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之唐僧之路》六乌

90、贼寇【3】

　　百般神色俱一现。

　　唐安自然知道哪有那么多人是拖家带口。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淡淡道，“佛家慈悲为怀，就算不曾有家室，贫僧也不会乱动杀戒，只是送你们去官府为曾经犯下的孽债清还，”

　　边说他的眼睛扫视众人，“但，若是有谁胡乱编造，想趁机逃跑的话，贫僧甘愿承受佛主降罪而犯杀之……”

　　众人俱是惶恐，这和尚在他们眼里都已经妖魔话了，就连不动声色这般话语也让人胆战心惊。

　　长而黑的睫毛颤动几下，唐安清亮的眼睛还是那般淡然。“问你们是否有家人，只是想让你们家人见见你们最后一面，最终自然还是要去官府。”

　　“……”杨大郎一众有家人的有些瘫软，其中一人喏喏道“见又有何用，不过是途增伤感罢了。”也不知是否是想起了家人，蛮横的脸渐渐暗淡下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旁看热闹的猪八戒笑了，有些讥讽道“那些被你们劫财杀人，家破人亡的可比这伤感的多了。”

　　这话的确让还有些不忿的贼寇默然不语。

　　“那便这样，如若是没有什么想要回去嘱咐的人便站于一旁 ，那便跟着我的大徒弟去官府。”

　　唐安并不担心有人会起反心。刚才孙悟空雷霆万钧杀人，早就把他们镇住，更莫说群龙无首，早已是一群乌合之众。

　　果然，零零碎碎的站出二十几人，脸色淤青还残留着，歪歪斜斜的站于一旁。其中有一个壮汉捂着肚子，神色不定看了几许没有站出的地方，又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把众人惊异之色看在眼里，唐安了然，这个又回去的恐怕是没有家人尚存的，然此时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多嘴一句。这倒让他高看了几分，虽然是人渣，但也并不是没有好的地方。

　　又回去的汉子嘶的疼的叫唤，耷拉着眼皮道，“长老，我没有家人，站过来也并非是想欺瞒什么，只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我想……去告别。”

　　唐安转身走到孙悟空身旁，顿了顿，示意他低下头。
　　孙悟空莞尔，服帖的弯下。

　　唐安道，“悟空，你带他们去最近的官府，想必这些贼寇是知晓的，”顿了顿，他看着因为低下头，垂下金色眼眸的孙悟空，悄声耳语“莫要再轻易杀人。”

　　本温和带笑的孙悟空猛的抬起头，漩涡冰冷的眼睛如利剑一般，整个人都透着冷意。
　　“你也和他一样？”

　　和他一样厌恶我杀人，和他一样要敢我走，和他……明明告诉我永远相信我，明明在我已经相信这份温暖的时候。

　　孙悟空垂下的手不自然的握紧，又慢慢松开。像卷带着风暴的眼睛死死盯着唐安，仿若他说一句是便要大开杀戒。

　　这个他，俩人都知道指的谁。唐安心颤了颤，没有想到孙悟空竟然这般敏感，甚至他更没有想到面对这双冰冷的眼睛，他竟然并非愤怒孙悟空的不信任。

　　只是觉得这个如同高山，永远不会倒下的孙悟空，这个骄傲的永不屈服的齐天大圣，此时的身躯那般脆弱，就连那恶狠狠的眼神竟然也透着委屈。

　　突然涌上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唐安自己都没有摸明白，他抬眸，乌黑的眼睛里清澈的透着孙悟空的样子。

　　有些急促的解释，“我只是，有一种预感，你不能多杀人，会对你不好，但是若是他们想要杀你，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是孙悟空的师父。

　　随着他的话，孙悟空眼睛越来越亮，那双金眸如同被洗刷过的天空，稳稳倒映着面前的人。
　　喜形于色，咧开的嘴角都要贴着耳边，孙悟空腾的飞起来，“师父，我去去就回。”

　　而直到他人影消失，唐安还没回神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按捺下疑惑，一诧眼却发现那站出来的二十几人也不见了。

　　“猴哥这是看到桃子了？这么兴奋，那些贼寇可真惨。”相比起现在还懵懂的唐安，猪八戒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摸摸肚子，笑的不怀好意“二十几个凡人翻筋斗云，那滋味啧啧啧啧啧啧……”

　　“……”这下，师徒几人都默然。

　　这番突然消失，却吓的还残留的数十人抖擞着身子，杨大郎虽然被唐安打的最惨，却还敢颤着身子，问道“长老，他们，他们……”，其余还有人不停的揉着眼。

　　他们这是怀疑大白天见到鬼了。

　　沙僧道“大师兄是有法术之人，不过是带他们去官府罢了。”即使还是平常沉稳的脸，但是就是透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就连猪八戒也挺了挺胸脯。

　　“原来是仙人啊”
　　“小的们有眼不识……”

　　一醒悟，这群贼寇又跪在地上磕头叩首，深怕被怪罪。

　　无奈的叫住他们，唐安总觉得现在他们的话有种莫名的熟悉。道“莫要磕头了，好好想想呆会见到家人时，说些什么吧。”

　　这么一提，确实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孙悟空并未让他们等多久，不过须臾，金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几人面前，甚至透着神采飞扬“师父，已经送去官府了，这些贼寇俱交代清楚曾经所犯之罪，那老官也保证绝对不会枉私。”

　　“……”竟然都交代了？虽然知道这些贼寇暂时不会动杀心，但是会这么老实？

　　对着唐安疑惑的眼神，孙悟空笑的毫不知情“果然，他们很怕官府！”

　　直到唐安放下疑虑，转身去吩咐待会的事时，孙悟空才慢慢缓和有些心虚的心绪。他才不会说自己刚才一高兴直接出现在那老官面前，吓的那老儿趴在地上一个劲的点头……

　　师徒几人带着浩浩荡荡衣衫褴褛的数十人便向着西面出发。这些贼寇所说的家，说来也巧却也是向西出的西北地界。

　　走了许久，渐渐已看到村院。却有人近乡情怯，好像正是一开始抢劫他们，拿着锣鼓之人呐呐喊住唐安“长老，你把我送去官府吧，我不去了……”
　　一行人停住脚步，唐安回首，觉察到踌躇的并非只有他，许多人脸上的情绪很是复杂。

　　唐安淡道，“为何？”
　　那人长叹一声，“我们这些作恶多端的，哪还有脸回去见自己爹娘。不若就这般离去，也好过……”
　　“也好过什么？”唐安扬眉，语气依然平常“养你时，没有得到过好好颐养天年，现在又要为你们离去而四处奔波，每日已泪洗面？”

　　这番外，一时心生退却的人都顿住。
　　唐安继续道“即使见面知道你们会被送去官府，至少有个盼头，你们或许数十年又能回来，或许不能，至少也让他们感受过一天，做爹娘的幸福，至少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去为他曾经所做的错而赎罪……”不必一辈子背着一个有盗贼儿子的包袱而老去……

　　垂下眼帘，唐安又凝视着下方逐渐亮起的村落，如同为浪子指明归家的灯火，温暖而又平淡。这是他曾经求而不得，却被这群人弃如敝屣。

　　“若是还有人想直接去官府，那便出来，悟空……”
　　话音未落，就被一群人阻止了，杨大郎咽着唾液，眼圈红晕“长老，我们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