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五阙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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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生把书包放好，书也摆整齐了，才发现“是美女”一直傻龇着大白牙冲自己笑。
她吃了一惊，只看着他，一时嘴里没词。
大施见眉生终于看见自己了，嘿嘿一奸笑，有些油嘴：“嗨，美女。”
眉生颤巍巍伸手打了招呼，结结巴巴的：“...你...好。”
大施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立刻滔滔不绝起来，还装了不伦不类的村腔：“乃好啊，俺叫施梅雨，十一班的神话与领军人物，姑娘你这位置可算是风水宝地，以后跟着哥混，有肉吃。”
前排转过来一个扎马尾的大眼睛漂亮姑娘，拍着桌子就嘲笑起来：“嘿，大施，看见新来的妹子端不住了，在这吹个什么劲呢，天上一群牛飞得遮云蔽日的您老眼瞎了吗？”
大施粗梗着脖子：“喵喵叫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放屁，再叫喵喵叫老娘废了你。”
大施缩了脖子不说话，一脸怨色。惹不起咱还躲得起。
于淼缈这才满意得拍了大施的肩：“乖～”
周围人都笑起来，见怪不怪了，打高一刚认识大施就被淼缈制得服服帖帖的。
于淼缈料理好了大师，和颜悦色地冲眉生打了招呼：“美女你好啊，我叫于淼缈。”
眉生刚刚看完好戏，垂颈微笑：“你好，我是顾眉生。”
“你这名字倒怪，听起来好像是什么混混沌沌的一块，分不清字和字，怎么说呢，就是好像是浑然一体。”淼缈抓耳挠腮，形容不出。
眉生没听明白，只是抿唇微笑，却月眉舒展，寻了白纸把自己的名一笔一划落在上头。
淼缈会心笑起来：“这名和人倒挺般配，顾眉生。你的眉毛确实生的极好看，有种古典韵味，人也是漂亮。”
大施嘀嘀咕咕凑话：“当谁都和你一样呢，看人姑娘笑不露齿的，温温柔柔羞羞涩涩的，你一笑跟失心疯一样，露着牙龈就往人脸上吐标点。”
淼缈皮笑肉不笑：“大施你是活腻味了吧。”
大施一时得意，没住嘴：“说老实话您还不爱听，别羡慕嫉妒恨啊，人姑娘这古典气质是天生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哎呦……哎呦……”
淼缈一边笑得春风荡漾，一边可劲掐着大施的胳膊：“说啊，说啊，你怎么不说了。眉生我跟你说啊，咱班出了名的不靠谱的傻逼就是这货，管不住自己这破嘴，你别理他，让他一个人呆边儿凉快去。”
眉生微笑起来，却月涵烟处淡扫。
点头，微笑。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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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生只和大施相处了一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要对着他那些冷笑话强装镇定，敷衍应付，不能冷落了人家，还要对着老师表现的一本正经，为了这左右周全，眉生确实有点吃不消，可偏偏性格如此，不敢唐突了任何人。
最后实在筋疲力尽，乘了下课，眉生小心翼翼地说：“是美女，你好好听课吧，老师讲的挺重要的。”
她说话向来谨慎而小心，哪怕自己为难一些，也不愿轻易拂了别人的面子。
后来他们熟的不能再熟的时候，眉生冷着脸跟他说：“你晓得我第一次见你对你什么感觉么，一个字，‘混’。”他气急败坏龇牙咧嘴骂了许久，可又不敢上手。只能骂她有负当年那一副冰清玉洁的形象，现在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姐，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真是被惯坏了，被那小丫惯坏了。
那小丫骂骂咧咧就踹他：“丫的怎么说话呢，我们阿眉本来就是小姐命，你在这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地主呢。”
后来，热血青年施梅雨想，那两个人啊，不知道究竟是谁把谁惯坏了，放在一处，就只知道整的所有人鸡飞狗跳。
而此时，他们还只是初识，眉生怎么敢明说你混蛋打扰我听课了，搅的我心烦意乱这样直白的话，只能委婉地蜻蜓点水一下，可大施就是个榆木脑子，明着说都不一定明白，况且是这种温和的暗示。
他只是瞪大眼，粗声粗气的：“啥？！啥啥美女。”
眉生纳闷：“就……就叫你名字是美女啊。”
前头淼缈一口水喷出来：“就他还美女。”
眉生大窘，想来是自己听错了。她待人客气有礼，人家没有主动告诉她名字，她也不会主动问人家，去求什么联系，是顺其自然的性子。
顺其自然，这样是好听，可又太过了些。
大施叹起气来，把自己名字涂在卷边的课本上：“喏，同桌，这就是我的名，感情我俩唠嗑了半天，您连我名都不清楚，亏我还和你一见如故，唉，好桑心啊。”
什么一见如故，明明就是看见个漂亮点的就想着要沾亲带故。
眉生只看见抹成一团的施梅雨三个丑字，虽然不是“是美女”，而是“施梅雨”，可这种诗情画意的名字强安在这么一个虎头虎脑的浑人身上，实在是不伦不类。
淼缈又一口水喷出来：“大兄弟，你能不矫情了不，还唠嗑，明明就是你扯着人姑娘瞎掰，闲不住你那漏风的破嘴。人家叫错你名字都是抬举你，你看你那张伸手不见五指的脸，还配得起美女这两个字？”
大施不知怎地没反驳，接着叹气：“说起美女，我怎么就想起我兄弟了呢。”
淼缈冷语：“没看出来您老还是个gay。”
大施脸一红：“怎么说话呢你，”继续回忆往事，“想当年小学那会子我兄弟那美得气死校花啊，你说一男的漂亮成那样简直不给女的给活路啊他娘的，那桃花眼，那樱桃嘴，那尖下巴，那小白脸，啊呸！！！”不知怎么正回忆得青春无限好呢就转了画风，“那狗娘养的升六年级的时候就不知道哪去了，还卷走了哥哥的限量版奥特曼。”
大施捶胸顿足，无比惆怅。
淼缈却好奇了，戳他袖子：“那男的真那么好看，有我好看吗？”
眉生看淼缈说着玩笑话，倒也不觉得哪里说错了，淼缈确实是个美人，大眼睛，翘鼻子，瓜子脸，身材好，性格还霸气又爽朗。
眉生看着看着就犯傻：“于淼缈很漂亮，很有气场，一点不做作矫情。”真好，真羡慕。
淼缈看那傻孩子出神，懵着眼睛无比正经，只觉得这句话诚恳无比，笑起来：“这孩子有眼光，以后姐罩着你。”后来这一罩，倒成了一辈子的事情。
一旁大施没顾得上看见两姑娘暗生情愫，只自顾自东北腔说：“那是真（二声）漂亮啊。多少（剁勺）姑娘为他掐架，真（二声）是羡慕死老衲了。就你们这一个个这残花败柳的，给我兄弟提鞋都不够，不过那阮城熙那小丫确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做事都不在人能理解的范围内……哎呦……哎呦……姐姐您怎么又掐上了……”
淼缈一脸狞笑：“说谁残花败柳呢，你丫小学老师没教你乱用成语会惹祸上身么。”
大施赔笑：“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眉生看着他们在旁边掐，只是轻笑，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她戏目里头的关键人物已经出场，只是因为没有鸣锣敲鼓的噱头，她放任忽略了而已。
那时候她仍一个人唱着戏，把那却月眉藏了深沉，云雾缭绕里犹自嗓音婉转不成调。
那时候，她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五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