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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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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嘿嘿嘿嘿看着玄炎直笑,似乎因为玄炎的疑惑而感到很高兴。
玄炎微微笑着。
他看着那大叔缓缓开口道:
“原来是萧长老。晚辈玄炎,有礼了。”
萧长老笑声一顿,面露奇色地看着玄炎,玄炎丝毫不加遮掩,仍是微笑着回视他。
萧长老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笑声里满是赞赏。
萧长老欣赏地看着玄炎:“温文有礼,不卑不亢,果然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人。算是飞儿交上了个出色的朋友!”
玄炎含笑着摇摇头:
“非也。能结识云飞,这是玄炎的运气。”
听了这句话,萧长老看向玄炎的目光忽然深邃起来。
玄炎依旧嘴角含笑,目光清如春溪。
不远处的擂台上。
就在刚才,擂台又重归静谧了。
季式苦笑着看向手心。
一道鲜红的血流正缓缓自他手心流出,血色艳红如花。
手心的伤口不大,不过是镂空的衣扣中间缝隙那般大小。只是,这么小的伤口,已经向所有人明明白白宣告了一件事。
他,这次是完全失败了。
惨败。
即使是在使出了玄族密传的玄术之后。
……他已经用尽了十二分力气。
所以,他毫无遗憾。
刚才。
淡黄色的光芒细细流淌。
单容早看出了季式所使刀法的几个漏洞,只是因为对季式手中的幻剑大有兴趣,因此才不厌其烦地进攻、进攻,最后,终于弄清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于是,他举起“雁字”,一剑挥断了前几次若无影踪的“何生一魂”。
……
……新“何生一魂”由季式的灵力所造,没有自己的实体,普通的办法是不可能毁掉这件兵器。
所以,不应该从兵器上找突破口。
他的目标,万变不离其综,还是季式。
只要破了季式的气门,灵力就无法传继,“何生一魂”也就无法成形。
……
淡黄色的光芒。
当单容挥刀直破季式的气门时,“何生一魂”陡然碎作千万碎片,犹如纷飞的蝴蝶,在风中四散开,久久不散。
浅黄的蝴蝶展开翩翩的羽翼,轻轻、缓缓,以最优美的姿势,一只一只,飘落在地上。
然后,骤然融入大地。
再无一丝印记。
季式笑着看向单容,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涩:
“今日一战,季某受益匪浅。多谢单城主指点。”
单容面色沉静,缓缓开口道:
“季首领深得玄族修行要领,单某大开眼界。”
季式淡淡笑道:
“季某之武艺岂有先祖万分之十一。不过学成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一登上大雅之堂,难免是要出笑话的。”
单容一句话也没再说。
他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拿起了地上“何生一魂”的两截断刀。
刀还是那般沉重、锋利,然而,单容将刀刃握在手中,刀刃却一丝一毫也没割到他的皮肤。
单容将刀拿到季式面前,向季式伸出手,双手捧着这两截断刀。
刀剑无情。
然而,人心却是有情的。
季式在“何生一魂”被打飞被劈断时,没有吭过一声。然而,现在他看着这两截断刀,两行清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
微风吹过。
季式脸上蓦然泪痕全无。
他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何生一魂”两截了无生气的躯体。
季式眼里波光流转,喉结滚动,忽而,轻笑出声。
单容明白他笑声里的含义。
所以,他也轻轻笑了出来。
雅间。
玄炎和萧长老一前一后,从窗台边回到木椅上坐下。
萧长老坐在玄炎的对面,眼里精光不减。
玄炎含笑,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好茶。”玄炎慢慢喝下一口,出声称赞道。
萧长老似乎对此相当兴致勃勃,他看着玄炎问道:“哦?那你说说,这茶,究竟是哪点好?”
玄炎但笑不语。
玄炎又轻轻呷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这是明前的上等茶叶,烘培加工也十分细致。最奇妙的是,云来楼在茶盅里额外加了一枚青梅。青梅性酸,与味苦微涩的茶水中和在一起,别有一番酸涩而精致的滋味。”
萧长老哈哈大笑,开怀道:
“何止如此!那青梅乃是在岭南所采摘,快马加鞭送来炎城,在冰窖里足足存放了三个月,直等到冰气入梅之时才能取出来用。这是云来楼酒食中的一大秘方,当凭着这‘青梅新茶’,云来楼可是赚了一大笔。”
萧长老面露得色,但是玄炎听了出来,这话中,可是别有玄机。
玄炎微笑道:
“久闻萧长老精通商道,晚辈仰慕不已。云飞也曾多次提到过长老您在经商之时的神机妙算,我们几人都钦佩于您的当断则断。”
萧长老脸色微微一凝,噤声不语。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玄炎,目光像鹰般锐利。
玄炎依旧自顾自低头轻品新茶。
良久。
萧长老看着玄炎,竟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年轻人不仅温文谦逊,还聪慧过人,聪明才智只怕我那凌睢侄儿也比不上。怎么飞儿当时却对我说,你是个性格单纯,而且还是个十分天真的人呢?”
