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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卖鱼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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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晴一整夜都没睡好,她于次日清晨悄悄离开家里,一来是避开白玉堂,二来是去北极殿附近侦察。据她所知,北极殿是建在村里的王家祖宅上,她想找出王家的人问个明白。她四处打听,终于让她在一所破落的宅子找到王家的人,更令她吃惊的是,男主人已在一个月前突然得了急病身亡,只留下一个寡妇和十岁儿子,她从王夫人口中得知祖宅的地契已经押给襄阳城里的一家赌馆。
尹晴震惊,她答应王夫人将此事告官,王夫人迟疑道:“尹姑娘,虽说包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可是这里并不归他管辖,其他官我认为靠不住,官官相护是恒久不变的道理!”经过尹晴再三保证后,王夫人结果还是勉强同意,但对此不抱多大希望。
“看来我得把此事告诉颜大人才行。” 尹晴一边走一边想着,她这时已经来到了北极殿外围。天色尚早,道观的门还是紧闭着,她的目光被一名卖鱼郎所吸引,那是张陌生的青年男子脸孔,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一身古铜色皮肤,他手提个木桶,正站在道观外高声叫卖:“最后一条新鲜鳝鱼了,谁想买呀?”
尹晴听后脸露喜色,心想:“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想找新鲜水产,听说鳝鱼有强筋壮骨作用,不如买来弄个红烧鳝段给那娘娘腔吃?”
“这位大哥,这条鳝鱼我要了,请问您卖多少钱?”尹晴走近那卖鱼郎后,笑吟吟问道。
卖鱼郎没想到在这穷山僻壤有此灵秀美貌的少女,他见伊人明眸若水,低眉浅笑间神色尽是温柔,一时瞧得痴了。尹晴见他不答话,只是一味盯着自己,心下不悦,于是开口再问了一遍,卖鱼郎才回过神来,他笑嘻嘻地说了个价钱。
尹晴掏出自己的绣花包打开一看,见银两不够,又舍不得这条鳝鱼,于是红着脸对卖鱼郎说道:“这位大哥,我现在不够钱,不如您在这里等一会儿,待我回家拿钱后再来这里买。”
卖鱼郎笑道:“我看这条鱼你志在必得,不如这样吧,我随你回去拿钱,也省得你再多走一趟!”
尹晴打量这个青年,他虽然穿着褴褛,其实长得极为英俊,而且态度诚恳,实在不像个坏人,于是便答应了。青年大喜,他提着木桶走在尹晴身边,同时哼着不知名的情歌小调,字里行间隐隐透露求偶之意;尹晴尴尬至极,她佯装没听见,只是默默低头走着。
“姑娘贵姓?我姓丁,叫我丁二好了。” 青年笑道。
“我姓尹,丁二哥是外地人?”
丁二点头称是,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去襄阳见见几个朋友,到这里盘缠用完了,只好捉几尾鱼来卖。我的鱼都是质地上佳,尹姑娘你眼光真好,是自己吃吗?”
尹晴笑容一僵,垂首道:“不是的,是一个客人。”想起白玉堂,又想起母亲的话,她内心苦涩。
丁二察言观色,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缘故,他旁敲侧击希望尹晴口中能透露一二,却徒劳无功。
两人走到尹家门前,丁二见门前一白衣男子坐在轮椅上东张西望,神态着急,却是他旧识。“白耗子!你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丁二失声道。
白玉堂见了尹晴,似是松了一口气,但他见丁二和她在一起,一张俊脸登时沉下去,他冷冷道:“丁滑头,你没在家侍奉老太太,又跑出来捣蛋了?”两人自小认识,又是毗邻而居,可是关系一直微妙得很,既是朋友也是敌人,双方自小就不停较劲。
丁二耸耸肩道:“我也是逼不得已逃出来的,我妹子最近诞下麟儿,娘见了外孙后又动了抱孙念头,于是给大哥安排了亲事,我见情况不对便连夜逃走,免得被逼着娶老婆。”
尹晴讶异道:“丁二哥,你们认识?”
“什么丁二哥?他叫丁兆蕙,还有个双胞哥哥叫丁兆兰,来自松江府茉花村,是个祸害!” 白玉堂不悦道,这肥妞才认识丁兆蕙多久,竟然称呼他作丁二哥;自己认识她在先,她却常常以“娘娘腔”,“死耗子”,“喂”等来称呼自己。
丁兆蕙漫不经心地笑道:“原来尹姑娘买鱼是给你吃,早知这样,我该算贵点!” 白玉堂听他这么说,立刻二话不说拿出十两银子交给丁兆蕙,然后说道:“银子我代她付你了,再见不送!”这小子从小就爱打着锦毛鼠的名义到处白吃白喝,害他当了无数次冤大头,一想到这个,白玉堂恨不得一拳打在丁兆蕙脸上。
尹晴见白丁两人火药味极浓,忙道:“丁二哥,非常抱歉,他这人脾气不好,你可别见怪。”
“尹姑娘,我有个秘方是关于红烧鳝鱼的,不如我来教你?” 丁兆蕙不理白玉堂的逐客令,径自讨好尹晴道。
白玉堂见尹晴双眼发亮,忙牵着她的手道:“娘子,为夫有话和你说。姓丁的,麻烦借过一下!”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尊重尹晴的意见,让她独自前往法会,只是事先准备可少不了。他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尹晴道:“江湖上的迷烟令人防不胜防,这里面的药丸是专克迷烟的药物,你带在身上,到时候别忘了服下。你的木匣子记得带着,记得别和敌人硬碰硬,保住个人安全要紧。”
尹晴不可置信地瞧着白玉堂,她没想到他竟会作出让步,她甜甜一笑,柔声道:“你别担心,我只去一会儿就回来。。。这鳝鱼对你的伤很有帮助,你等着让我来弄。”
两人正脉脉相对,不料丁兆蕙在这时候嚷道:“白耗子,你在陷空岛已经有七房夫人,你叫尹姑娘作娘子,难道还想收第八房?”大黄不知何时已站在丁兆蕙身旁,它也朝白玉堂吠了几声。
尹晴脸色苍白,没想到这娘娘腔竟然男女通吃,当真无耻之至,她甩开白玉堂的手冷冷说道:“我不是他娘子,姓白的,咱们的演戏到此为止,待你的伤一好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毫不相干!”她的心犹如被捅了一刀,兀自流着血。
丁兆蕙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尹二人,从陷空岛到芦花荡到茉花村,所有姑娘的魂魄都给白玉堂勾去了,这让他非常的不服气,无论是武功,容貌或是家世,丁家其实不逊于白家,可是为何偏偏没姑娘看上他?他从第一眼看见尹晴开始,就有了娶这美丽姑娘的念头,他不会把她拱手让于白玉堂,更何况锦毛鼠一向不近女色,有关他是断袖的谣言甚嚣尘上,相信传言是真的。
尹晴转身走进屋里,尹秀躲在一旁,他见姐姐眼泛泪光,不禁摇头叹息:白大哥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