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何时归》莫浩雪

3、夜探楚府寻故人·第一世

　　“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他似乎很崇敬国师这个称号。“郡主。”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原来是国师女儿，失敬失敬。”他很激动，却不知为什么我心头涌上一股悲哀，凡是仙基本都有预言能力，但每次预言会消耗一千年功力，不过预言这种事只有令父君头疼的大臣们才会吃饱了撑的去预言，我才没有笨到预言的程度！虽然阎君的生死簿上有写凡人的命，但是，我为了子归已经破例看了生死簿，若是再看定会降天雷！生死簿从来只有阎君能看，就连父君能看的次数也少之甚少！但是心中一看见风尘就会有些许悲凉感，风尘，你之后的命运该会是如何？
　　“天色不早了，送我回去吧。”我抱抱胳膊，仙界四季如春秋，不会太冷或太热，一到凡间，这就是四季仙子管的范围了，人间不比天上，入秋就开始有些冷。“好。”风尘简洁地回答：“来人，靠岸。”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的湖面波光粼粼，明日又会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到了国师府，我下马，心中的悲凉过了一个时辰仍是未散去，不过风尘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等到风尘走后，我唤来国师府本有的仙婢，拿些仙界的衣服来，凡间的衣服总是太过于粗糙，什么锦缎！什么柳云锦！还不如仙婢的一件衣服来的舒服漂亮！吩咐过后，我使用御风术来到楚府。楚府的灯光熄了大半，南书房的灯还亮着，子归是你吗？我隐身来到房间，真是子归！一如既往的白衣不变，在凡间他的脸似乎更加苍白。这个时辰还在点着灯盏看书，定是很辛苦！我多想告诉他，让他不要那么累，不要那么辛苦，可是我不能出声，眼泪无声的在流，我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伸出手想抚摸曾经日夜看着的脸，无奈隐身，手穿过了一切，仿佛不存在。
　　“陌儿，何苦呢？”一声苍老的男声传来，我抬头看着子归，他似乎没听见，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我叹了一口气，飞出窗外，柳树下那道清影我不会看错，是师傅他老人家！“陌儿，三世而已，何苦这样呢？”他开口，师父再也不是原来的师父了，他老了，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师父不近女色，可是，当我问起时，他也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问别人，似乎别人认为师傅就是这样子的。许久许久以后，我才知道，师父还是凡人之时，看过一个女子，听说那个女子淡雅如菊，凤兰如雪，是世间最最美好的女子，但是，那个女子嫁与他人，只因师父当时已经成仙，蜕去凡胎□□，大家都以为师父死了，那个女子哭倒在师父坟前相与师父一起去，做一对地下夫妻也好，恰恰命运弄人，正拔出刀时，被一男子救下，看画像时那男子竟与师父八分相似！也难怪后来师父爱的那女子肯下嫁，只为世间有师父的影子，看着那男子也好骗自己那是师傅。这个女子原来叫画扇，一个很美的名字，但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叹！可悲！
　　“师父，一世就是一百年，三世三百年，我何尝等得起，我又如何能三世都看着子归和周燕素在一起。”我哽咽，眼睛红肿。“你还太小，不懂爱。”师父说完转身消失。在我记忆里，师父一直是疯疯癫癫喝醉酒的老头子，何曾说过这种话？也许今晚他想起了那个名字叫画扇的女子，也许当年也是这样心疼万分却无可奈何罢。后来父君告诉我，不要在师父面前提任何关于那个名叫画扇的女子的事情。当年画扇下嫁时，救下她的男子八抬大轿迎娶，长安十里街铺满红绸，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祝福这对玉人，霎时戛然而止庭前的鞭炮，师父本想同画扇白头相守的心就这么作废了。花轿里的新娘子亦是美艳动人，无可言与。步步红纱隔断了外界的联系，父君说当时他站在师父身后，都能看见新娘子脸上的泪痕，更何况师傅？师父当时心中是怎样的一种痛，仿佛世界崩塌，喜宴很热闹，一直闹到半夜，洞房花烛时，师父站在门外树下，渐渐熄灭的灯盏就像师父的心渐渐失去了希望与方向。师父站到凌晨才面无表情地离开，但父君却是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草坪上一摊血，以及师父手掌已经通过仙力凝固的伤口。再后来的后来，几十年了。画扇病死了，就她的男子另娶新房，命下人把画扇草草葬了。师父在葬后，淋雨站在画扇的坟前。师父回到仙界用五百年功力换得阎君答应给画扇一个幸福的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