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小龙女》商周

4、4

　　“什么，一个之内连续失踪四个，搞什么，打麻将凑人吗？我马上赶去局里。”杨过挂了电话，担忧的看着小龙女，“龙儿，局里出了点急事，我——”
　　“过儿，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杨过仍是不放心的叮嘱她，“我从外面把门锁上，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冰箱里有水和食物，不要乱碰那些电线和插座，厨房里的东西也很危险，不要随便点火，如果闷了，就看看电视或看看书，还有——”
　　“过儿，你刚才说局里的事很紧急。”
　　杨过也觉得自己太啰嗦了，但就是心里就是放心不下，“你记得电话的用法了吗？”
　　小龙女浅笑着点点头。
　　“那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快回来。”
　　小龙女好笑的看着半个身子在门外半个身子在门里的杨过，知道他是关心她，为此感到窝心，唇边的笑意更深。
　　果真是笑颜如花，杨过一时失了神，顺从着心底的渴望吻上那两片带笑的唇。

　　“杨哥，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刚踏进警局的杨过微窘的干咳两声，“刚才急着赶过来，跑得快了一点。”
　　“杨哥，你在大学里不是长跑冠军吗？追着歹徒跑五条街都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
　　一个文件夹毫不留情的砸过去，“你当我是死人呢，还气不喘心不跳。”
　　“对了，杨哥，平常给你打电话，你都会在十分钟内赶到，今天怎么迟了这么久？”
　　小陈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杨过脸上的暗红似乎更深了。
　　杨过连忙拿过案宗低头翻看，“没什么，家里有点事。”
　　“杨哥，是不是郭姐又拖着你不让你来？”小李插嘴问道，小陈立刻捂住他的嘴。
　　“杨哥，你别怪小张，他不知道。”
　　杨过笑了笑，“没关系，只是分手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这才想起自从除夕夜在电话里和郭嘉分手后，就忙着小龙女的事，一直没再和郭嘉联系，想来自己似乎很没良心，和郭嘉相恋两年，才几天就把人家给忘了。
　　小王同情的看着杨过，“郭姐又和你闹分手啊，这次要冷战多久？”
　　“这次是真的分手。”
　　“啊！”见怪不怪的同事们终于觉得奇怪了。看杨过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怎么看他也不像一个失恋的人。
　　小陈小心翼翼的问：“杨哥，你再好好劝劝郭姐，女人就是喜欢耍小脾气，你多哄哄她就好了。”
　　谁说的，小龙女就从来没有什么小脾气、小性子之类的。
　　“太累了。”
　　杨过言简意赅的回答，却说服了所有人。任谁耐心再好，也受不了女朋友三天两头闹分手外加隔三差五一哭二闹三上吊，何况他们当警察的每天东奔西跑已经够累的了，哪有力气去应付一个野蛮女友。分了也好，他们早就觉得郭嘉并不适合杨过。
　　“你们是不是都打算回家吃自己？”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闲聊。
　　完了，是张督察，众人马上噤声各自忙碌。
　　“杨过，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这几个失踪案有几个共同点，失踪的人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而且失踪的地点集中在永安道附近，失踪人数这么多，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窝点，如果能找到窝点就可以一网打尽。”
　　“分析得很好，你有办法找到他们的窝点吗？”
　　“最快的办法是设个诱饵。”
　　“好，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尽快破案。”
　　“Yes，sir。”杨过很不高兴，这是他第一次不愿意接案子，他实在无法放心把小龙女一个人留在家里，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暗自笑了笑，没想到他这个办案狂竟然会有因私忘公的一天。

　　郭嘉用力的踩着高跟鞋，发泄心中的气愤，整整一个星期，杨过不仅没有找她道歉，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虽然是她说的分手，但那是气话，耍小脾气是恋爱中的女人的特权，杨过竟然敢不理她，她今天一定要杨过当面跟她道歉。
　　咦，锁着门，肯定又去办案了。
　　郭嘉转身要走，突然想起自己还留着杨过家的钥匙，眼珠转了转，哼，等他回来，吓他一跳。于是又回身拿钥匙开门。
　　小龙女听见开门的声音欣喜地从书中抬起头，
　　“过儿，你——”不是过儿，是个很漂亮的陌生女孩子。
　　郭嘉看着杨过房间里多出了个女人，而且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马上有了情敌意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郭嘉鄙夷的打量着小龙女一身白色风衣的朴素装扮，趾高气扬的说：“我是这儿的女主人，杨过的未婚妻，这钥匙是杨过亲手给我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未婚妻？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小龙女的心，她想说服自己相信杨过不会背叛她，但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确有杨过家里的钥匙。
　　郭嘉得意的看着小龙女悲痛的表情，旁若无人的坐到沙发上，拿出包里的一个相框摆在茶几上，照片正对着小龙女。
　　小龙女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照片，是杨过和这个女孩的合照，他们看起来好甜蜜。
　　眼角瞥到小龙女的表情，郭嘉更加得意，“你是杨过请来的钟点工吧，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不干活白赚钱，还满脑子想入非非。告诉你，下个月杨过就要和我结婚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杨过的主意。当下人就要有当下人的自觉，去给我冲杯咖啡，只加奶不加糖。”
　　小龙女仍沉浸在悲伤中，过儿不记得她了，要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结婚了，难怪他不想回古墓，她真傻，早该察觉的，过儿对她的方式与以前大不一样，杨过已经不是她的过儿了。
　　“你怎么回事？叫你去冲咖啡，你怎么还站在那里，等杨过回来，我马上让他辞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我抢男人。

