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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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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珀郁闷极了,他是真心为自己那天的无礼言行感到懊悔,希望能够得到杜墨砂的谅解,可是打电话不接,找人也不理,他现在是彻底被杜墨砂屏蔽了。
晚上,他又一个人去“风”喝酒,欧蜜像往常一样忙里偷闲,坐在他旁边,为他点了一杯马蒂尼。
“陈先生,你今天好像特别不开心。”欧蜜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温柔解语。
陈珀不理她,又倒了一杯酒。
欧蜜轻轻抓住他拿酒杯的手,柔声说道:“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的。”
陈珀的目光落到欧蜜的手上,她立刻像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娇羞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喝那么多酒,伤身体。”
陈珀喝尽杯中酒,闷声说道:“我说了错话,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欧蜜抬起头来,“女人?是纪小姐吗?”
陈珀对于欧蜜竟然知道纪淮真的存在感到些许意外,在他看来,欧蜜不过比陌生人略强一些罢了,有钱人的敏感使他望向欧蜜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察觉陈珀的目光,欧蜜连忙解释道:“我看过杂志,知道纪淮真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陈珀疑虑尽消,轻叹一声,“不是淮真,是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欧蜜心下疑惑,口中却柔声安慰道:“我们做错了事,只有诚心道歉才能获得谅解。陈先生,你诚心道歉了吗?”
陈珀有些烦躁,“我道过歉了,可她不接受。现在不接我电话,不见我,完全不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欧蜜觑着陈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一下,那个女人是谁吗?”
陈珀瞥她一眼,并不答话,欧蜜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其实有时我们生一个人的气,也是因为在乎,如果不在乎这个人,又怎么会因为他的话而受伤呢?”
“在乎吗?”陈珀细品欧蜜的话,嘴角竟不自觉荡起一抹笑。
欧蜜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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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珀认为,他现在缺的只是一个与杜墨砂沟通的机会,可她丝毫不理自己,于是他灵机一动,周末邀请纪淮安兄妹一起打网球,当然“顺便”状似无意地提醒纪淮安还可以叫上杜小姐,而他知道杜墨砂是绝不会拒绝纪淮安的邀请的。
杜墨砂果然准时赴约,她与纪淮真都穿一身洁白贴身的网球服,宛如姐妹一般,两人都是大美女,春兰秋菊,各有擅场,并肩站在一起,煞是养眼。
纪淮安捅捅陈珀,打趣道:“还是我比你幸运啊,两大美女都是我的。”
陈珀笑笑并不答话。
双人对打,自然纪淮安、杜墨砂一组,陈珀、纪淮真一组,杜墨砂球技差,又漏掉一个球。
“哎,砂砂,你的球技实在有够烂啊。”纪淮安假意埋怨,语气却是满满地宠溺。
“人家实在是不在行啊。”杜墨砂撒娇道。
“别怕有我。”纪淮安拍拍胸脯,一副英雄模样,“我一人对付他们两个。”
陈珀冷眼看他们打情骂俏。
纪淮真说道:“砂砂你的网球确实不行,我长这么大,就见过一个人和……”
纪淮真的话只说一半,就咽了回去。陈珀奇怪地望向她。
“快来打球吧。”纪淮安神色不自然地截断妹妹的话头。
杜墨砂唇边却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中场休息时,四人在有遮阳伞的白色圆桌旁坐下,纪淮安去了洗手间,陈珀想找机会和杜墨砂搭话,可惜她连个眼风也吝于给他。
杜墨砂开口说渴,陈珀立刻自告奋勇去拿饮料。纪淮真眉头微皱,试探地问杜墨砂,“砂砂,你是不是和珀哥哥有什么事情?”
杜墨砂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似乎在有意回避他。”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连纪淮真也看出端倪。
杜墨砂笑笑,“真真,你想太多了,我没有故意回避他。而且,他是你的未婚夫,我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不是应该的嘛。”
“哎,你的网球打的这么好,是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杜墨砂顾左右而言他。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纪淮真自然听得出来,既然砂砂不想多谈,她也只得作罢。
和陈珀单独相处时,纪淮真又问陈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珀反问她,“那砂砂是怎么回答你的?”
“砂砂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她自然要和你保持距离。但我觉得她的距离似乎保持的有点远了。”
陈珀冷笑,“她说的没错,是该保持距离!她不理我,大概是因为舞会上我酒店的员工弄脏她的衣服吧。”
纪淮真轻捶陈珀,娇嗔道:“哎,珀哥哥,砂砂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陈珀耸耸肩,目光深沉,“那我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我的气了。”
*
又一个失球,纪淮安却和杜墨砂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陈珀将球拍一扔,冷声道:“不打了。”
陈珀自顾自地离开,纪淮真赶紧跟上,留下纪淮安与杜墨砂在原地面面相觑。
陈珀开车先送纪淮真回家,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仍一脸紧绷。
“珀哥哥,你怎么了?”纪淮真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和这么弱的对手打球,浪费时间!”
