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星光》柯可可

11、苦难（下）

　　“呀啊——”，“冲啊。”
　　玉飞龙三人刚踏进村头，便被团团包围起来。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孩子，你前天是不是刚换了新牙。”
　　“咦？你怎么知道，啊，不对，呸呸呸，你家小爷我年富力强，乃天生神力威武不凡的山大王。”
　　“大娃，你不知羞，爷爷说要以礼待人。”
　　“小翠儿你就是个胆小鬼，大人的话他们自己都不信，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管那么些，是不是，村生？”高个的男孩转过头朝向一个瘦小的男孩，“这个——”小男孩瞅瞅小女孩，又瞅了瞅身边的头领，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既然是个山大王，那你一定很大喽。”秀才有心逗逗眼前半大的孩子。“那是，你们说，我大不大？”
　　“大！”周围高矮不一年龄各异的小孩子齐声喊道。
　　“你看，我这大王还行吧。”
　　“嗯，你是小孩，再大也是小大王。”
　　“你胡说，我已经是束发之年，啊不，舞勺，嗯——”少年有些郁闷，大概是后悔没有好好听夫子讲课。
　　“啊，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是大人了，该是大大王。”
　　“嗯，没错。”少年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果子。
　　“那你说，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算，我说话算数”“嘻嘻嘻。”被称呼小翠儿的小女孩笑了起来，旁边的门生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倒是旁边的一帮孩子一头雾水，看他们的神色，倒是以为自己的大王占了上风。
　　“哎，大大王，我们路过此地访人，你不如行个方便，让我们从此地过去。”
　　“好，我宽宏大量，说话算话，兄弟姐妹们，让我们去攻下一个山寨，冲啊。”玩心四起的孩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又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胆大活泼的小女孩和文文静静的小男孩没有跟去，好奇的打量着三个陌生人。
　　“小姑娘，你叫小翠儿是吧。”
　　“嗯，是我的名字。”“翠儿啊，你知道村里一个姓李的人家吗？，有人让我给他家捎个口信”
　　“哦，村生，是咱家哎，我带你们去找爷爷。”小女孩说完拉着弟弟向家里跑去，秀才回头看了看武峰和玉飞龙，两人都颇有些无奈，一起跟了上去。
　　“哎，我那亲家还好吧。”年过古稀的老人颤颤巍巍，边抽着旱烟边望向三人，“还好还好，虽然遭了土匪，但那些土匪也没砸什么东西，您亲家就是想让我们告诉你一声，这几天就先不要去他们那里了，最近有些不太平，他也怕自己闺女遭罪。”
　　“嗯，是这个理。”老人附和的点点头。“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不是，我们是四处游历。”
　　“哦，负箕游学啊，我懂，你们是读书人啊，也不怕辛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没呢，我们是一路上风餐露宿，比不得老爷子在家里种地种粮来得好。”玉飞龙一脸殷羡，武峰也露出一脸憧憬，赞叹的说：“老爷子，你们的田园生活真好啊，自给自足，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得生活，天天还能饱览良辰美景，活得自然。”
　　“瞎，你们保不准是大地方来的吧。”“这个”玉飞龙倒是大山里长起来的孩子，只可惜他吃喝也不用自己愁，周围的‘村民’无不具有古人遗风，哪会在乎细枝小节，要不是家里人丢了，自己也不会可怜兮兮的在外面游荡，而武峰倒是从大地方来的，可昔他第一次深深的感受乡土气息的时候，就是他那次被绊马索摔了个狗啃泥，至今泥土的滋味依旧回味悠长，让他不堪回首。
　　“你们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种地有什么好的，能种出几口吃的，要么交了赋税，要么还了租子，赶上年成不好，还留下几口吃的，我老啦，家里的孩子也就鞥指望小苗儿啦，希望他能读书读出门道，你们读书人不老说书中有啥黄金，秒儿啊，好好学，将来读出金子走出村子。”
　　“是拉。”小孩子闷闷的应声，有些不情不愿。秀才观这孩子扎两个小辫，一张粉嘟嘟的脸煞是可爱，与村里的那帮孩子很是不同，显然受到家里的格外关注。
　　“哎。”老汉有些垂头丧气，“这孩子还小，只知道跟村里那帮娃们摸鱼捉虾的高兴劲儿，哪里晓得他的叔叔伯伯们在外面给人家做长工打短工的辛苦，一年到头费了许多力气流了多少汗，能拿回家的有多少银钱，好在这个山村也算远离了那些大户，官差更是不愿意到这里来，俺们的日子才算消停些，老大家的闺女聪明啊，人家说的东西一点就会，可惜是个女娃，哎。”
　　“您说的是小翠吧。”
　　“是她，她弟弟村生也苦，他爹出去了，他娘在产下村生的时候就去了，他们现在跟我住一块儿，小孩子还小，却是比大人还懂事儿。”
　　玉飞龙忽然想起小女孩穿的褐色衣服，约莫是使用老人的旧衫改制的，敏感的心不禁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