萧长老似自言自语,目光却没有从玄炎脸上移开一步。
玄炎将茶杯轻轻放置在桌上。
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光滑的茶杯外壁。
玄炎忽然凝神,盯着自己的手指。
……那上面,赫然是一圈微微泛青的印痕。
溯江边。
陌九渊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他面前,目光深沉,直直地注视着他。
他沉默着,带他一步一步走出拥挤的人群。
他与他五指紧扣。
在他将要离开时,他的手指蓦然收紧,那样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仿佛,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松开。
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只是,却在他的手上,留下了这些浅青泛白的印痕。
萧长老一直在看着玄炎,也看出来,方才不知玄炎想起了什么事,竟迷失了神智。
但是,他没有出声喊住玄炎。
他再度静静审视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来。
玄炎一恍神,蓦然一下子收起了手指,双手轻握,交叠在桌上。
玄炎朝萧长老抱憾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方才我走神了。”
萧长老微微一点头,表示在等玄炎继续说下去。
玄炎轻声笑道:“不是我比凌睢聪明,而是,身在爱河里的人,总是难免要比以前笨些。”
萧长老饶有兴致道:“哦?”
玄炎笑着接着说:“不过,云飞说我生性单纯天真,这倒是很好理解的。在他看来,除了他厌恶的人,其他所有人大概都是单纯天真的吧。”
萧长老听了,哈哈大笑出声,朗声道:
“不错!飞儿成天游手好闲,只知道一个劲儿在荆防那里瞎晃,对萧家的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他的生性却是十分淳朴正直。我虽常常恨子不成龙,却也是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的!”
玄炎微笑着听着萧长老说话。
萧云飞与萧长老长得十分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只是萧云飞看起来要更意气风发,萧长老则显得要成熟有气魄一些。不过,萧长老年轻时的作风,应该是与萧云飞八九不离十的吧,因此才会更加疼爱这个儿子。
萧长老笑声渐渐止住。
他看向玄炎,面色竟是严肃而凝重。
忽然,萧长老长叹出声。
他看着玄炎说道嗟然道: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并没有出席单容和季式的比试?”
玄炎虽略感诧异,不知萧长老究竟要说什么,倒也点了一下头。
萧长老正色道:“我之所以缺席,只是因为上午的比试结束后我看到方老头儿,也就是那个方长老,我看到他一散场后便和水神陌大人走在了一起。”萧长老说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笑说,“陌大人已来炎城多日,这是我早就知晓了的。一直苦于方家守得太紧,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水神之面,竟是得益于这样偷偷摸摸的跟踪。”
玄炎轻摇头,说道:“不论是正大光明还是偷偷摸摸,如能达到想要的目的,怎样做都是无可厚非的。”
萧长老闻言大笑,说道:“说得好!若是飞儿也能懂得这个道理,我不知要放心多少!”
玄炎浅笑,没有言语。
——其实,像萧云飞那样,又有何不好?
想的越少,快乐就越多啊。
萧长老笑着继续说道:
“可惜的是,我与他们相距甚远,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你知道,方家这次派出了大儿子方泽出来争夺南疆新王,而我萧家,则是力鼎单容。新王选举,我有信心,单容在灵力修为上并不输方泽一分一毫。只怕决赛到了最后,单容和方泽两个人只能是僵持不下。”
“……而这时,水神的意愿就起着决定性作用。”
“所以,能否争取到水神的支持,可谓至关重要。”
萧长老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玄炎。
玄炎静静听着,并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萧长老对他如此说话,说的又是如此关乎隐秘的话,实在令他纳罕。
今天不过是他们两个人首次见面。
即使他是萧云飞的朋友,萧长老也没有理由同他说这些。
他不知道萧长老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选择不说话,让萧长老继续说下去。
萧长老总会说出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