　　忙了一天，案子还是没有进展，想找个人当诱饵，但警局里根本是男人的天下，所谓的警花不过相比较之下才推出来的，真拿出门去，扔在人群里找不出来，他们还怕跟丢呢，只好明天从其他警局调一个过来了。不知道小龙女一个人在家过得怎么样，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小龙女，他脚下加快了步伐。
　　门怎么开了？心立刻悬了起来。
　　“龙儿！”他推门大喊。
　　见小龙女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心放了下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怎么把门打开了？”杨过走上前想抱住小龙女感受她真实的存在，却被她躲开了。
　　“龙儿，你怎么了？”很不对劲，她为什么用这么哀伤的眼神看着他。
　　“杨过！”一直被当做空气的人再也无法忍受被忽视，终于爆发了。
　　“嘉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里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进来就什么时候进来。”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看着小龙女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恍然大悟，厉声质问郭嘉：“你是不是对龙儿说了什么？”
　　龙儿？叫得可真亲密，还真当你们是神雕侠侣啊。压住心中的妒火，郭嘉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一些事实而已。”
　　杨过狐疑的盯着她，“什么事实？”
　　郭嘉风情万种的走到杨过身边，发嗲的说：“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事实。”
　　“什么？！”杨过生气了，“那天是你说的我们分手了。”
　　“我那是说气话，你怎么不打电话哄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
　　郭嘉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风度，她将矛头指向小龙女，“都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杨过本来都要跟我结婚了，你却来勾引他。”
　　“住口，这不关龙儿的事，是我们不合适。”他忐忑不安的看向小龙女，“龙儿，你听我说——”
　　“杨过，我怀了你的孩子。”郭嘉见杨过不理她，随口撒了大谎。
　　“你不要胡说。”杨过慌了，他看着小龙女眼里满是悲痛和绝望，“龙儿，你不要相信她。”
　　“你不要靠近我。”小龙女一步步的后退，仿佛要退出杨过的世界，“难怪你不想回古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不会破坏过儿的幸福的。”
　　“龙儿，你不要再后退了，你后面是阳台。”小龙女的表情看来是那么决绝，让他心惊胆颤，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扩散。
　　小龙女站在阳台上，风吹起她的白色风衣，衣袂飘飘，她对杨过凄然一笑，“我祝福你们。”说完纵身跳下。
　　“龙儿！”杨过扑上去，却连衣角都没抓住。他住的是十楼，跳下去没有活命的机会。杨过绝望的向下看，惊喜的发现小龙女落在了一辆装满花瓣的卡车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他立刻转身要下楼去追。
　　“杨过！”再次被忽视成空气的人再次爆发。
　　杨过这才想起逼得小龙女跳楼的始作俑者，他愤怒的一把夺过郭嘉手中的钥匙，“你马上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郭嘉被他愤怒的样子吓到了，抓起包哭着夺门而出。
　　杨过坐电梯下到楼底，装满花瓣的卡车已经开走了，他沿路一边跑一边喊着“龙儿”，好多次看到穿白色风衣的长发女孩的背影，一次次欣喜的跑过去，又一次次的失望，直到华灯初放，杨过喊得嗓子都哑了，仍没有发现小龙女。
　　他疲惫的回到公寓楼，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小龙女已经回来了，但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浓浓的失望再次笼上心头。他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小龙女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又心思单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时间拖得越久，小龙女遇到危险的可能就越大，杨过强打起精神，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当私家侦探的好友的电话。
　　“韦小宝。”
　　“姓杨的，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韦小宝，我刚刚又因为这个名字被漂亮美眉拒绝了。”
　　“帮我找个人，要尽快。”
　　“大哥，我正在吃饭，失恋的人需要补充营养，再说了，你们警局里不是也有很多高手嘛。”
　　“这是我的私事，小宝，拜托你，尽快帮我找到她。”
　　“这么急？不会是你老婆丢了吧？”
　　“是！”
　　电话那边传来有人摔下椅子的惨叫，韦小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改行当算命先生，铁口直断。
　　“行，你把嫂子的资料发过来，我保证明天早上你醒了就能知道嫂子的下落。”
　　“她叫小龙女。”
　　电话那边又传来喝水呛到的声音。
　　“咳咳咳，小龙女？大哥，麻烦你给我一个真实的姓名。”
　　“小宝，你听着，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开玩笑，她确实叫小龙女，而且她就是《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因缘巧合穿越到这来，人口资料库里没有她的资料，我这里只有她的相片，今天下午发生了些误会，她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掉在了一辆装满花瓣的卡车上。附近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她，只好拜托你，小宝，小宝，你听见了吗？”
　　“啊，我听见了。”实际上韦小宝仍处于呆滞状态。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人长得漂亮，又那么单纯，一个人走夜路很容易遇到危险，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就糟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韦小宝也难得的认真起来，“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帮你找到她，并保证不会把她的秘密泄露出去。”为了见见传说中的小龙女，说什么这次他要亲自出马，由他亲自出马就没有找不到的人。
　　“谢了，我马上把她的照片给你传过去。”

