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精分又偏执！（穿书）》三夏九歌

2、第二章 顾家

　　主屋。

　　老太爷坐在软榻上，右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赵管事进来的时候，一老一少还说这话。

　　赵管事进来先打了个稽首，随后站起身。

　　想到顾临安对他这个顾府老人不敬，便说道：“三爷是什么样的，老奴着实看不出来。但安哥儿，毕竟在边关长大，刚到顾府大门，就失态，没见过世面。恐怕不如三爷。”

　　赵管事没说假话，只是说了一半而已。凭心而论，三爷家的那位安哥儿，也就刚开始有些失态，进了顾府后，并不拘谨，表现已然不错。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如实把这位才从边关回来的安哥儿刚到大门的情况，告诉老太爷，算不得说谎。

　　老太爷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失落，哪怕赵管事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都没发现到老太爷的异样。

　　顾临尧徐徐说道说道：“六弟刚回京，如此表现也正常。当年孙儿头一回入宫，不也失态。”

　　他温文尔雅，丝毫没有觉得把这样的糗事说出来有多丢脸。

　　顾临安在顾老太爷这支血脉后辈中，排行第六。顾临尧口中的六弟，说的就是顾临安。

　　顾老太爷点头。

　　也是，像顾兆绥那种妖孽，百年才出一个。哪能生个儿子，那儿子就能传承顾兆绥的妖孽。

　　然而老太爷心中失落的同时，却也多了一丝庆幸。安哥儿并不养在京城顾家，倘若与他爹一样有才华，又跟顾家不亲，反而是灾难。

　　此时，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

　　顾临尧听到门口的动静，刚转头，目光便落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少年身上。

　　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顾临安随意站在顾兆绥身后，与顾兆绥相比，她矮了不少，也就正好到顾兆绥的肩头。身材纤瘦，低垂的眼睑，乖巧的落后顾兆绥半步。在这个屋子里，明明应该最没有存在感的人，竟然丝毫不能让人忽视。

　　据他所知，眼前纤瘦的少年，才过十五岁，一直生活在边关。但少年长得白皙而精致，特别是微微垂首的样子，睫毛轻颤，如同胆小的小鹿。哪怕他这个男子，也不免生出一股想要占有少年的欲望。

　　顾临尧按捺住悸动，心中只给了四个字评价：不辩雌雄。

　　顾老太爷看了一眼顾临安，便不再关注。到了他这把岁数，早已不看外貌，只是要确认此子是否如赵管事所言的平庸。

　　现在亲眼见到，顾老太爷对顾临安便没了兴趣，往后随便打发到族学里便是。

　　顾老太爷道：“你今年三十有四，膝下却只有安哥儿一个子嗣。在边关也没与三儿媳多生几个。”

　　顾兆绥道：“生不起。”

　　言语中对老太爷并无多大尊重。

　　“你……”老太爷按捺住性子。

　　他隐约有记得顾兆绥写信回来让人把顾临安带回京中养育，好像说是安哥儿染了重病，只能找好大夫才能活得下来。那时候觉得顾临安已经十岁左右，就算接回京中也养不熟，何况……那时峦哥儿才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智，何必舍近求远，最后把顾临安接回京一事，不了了之。

　　顾老太爷又道：“现在回了京，倒是有条件。我让人挑选两个丫鬟服侍你。你也该多多为顾家开枝散叶。”

　　顾临安本来在思考如何干掉未来那位让剧情中的“她”惨死的暴君。乍然听到顾老太爷这个当爹的，公然给顾兆绥这个做儿子的塞丫鬟，挑拨顾兆绥与林如璎的感情，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不带丝毫情绪，声线带着些清冷。

　　“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很好，母亲也能生，不至于给院子里塞人。”

　　“我们一家三口，每月也就三两例银，养不起养尊处优的丫鬟和妾。”

　　顾老太爷被顾临安这么一打岔，显然也愣住了。他不管在京中权贵圈也好，在顾府也罢，还不曾有人敢在他跟前如此不懂礼数的打断他说话。

　　哪怕当年不可一世的顾兆绥也不敢如此。

　　顾临尧赶忙说道：“爷爷，三叔一家才回家，该让三叔和六弟先熟悉京城才是，其他事，过些时日也不急。我家玉硒近些日子已断奶，让奶妈抱到您跟前。也让您安享逗曾孙的乐趣。”

