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骨王座》一宫兴子

25、贝塔福德的亨利

　　“为什么？”年轻的威尔士亲王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看着他，有兴趣的问。

　　亨利感觉自己坠入了严寒的冰窟中，但是为了朋友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亨利绝望的说，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语气如此冷静，而旁边托马斯的表情也如此冷静。“他能够灵视。”

　　“噗。”威尔士亲王笑了出来：“这难道不是弄臣们用来唬人的招数吗？好吧，那么这位——先生，看着我。”他注视着托马斯，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你能够看见什么。”

　　托马斯诚实的摇头：“我不能随时随地都看见东西，殿下。”

　　兰开斯特嗤笑一声：“骗子，杀了他。”

　　托马斯接着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但是我看见有东西在沃里克伯爵背后。”

　　沃里克下意识的向后看去，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什么？”沃里克眨眨眼睛，觉得荒谬。

　　“我看见您背后有五把黄金柄的剑，其中三把流着血。”

　　“现在呢？”反倒是兰开斯特比沃里克更紧张。

　　托马斯摇摇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他仿佛回过神来，面对一屋子的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真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再为这个问题纠结了，不如这样，我把这个孩子领回家？兰伯特需要一个朋友。”斯诺朗即时出来打圆场，软化了诡异起来的气氛。

　　“也好。”沃里克脑中还在思考着刚刚托马斯说的话，但却不妨碍他补充道：“亨利.都铎大概要跟着我了。”

　　没有理由不跟着他，亨利.都铎的姨母是沃里克的妻子也是沃里克两个女儿的母亲，沃里克是他的姨父，在被俘的情况下没有比沃里克更好的监护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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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里克一行人离开了战场，他们再一次的胜利了，估计不久就能够打入伦敦——也许比想象的还要迅速。

　　亨利和托马斯告别时是单独的，他担心的注视着托马斯：“托马斯，你今天看见的东西比以前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托马斯点头，他的脸色仍然不算好，但是语气却如此平静：“也许这是上帝的旨意，亨利，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亨利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当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今晚他们在城堡中休息，亨利明白了自己不再可能回到约克一派，他必须要在沃里克身边生活，小心翼翼的注意自己的言行。

　　在饭桌上就餐时沃里克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于是他安慰到：“等我们回到了伦敦，你就会看见你的母亲了，你想念你的母亲吧。”

　　“是的，先生。”亨利拘束的说，他发现面前的男人在战场上和在平时判若两人，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把残忍和善良结合的如此自然的人。

　　首位的威尔士亲王仿佛对于沃里克对亨利明显的关心而不愉快，他看着亨利的眼神带着敌视和轻蔑。

　　亨利无法知道这种敌视从何而来，于是他打定注意以后决不能在任何一方面触这位王子的霉头，得罪王位继承人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接着一个想法在他心中从水面升起。

　　托马斯说在他背后看见了王座，托马斯说在沃里克出现的一瞬间他在亨利的背后看见了王座。这让亨利想起他的母亲一直坚称他一定会是日后的英国国王，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顽固夫人的胡言乱语，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

　　也许他日后真的会成为国王，而无论王座是不是他的，沃里克一定和这有莫大的联系。

　　正在享用着晚餐时，一个信使很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他满面喜色的说到：“威尔士亲王殿下，沃里克伯爵阁下，王后陛下让我带来一个好消息，我们得到了约克的理查！”

　　“什么？！”兰开斯特惊喜的站了起来：“是那个伪王的弟弟理查.约克吗？”

　　“是的，殿下！”信使显然分享着属于胜利一方的喜悦。

　　“太好了！”兰开斯特的脸上的表情无比愉快，但是在看见沃里克并不热情的反应后渐渐的降温。

　　“你不高兴吗？伯爵。”他问道。

　　沃里克笑了笑，亨利相信没有人可以从这个笑看出什么：“当然没有，我很高兴，殿下。”

　　兰开斯特坐了下来，沃里克的反应影响到了他，他的表情也僵硬起来，这让饭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一个骑士不堪忍受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劝阻到：“殿下，伯爵本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一定很高兴，并且和您一样喜悦，只是无法从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这句话让兰开斯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继续询问沃里克：“是吗，沃里克。”

　　沃里克肯定了，但是亨利没有真的这样以为，他知道在场的人也没有人真的这样认为，这只是给年轻的亲王和他的伯爵一个台阶下。也许伯爵的内心仍然牵挂着约克家的兄弟们，即使其中的一个判了他的死刑。

　　亨利听他的养父说国王一直都视沃里克为值得尊敬的堂兄，但是沃里克太过分了，事事都要为国王包办，这让年轻的国王感到被约束，但是如果不是最后一根导火线的话国王也不会做什么，也许他会和沃里克争吵，但即使一把刀架在国王的脖子上国王也不会背叛沃里克伯爵。毕竟即使是在国王的未婚妻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女士暴死，整个宫廷都疯传是沃里克毒死了她时国王也置之不理。

　　但是最后一根导火线最终让国王无法忍受下去，国王在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家宅内搜到了沃里克和坎特伯雷主教的通信，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沃里克和坎特伯雷大主教密谋推翻国王，让玛格丽特王后的儿子继位。

　　这是叛国罪，无法原谅的叛国罪。于是国王判了沃里克死刑，却没有料到后面发生的所有事，现在国王的王位岌岌可危。

　　从这个角度来看，沃里克还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但是宫廷和王室的事情总不能事事当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撒谎或让别人撒谎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

　　亨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