖延时间，大脑的运作更加的不灵光，连最简单的语言顺序都无法组织起来。好就好在Vergil没感受到什么阻力就把皱巴巴的牛仔裤丢到了不怎么干净的地板上。顺手还扣住了脚踝抬起了其中一条腿，便于没有死角地擦上一遍。
“Vergil！”Dante皱着眉头微弱地大喊，但是看不出什么厌恶或是轻蔑，只是反应被病痛拖延，伸出的手晚了几秒，没能挽救自己的裤子。
被点名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瞬间凑上去拉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额头对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危险的气息四散弥漫，Dante下意识地缩缩脖子，企图拉开一点儿距离，可惜紧贴着床板的他也没法再挤出更多地方，他努力把视线集中在及其近的自家哥哥的皮肤上，几乎开始有些眩晕。
兄弟二人的外貌非常相像，几个细微差别之一就是，Vergil的嘴唇要再厚一点，颜色更深一点儿。虽然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一个微小的角度，Dante也大致明白一个人是否在笑不取决于那里的动静。
Vergil慢吞吞地张嘴，慢吞吞地把简单的字眼跟气息一起甩在Dante的下半张脸上。空气一瞬间变得温暖到发烫，之后又立刻冷却下来。
“Shut up，Dante。”
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像是不久前在给Dante讲解行动计划时一样，根本毫无区别。大脑拒绝进行更加深入的思考，他彻底闭上眼睛，任人宰割。
还不等Vergil有什么行动，门又被一脚踹开，虽然不是什么过分的力道。听到门口传来的一惊一乍，Dante畏缩了一下，然后痛苦地小声呻吟起来，仅限于让Vergil听了个全。
Kat两只手上都提着好几个塑料袋，甚至没有办法捂住嘴或者指着他们，最后只好干巴巴地用少见的讽刺的语气表达她一片混乱的情绪，就像面前一片混乱的场景：“你们怎么不干脆吻下去算了！”
“Hmm……”Vergil还在沉着地思考究竟怎样的回答比较得体，Dante就自暴自弃地一把拽住Vergil胸口铅灰色的衣料——即使在没有力道的时候这样明显地威胁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抚摸那两块儿结实的胸肌。
“得了吧，Vergil！”他听起来有点怒火冲天的意味，虽然是见鬼的有气无力，于是不管是语言还是动作都成功地将Vergil的视线从Kat那里拉了回来。
两兄弟再次眼皮都不眨地对视，Kat无奈耸肩，将装着食物饮料的几个袋子小心堆积在墙角边，剩下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药罐被迅速拆开繁琐的纸盒包装然后搁置在床头柜上。三瓶的剂量一一表明，其中一瓶的药片长得诡异至极，整颗整颗水蓝色的药丸看起来跟毒药没什么差别。Dante厌恶地偏过头试图不去注意它们，之前的简单动作和话语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这时候他不想起什么莫名其妙的争执，这对他来说太不利了。
“一天三顿，祝你们好运。”Kat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下唇，最后对两人摆摆手，走出去锁上了大门。
Vergil在手上倒了四颗药片，提起另一瓶糖浆一样的药水，俯视着装作昏厥的Dante，不满地压下了右侧的眉头：“起来，Dante。你的手还抓着我的领子呢。”有些凉的空气漏进去夺走皮肤的温度。
被抓包的人立刻缩回自己的爪子，试图逃避这个勉强算是初次尝试的事项。
“别胡闹，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么。”Vergil前倾着身子，暂且搁置下手里的药水，腾出手来框住Dante的下巴，指肚捏在两边的脸颊上，挤出了一个可笑的嘟嘴，躺平的这个病号也抵死不从。
刚刚到来的春天不太冷但也绝不暖和，然而Dante的身上还是见鬼的滚烫，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去他的发热。
Vergil暗自咒骂，现在情况必须得到控制。他这样想着，捏着下巴的手立刻配合自主意识用力的为对方的脑袋做了微小的移动，而他自己则更加大幅地压下身子，恶狠狠地贴上了Dante的嘴。
擅长亲吻的是Dante而不是Vergil，所以后者活生生靠着蛮力撬开了前者紧闭的嘴唇，接着迅速地掠夺一切，包括氧气。生疏的技巧导致牙齿在嘴里磕磕绊绊地碰撞着，Dante甚至要以为Vergil这是想直接把自己弄到断气，最后松开之前他还在想自己的地狱游记是不是就要这样开始。
结果是，他的吃药旅程就要这样开始了。
忙着喘气的Dante被Vergil因为暴躁而略微粗鲁起来的动作把四粒药片统统塞进嘴里，在他的唾液融化药片最外层、舌头感觉到苦涩前糖浆就被灌进口腔。Vergil的速度十分迅捷，不大担心会超过服用的限额份量。倒是Dante被出乎意料的突袭打的手忙脚乱，假设他有足够力气忙乱。
甜味混合着薄荷味遮掩住药本身味道的糖浆味道真不怎么样，Dante扭曲着脸，捂着自己胸口拼命地咳着，没完没了。
Vergil脱去自己的蓝色外套，扔去出恰巧挂在沙发扶手上，裤子也是同样。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让自己也躺进去，从后面牢牢圈住Dante的上半身，手掌轻巧地拍过去替他顺气。等到终于过去这一轮的煎熬，维吉尔并上五指遮住他的眼睛——现在外边儿还是天亮。
“给你自己一些睡眠吧，Dante。”
大约一小时后药效才开始彻底发挥作用，Dante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停止响应，终于沉入安眠。
第二天清晨一切都开始变得好起来，Dante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不再沉得跟块儿石头一样，过热的温度正在逐渐褪去，之后又会是一派和平的日常。
Dante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饿得手脚发软，爬出被窝站起身子的瞬间眼前一黑、重心不稳，七荤八素地就要摔回床上。Vergil一察觉到动静就已经在一瞬间清醒，时间刚刚好的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躯干，难得地稍稍勾起嘴角微笑。
“早安，Dant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