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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来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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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寨子,休整两天,再出发。丁修现在表面上的身份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马帮头子,但是丁昊之前接的那些活计,他也偶尔去做,而且都是带上丁偃一起走,生怕丁偃被上队里的人带坏了。商队一天天地扩大,寨子里有了不菲的积蓄,管钱的是刀疤脸,寨子里人人信服,人人放心。丁修也曾经偷偷问刀疤脸支了一笔银子,派了几个心腹手下,机灵会讲汉话的去了苏州,在那里买房子置地顺便倒腾点东西,这里的很多药材和南洋的宝石在那里都能卖出高价,从那边运来丝绸绣品虽说损耗极大,但是也有不菲的收益,更关键的是,阿偃现在买的都是自家的东西,既不亏本,又不用担心被带坏,而阿偃也很开心,能买到十文钱一条的细绢汗巾和帕子,虽然他还是不用,只挑好看的放在褡裢里。
丁偃依旧跟丁修很亲近,只是他现在算是通晓了人事,不常让丁修碰他,倒不是抗拒或者害羞,只是觉得需要节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总是胡来。他们也真的好了几次,丁偃身不娇体不软,但是丁修却喜欢的不行,少年修韧的腰肢,笔直的长腿,充满力量的矫健的手臂,咬在他肩头的齿痕,受不住的低喘,偶尔反抗的力度,他都喜欢极了,就要爱死了,他收紧了手臂不让这只小野兔跑掉,这只小兔子就乖乖的睡在他怀里了,虽然有的时候还会蹬一蹬腿,但这也没什么,挣不脱。
过了年丁偃就要满十八,少年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唇边的短髭也不再是毛茸茸的,而是硬生生的扎人,整个人又高了些,几乎要跟丁修一般高,所以丁修便不准他再高高束起头发,只是学汉人的模样包起髻,他其实有点担心自己没有阿偃高,但是不管怎么说,阿偃打不过他。
他们这条商路跑得已经不能再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控制住马儿一路慢慢地颠下来,这一次回寨子过年,他准备把自己跟阿偃的事情在阿爹那里过了明路,虽说刀疤脸一直是视而不见,但是阿爹那个老头子还是真看不见。当马匪的命里注定是断子绝孙,有两个后代都是上天开眼,他们不讲究传宗接代这种规矩,生一个小土匪出来也不是什么福报。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也挺好,等赚到足够多的钱,寨子里长出能扛起山寨的后生,他跟阿偃,或许还要带上那个瞎了眼的,就要去苏州,去关外,继续没羞没臊的过日子。
这次回山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丁修打听过,州里的确换了长官,听说京师里的皇帝爱做木工活儿,所以天下的大官小官,尤其是他们这里的官儿,个个都想向上面进贡些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没人知晓的,或是声名显赫的好木料,派了人向各家部族强索,但是要不到他们寨子头上,这几年间识相的官儿都知道他们不好惹,也从来没提过剿匪两个字。镇守在云南的沐公爷不知道为了什么被夺了爵,现在整个官场一片混乱,他们也就安全的很。
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路上丁修都在仔细地看布置和防范,都是熟悉的面孔,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心里还有些毛毛的,看着丁偃,那小子一无所觉,干脆也就不跟他说了罢。
丁偃帮寨子里的女人杀猪,烫毛,丁修烧水,丁昊等着吃肉,刀疤脸去州里了,这些年寨子也有了些产业,刀疤脸下山的时候穿的比一些土司老爷还好,完全是个汉人的地主。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刀疤脸还没有回来,寨子里的喽啰已经习以为常,说是二当家的经常下山办事,当天并不回来,生意做的大了,有的是人请他喝酒吃肉,说不定比寨子里吃的还要好些。丁修不疑有他,跟丁偃丁昊,爷仨喝了个烂醉,半夜里被一泡尿憋醒,起身看见那爷俩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也耐下性子先把老的放在火塘边上的躺椅上,再把小的抱到自己的竹床上,这才出门撒尿。
寨子倒是有个茅厕,但丁修喝大了,只想就地解决,但被夜风一吹还有点肚子疼,只好扯了两把树叶子去茅房,一边蹲着一边哼小曲儿,想着明天刀疤脸回来,就一起跟阿爹过明路。他想的正美,也排得干净,神清气爽地拎了裤子,还没走出茅房,就觉得风声不对。
这个时候的风,吹过树梢,不是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劲装擦过草叶发出的声响。
来人不多,但都是好手。
是谁半夜里绕过了防守,带着这些好手来偷寨?
丁修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什么人?是苗人还是汉人?这一回寨子里没有一点防备,之前也没有听到风声,难道是,又有了内鬼?
他半夜起来,身上的衣服并没有穿全,更加没有带兵器,原本身上带着的小弩和毒箭都不在身上,梅莺还插在马鞍子上,他看向堂屋方向,发觉并没有异动,这里离马厩又很近,于是决定先去马厩取了梅莺,再回头再去堂屋喊醒众人共击来敌。丁修取了梅莺,一出马厩,就发现眼前十数条大汉已经到了面前。丁修冷哼一声,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梅莺刀下的亡魂,今天又要多上十几条了。他拔刀出窍,双手握刀,跟那十数人对峙。这些人全都光韵内敛,气息平缓,并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太阳穴微鼓,只怕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那又怎么样?他要战,那便战吧,丁修已经一个箭步出去,横劈面前大汉胸肋,被斜地里一柄刀拦住。绣春刀!丁修心里一惊,果然来的是好手。
梅莺染血,冲杀了一阵,丁修背后被划开两条口子,锦衣卫也倒了四个,剩下的锦衣卫们虽然带伤,但是战意却比之前还浓,丁修长刀换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又闪身进入了战团。
丁修似乎独木难支,但是这群锦衣卫似乎并不恋战,只是要拖住他,也不曾下狠手,好几次很凶险的境地,丁修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有意放自己一条性命,但是重创却不留情,这太奇怪了。丁修只能奋力抵抗,却来不及想这是为什么了,他的左臂,右臂,后背,都有刀伤,左臂的伤口几可见骨,让他不能双手握刀,同时发力,梅莺的重量在他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几乎成了累赘,他必须提起一口气来,才能利用梅莺的冲劲杀伤身边的敌人。
远处也传来阵阵打斗声,丁修却无法挣脱眼前困局,堂屋那边一定也已经打起来了,若是阿偃那边也有这么多锦衣卫,加上还得护着那老家伙,估计更加凶多吉少,丁修边打边有意带着锦衣卫向堂屋方向移动,只有六个锦衣卫还死死地连缀着他,但是这六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跟丁修单挑都有一战之力,真要是单打独斗,丁修并不胆怯,但眼下腹背受敌,丁修只能边打边跑,向堂屋移动,他熟悉地形,山路和树木山石又有效地隐藏了他的身形,似的敌人并不能很好地了解他的意图,并不清楚他是要诱敌深入还是真的在逃跑,被他出其不意又杀了一人,丁修的左臂也快失去了知觉,左臂上的伤口很深,他也来不及包扎,此时仅是凭着本能在拼杀,自己都几乎跌下悬崖,但是被他踩松了的土石,也要了一个锦衣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