　　果不其然，老太爷的心绪被曾孙吸引，气氛缓和下来，笑道：“也好，玉硒还有半年到两岁了吧，也该抱过来开始启蒙了。”

　　老太爷心情大好，顺口便说让让厨房准备宴席，算是给老三一家子接风洗尘。

　　顾临尧脸上带着和煦又略微有点疏离的笑容，朝顾临安点头，有些距离又不失了作为一个兄长对未曾见过面的弟弟的关怀。顾临安却丝毫不在意顾临尧的解围示好。

　　顾临尧哑然，这个六弟胆子小。还不知分寸，不识好歹，但有一张让连男人都悸动的脸。想想有这么一张脸，在京城恐怕也吃得开。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嘴角不免勾起一丝不以明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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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偌大的主屋花厅早已经摆上了五个圆桌。

　　各屋的人也都早早的到了花厅。

　　大太太张雪雁眼尖的看到林如璎，笑盈盈的上前打招呼，“三弟妹，十多年不见，你依旧明艳照人啊。”

　　林如璎今晚穿着十几年前离开京城时候的那套绸缎衣裳，这也是林如璎唯一的好衣裳，当年随夫君去边关，所有嫁妆都变卖了，只留了这么一身好衣裳做个念想。

　　衣裳的款式明明早已经过时，却仍然在她身上穿出了华光四射的高贵感，不免让张雪雁心中嫉妒。

　　林如璎抿着唇，她当年也是京中贵女，“艳”这个字，用来形容三十多岁的妇人，并不是一个好词汇。就如同在骂她不够端庄，必然会勾引男人一般。京中贵妇，最看重端庄二字。

　　林如璎不免担心起顾临安来。

　　顾临安穿着男装，又在边关粗糙的磨了十几年，且还能让男子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真若换回女装……女儿的长相，相比她来说更加美艳。

　　张雪雁见林如璎一时不说话，的下巴微抬，心中窃喜，管你当年多冠盖满京华，现如今，不也是个美艳的乡野村妇。

　　这时二太太周荷也凑上前来，半掩双唇，笑着说道：“三弟妹，长相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如何育儿。儿子有本事，比什么都强。临安那孩子在边关没见过世面，我听说，今儿在咱们顾府大门前，他都能失态。咱们京城又是个花花世界，可别让他被什么狐媚子勾引了去，你可得长点心。”

　　说完，周荷忍不住还看了一眼张雪雁。

　　尧哥儿虽然优秀，却在未成亲前就被狐媚子迷了眼，招进来做妾。还好那个妾生的是女儿，不然老太爷必定会把尧哥儿的腿打断，简直有辱门风。若非尧哥儿读书还很不错，又是大房嫡长子所出，老太爷会多瞧尧哥儿一眼？

　　他家峦哥儿就不一样，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就年龄小了点，府中规定到十三岁才有考入小楼的资格。也就明年的事儿。

　　自家二爷虽然是庶子，但老太太过世了好几年，老太爷很是看重她的儿子顾临峦。刚回来的顾临安不足为惧，往后顾府家业落在谁手里，还说不定。

　　想到此处，周荷红光满面，掩唇咯咯咯的笑着又跟小姑子顾青荇一家打招呼。

　　林如璎没把张雪雁和周荷的话放在心上。她更在意顾临安怎样才能在合情合理下换回女儿身，以及后续的婚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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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临安才踏入花厅，就看到林如璎满面愁容的独自坐在角落，眼眶发红。林如璎察觉到顾临安的眼神，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顾临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一声叹息咽下肚。

　　顾临安只有一个想法：母亲被欺负了。

　　顾老太爷轻咳一声，先落座到主位，其他人才纷纷的落座。

　　“开饭吧！”老太爷的话音才落，外头的丫鬟便捧着装了菜的托盘鱼贯而入。

　　之前舟车劳顿，顾临安早已经饥肠辘辘，面对一桌子比好菜，胃口大开。不一会儿，她跟前的盘子，便空空如也。

　　花厅中顿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所有人都停了筷子，恐怕在场所有人，除了顾兆绥和林如璎，都没见过如此粗鄙的用餐。