“嗯。”纪淮真心里奇怪,珀哥哥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但陈珀表情严肃,她便乖巧地不再多问,为缓解气氛,提议道:“我们来听听音乐吧。”她查找车载音乐,竟找到一首《摘草莓》。
“咦,这是什么歌?”她稀奇地问道,伸手想要按播放键,却被陈珀拦住。
“咳……”陈珀不自在地低咳,“没什么,只是一首老歌,无意间找到的,不好听。换别的吧。”
“哦。”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纪淮真向来听陈珀的,于是换了一首他们常听的。
“对了,你刚刚在球场,似乎有话没有说完。”陈珀随意问道。
“没……没啊……”纪淮真眼神闪躲。
这反而让陈珀有些好奇,他开玩笑道:“真真,说谎的孩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纪淮真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陈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真真,我只是开玩笑的。”
纪淮真却握紧双手,咬紧牙关,瞬间回到梦魇之中,父亲蹲在只有五岁的自己面前,神情严肃地问道,“真真,说谎的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你告诉爸爸,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记忆切换,还是五岁的时候,母亲不顾自己的哭喊挣扎,抱着自己站在窗口,竭力斯底喊道:“你要是去找她,我就把真真从这里扔下去,我说到做到,纪清云!”
“真真,真真……”陈珀急踩刹车,停下车来,用力摇晃纪淮真。
纪淮真慢慢清醒过来,眼睛恢复了一些神采,“怎么了,珀哥哥?”
“淮真,你吓死我了。你刚才脸色煞白,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纪淮真勉强笑笑,“没事的,珀哥哥。我只是想起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那件事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说谎了。”——要说就说一个永远也无法拆穿的谎。
她深呼吸,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我刚才话只说一半,是因为我无意间提到了慕容雪,她是哥哥永远不许别人碰触的伤口。”
“慕容雪?”
“是啊,珀哥哥,你小时候不是曾经去加拿大和外婆住过一段时间吗?哥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慕容雪。你肯定听哥哥提起过她,但你并不知道哥哥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可我是知道的,她离开这里去英国的那个夏天,哥哥整整一个星期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慕容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再也没提过慕容雪一个字,他不提,别人更不会提,这道伤口就此被掩藏的很深很深。”
她轻叹一声,“可惜,藏的深不代表就会消失,反而表面上愈合了,内里却更加恶化了。哥哥后来一直游戏花丛,其实和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幸亏现在砂砂出现了,不仅是我,连哥哥也从她身上找到了许多慕容雪的影子,我想这就是哥哥青睐砂砂的重要原因吧。”
纪淮真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陈珀,“我知道被当做感情的替身对砂砂而言很不公平,但我真的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陈珀心中也为自己的好友竟有这样的感情经历唏嘘不已,他沉默片刻,方道:“我只知道慕容雪是淮安的初恋,没想到这份感情竟这样深!”
可是,杜墨砂像慕容雪?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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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陈珀便约纪淮安到“风”小酌。两大各有千秋的帅哥并肩坐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美女的眼光,可惜大家都知道陈珀不留情面的厉害,竟无一人敢上前搭话,倒也清净不少。
酒保在吧台后花样翻飞地调着酒,陈珀为自己和纪淮安各点了一杯马蒂尼。
“真真和我说了慕容雪的事。”他佯装恼怒地说道,“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发生这样的事竟然不和我说!”
纪淮安神色落寞,声音充满淡淡的忧伤,“阿珀,即使是兄弟,也有些不能触及的秘密。慕容的事,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陈珀能够体会纪淮安的伤痛,他拍拍好友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我懂的,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
他停顿一下,斟酌着用词,“我听真真说,你是因为杜墨砂像慕容雪,才和她交往的。”
“真真对你真是没有秘密。”纪淮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涩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但她真是太像慕容了。”
“长相?”
“不是,是感觉。她和慕容喜欢一样的歌,一样的首饰,她们都不喜欢洋葱,都留直发,都很温柔,都……”
陈珀眉头紧皱,打断他的话,“如果她真的和慕容雪这么像的话,你不是应该恨她吗?毕竟慕容……”
“阿珀,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贱。我恨慕容,但我更爱她。如果她现在回来,对我说,‘安安,我们和好吧!’”纪淮安一副向往的神情,轻声说道,“我一定会答应她的。”
他又摇头苦笑,“可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她去了英国再也没有回来。分手的时候,我说我要和她一起去英国。可是她说,你是傻子吗?你不明白吗,我去英国就是为了摆脱你,我要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纪淮安伸手抹了一把脸,“现在她决绝离开的身影还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在许多女人身上寻找安慰,最终却发现无济于事。”纪淮安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哀伤,“现在砂砂出现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去试一下,也许她就是我的救赎。”
陈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吟道,“如果她不是呢?”
纪淮安奇怪地注视陈珀,“为什么这么说?”
陈珀笑笑,“没什么,只是凡事都有万一。”
纪淮安以为陈珀只是随口说说,便没有再追问。
望着纪淮安消沉的侧脸,陈珀暗暗下了决心:淮安,我绝不能让你再对杜墨砂迷恋下去了!而杜墨砂,既然不能使你原谅我,那就让你彻底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