　　想到小龙女可能会遇到危险，杨过就坐立难安，干脆继续寻找小龙女。他拿着小龙女的照片挨个询问路人，得到的都是“没见过”的答案。
　　到了深夜，杨过仍没有发现小龙女的踪迹，他又回家看了看，还是空荡荡的。他第一次感觉空寂很可怕，前所未有的孤独袭来，感觉像是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
　　拿了罐啤酒来到阳台，眼前映现出小龙女最后的回眸，那么绝望，恐怕是被他伤透了心。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思念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事，他也终于明白小龙女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就是他的心，无心不成活。他发誓如果可以找回小龙女，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陪她天涯海角，即使是回南宋末年的古墓，他也毫不犹豫。只是他不是神雕侠杨过，他配得上小龙女吗？
　　“你是神雕侠杨过！”
　　“我不是！”等等，谁在跟他说话？杨过警惕的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人影，难道是幻听？
　　“我在这里。”
　　杨过循着声音望过去，惊得啤酒罐都掉在了地上，他是不是眼花了，他怎么会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浑身散发着红光漂浮在半空中。
　　“你没有眼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是人是鬼？”
　　杨过无缘无故摔了一跤。
　　“我是月老，是神仙！”某神仙似乎恼羞成怒了。
　　神仙？月老？杨过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挺好的，大概是小龙女的从天而降打破了他的常人思维，以致于他可以坦然接受漂浮在半空中的月老。神仙就神仙，也不用这样整他吧。揉着肿起的额头，杨过觉得这景象很熟悉，突然想起那天在金光寺也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喂，老头，那天在金光寺也是你让我摔倒的？”
　　“谁叫你对神仙不敬，那张签文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你竟然把它扔进垃圾桶，没让你从台阶上滚下去已经很客气了。”
　　“谢谢您手下留情。”声音有气无力，典型的没诚意，“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谁？”
　　“月老！”月老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杨过非常识时务的没再刺激濒临发飙边缘的月老，很认真的请教：“请问你刚开始说的那句‘你是’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就是杨过。”
　　“南宋末年的神雕侠杨过？”
　　“对！”
　　“你骗鬼啊，我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
　　“事情的经过有点曲折，其实情人之间历经的劫难是注定的，红线上的一个结就代表一次劫难，”说到这月老有些心虚，“呃，当年我给你和小龙女牵红线时，不小心数错了，给你们多打了一个结，不历经劫难，就不能平安的共度一生。可是你们已经隐居古墓，不问江湖是非，没办法，我只好趁你去绝情谷时，让你坠崖把你送到这个时空来，当时正好有一家人出了车祸，那个小孩其实也死了，我把你变成了小孩充当幸存者，为了怕你难过就把你的记忆和武功封起来了，所以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这里出生的。然后我又把小龙女也带过来，这样你们就可以在这里经历劫难了。”月老越想越觉得自己很聪明，竟然可以想到穿越时空经历劫难的办法，以后再出状况可以多多仿效。
　　过了很久，杨过始终一语不发，正确的说，他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思绪如翻江倒海一般，说不清是喜是忧。喜的是，他竟然真的是神雕侠杨过，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和小龙女在一起了。忧的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却突然得知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感觉很悲哀，都怪那个老眼昏花的糊涂月老，没事多打一个结干嘛，怎么不少打一个结呢？
　　“我才没有老眼昏花，也没糊涂，你们不是常说多多益善嘛，多经历几次劫难可以增进感情啊。”月老说得理直气壮。
　　为了防止自己智商降低，杨过决定不和神仙计较，“那你现在可以把记忆和武功还给我，让我们回到古墓了吧。”
　　“呃——”月老非常心虚的撇开目光，不敢直视杨过，“我只知道让你们穿越到这来的方法，至于回去的办法，我还没找到，至于你的记忆和武功，应该会在回去的时候回复。”
　　杨过努力地瞪着月老，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来。许久之后，杨过摆摆手转身回房，“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回去睡觉，睡觉。”
　　月老很茫然的看着杨过的背影，“为什么我告诉他，他就是神雕侠杨过，他怎么还不高兴呢？”
　　寂静的夜空唯有用沉默来响应月老的疑问。
　　刚刚离开的杨过又冲回来，急切地问：“你是神仙，那你知不知道龙儿现在在哪儿？”
　　“你们这里的道路我不太熟悉，我只看见她去的那条路上有棵很古老的树，据我目测，大概有二百年的树龄。”
　　古树？杨过脑中灵光一闪，永安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