　　老太爷的脸色黑如锅灰。

　　他们顾家，自诩书香门第，礼仪周全，食不言寝不语，细嚼慢咽，优雅而不失礼数。

　　在饭桌上却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吃饭不到一盏茶功夫，餐桌便如同大风横扫，还发出声音的异类，倘若传出去……

　　还要不要脸面？！

　　顾兆绥和林如璎还一个劲的往顾临安碗里夹菜。

　　这对夫妇，还有没有把老太爷放眼里？

　　周荷忍不住说道：“三弟，三弟妹，你们好歹也都是京中氏族出身，怎么教出一个如此不懂礼数的儿子。”

　　顾临安停下筷子，抬眼：“二婶显然不知道嫡庶有别这样的礼数。”

　　“庶出的能跟嫡出的同桌么？”

　　寂静中，冒出一丝丝重重叠叠倒吸凉气的声音。

　　周荷脸色变幻，时而青，时而红，她还没说话，坐在周荷旁边的顾知嬛便忍不住跳出来说道：“咱们顾府男丁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家族大计，与礼数一样重要。”

　　顾知嬛与顾临安同岁，只小了月份。这些年因着弟弟顾临峦得老爷子器重，府中上下对他们也不似前些年冷淡。甚至她在族学里，也得了其他氏族家在顾氏族学中寄读的嫡子的青睐。这些年，谁还敢在家中提一句嫡庶有别。

　　顾知嬛瞪了顾临安一眼。

　　“我回来了。”顾临安的声音不重，恰好能让花厅中落座的所有人听到。

　　“我是嫡子。大哥也有了子嗣。咱们嫡出这一脉，子嗣也不似以往单薄。”

　　顾知嬛真气乐了，这人是真脑子蠢钝，还是假装的啊。你顾临安虽然是嫡子身份，倘若学业不好，那也不过是个添头。顾家最终还是会落在有建树的人身上。真以为嫡子身份，在顾家就有恃无恐了？

　　顾临安见顾知嬛不说话，继续说道：“就算老太爷看重峦哥儿，那也该峦哥儿一人坐主桌。”

　　言下之意，干你们这一家子屁事。你们的屁股，还坐得住么。

　　顾临安说得直白，连顾兆绅和周荷这对夫妻都有些坐不住。

　　“你，你……”顾知嬛气得双颊通红，委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临峦不急不缓的放下筷子，“为人子女，孝顺排第一。我若坐主桌，父母因为身份低我一等。还不如与父母姊妹一起。”

　　“唔……是个孝顺的孩子。”顾临安呓语了一句，眼角的余光落在老太爷身上。

　　老太爷，您看中的庶出孙儿不领情啊，您老就瞧着办吧。

　　老太爷的胸口不免起伏了几分，眼中带着凉意。刚从边关回来的六孙儿，直接戳他的软肋。

　　嫡庶同桌这事儿，是老太太过世后，老太爷亲自提的。顾临峦这孩子太聪慧，他实在不忍这么聪慧的孙子，是庶出身份，在府中被怠慢。庶子的嫡子，在顾家这等有底蕴的百年世家中，仍旧是庶出。

　　顾府家教森严，以往来说，必然不会嫡庶同桌。二爷一家子能坐主桌，也算是父母凭子贵。

　　家中向来是老太爷做主，老太太一过世，没人敢说老太爷这么做是失了礼数。

　　张雪雁心情大好的看着老二和老三两家子掐架。若非尧哥儿当年做了糊涂事，哪里轮到周荷这个庶出妇人蹬鼻子上脸。

　　顾临安不管桌上其他人的脸色如何好看，她垂下眼，继续吃饭。

　　这辈子才第一次吃到南方精致的食物，顾临安实在想念得很，吃多了。

　　老太爷道：“明儿安哥儿便去周夫子的课堂上学吧。”

　　老太爷说了话，并不提顾临峦一家子嫡庶不分的事儿。周荷才喜笑颜开。那周夫子，在族学中是最差的老师，教的学生都是旁支的穷亲戚。也就等于把顾临安的下半辈子给掐死了。

　　“哦，好！”顾临安敷衍的答了一句。，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错。

　　可以正大光明的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