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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谣叔最近很郁闷,自从那天之后,他家阿靖就再没跟他说过话。这姑娘每天一切照常,
      昧谷照去,笛子照吹,功照练,饭照做(谣叔他们在昧谷肯定是要吃饭的,墨夷不会做,谣叔嘛还是别勉强他,所以只有靖姑娘做了),就是不跟他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着美人的一副冰山脸,一向闷骚的谣叔也不好先开口,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着他家姑娘了,不会是她以为他要摸她的头是图谋不轨吧,因此破坏了他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估计是的吧,像她那样的冰山美人,脸皮应该是有够薄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战?
      两个闷骚冷战,伤不起啊。

      (就这么过了十多天,一向淡定的谣叔都快要hold不住时,假叶大人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接到假叶的命令后,山鬼谣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她说一声。他家那个面冷心热的姑娘,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指不定会多担心呢,提前知会她一下的好。
      推开她房间的门,女子意料之中地背对着他坐,低着头手中不知在捣鼓什么。
      “那个,我有任务要出去,你这几天别去昧谷,自己在家小心点。”山鬼谣小心翼翼且带着关切,生怕又有哪个字触到了她的神经,从小到大,好像只有对她才用过这种语气吧。
      听到这样的话,萧靖如微微一怔,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了。
      “额,是假叶让我去七星冢。”看见了她的小变化,山鬼谣又补了一句。
      萧靖如的手缓缓放下,搁在膝上,眉头微微蹙起,沉思着什么。
      “那……我走了。”无语地叹了口气,山鬼谣转身拉过门,身后响起女子急切的声音。
      “等等!”

      入夜时分,山鬼谣、墨夷和害、散以及一群重零到达了胄藏身的地穴,提心吊胆了一天的胄见援兵来得如此之晚,忍不住指桑骂槐地训了害和散几句,无非是什么办事不力、动作太慢、磨磨蹭蹭之类的话。
      山鬼谣在昧谷时一向厌恶胄,此刻听到他绕着弯地骂自己,再不想呆下去,而给墨夷输的元炁足够支撑一阵,不用担心,于是干脆起身向外走。
      “山鬼谣,天都黑了,你去哪儿?”胄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出去走走,顺便观察一下周围地形,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山鬼谣头也没回,亦是冷冷道,连一旁的害和散都听出了他们对话中淡淡的火药味。
      胄心下暗怒,但心知若打起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作罢,冷哼一声:“没有问题,别被侠岚发现,快去快回。”
      山鬼谣刚走远,害立刻凑到胄跟前:“大人,我们是否派零鸦跟着他?”
      “不用了。”胄强压怒火,恨恨地瞪着出口处,“以他的身手,只怕零鸦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消灭了。”
      “那万一他去跟侠岚通风报信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散也凑了上来,紧张兮兮地问。
      胄冷冷一笑:“那他就等着到假叶大人那里去解释吧。”

      山鬼谣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胡乱走上了一座山崖,在崖边的石上坐下。他轻轻闭起眼,清凉的晚风吹过脸上,把方才的火气也带走了,临走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听到她十多天来的第一句话,山鬼谣小小地惊喜了一下,赶忙转过身:“怎么了?”
      萧靖如站起身来,满脸严肃:“我要回一趟玖宫岭。”
      “你……你要回去?!”山鬼谣吓了一跳,这也太突然了吧,这姑娘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
      见他小小的失态,萧靖如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有些历史遗留问题要解决一下,又没说不回来,看你激动成那样。”
      山鬼谣被她这么一说,立刻噎住,看着忍不住笑意的女子,只好避重就轻:“怎么突然要回去?”
      萧靖如微微垂下头:“那天之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山鬼谣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我们都知道彼此的过去,也都清楚自己有心中放不下的执念——也许你没有吧,但我不敢说我没有——我想,我们都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惜一切回到过去,还是放下过去,面对未来。”
      “那你考虑好了吗?”山鬼谣轻轻上前,走到她身边,问道。
      “嗯,想好了。”萧靖如仰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而认真,“我想,放下过去。”
      “谁都不可能回到昨天,永远停留在回忆中,只会错过未来。所以,我想放下过去,留下来。”
      眼前的女子,唇角噙着浅浅的微笑,目光中透出坚定的光芒:
      “山鬼谣,无论前面的路有多么坎坷崎岖,我都会在这里,和你……”
      和你一起走下去。
      山鬼谣心中一震,不知该说什么。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急急道:“阿靖,我……”
      话还未说出口,唇上便被她的手指轻轻覆住,阻止了他的话语,微微笑着:“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考虑好,等我从玖宫岭回来再告诉我吧,觉悟这么简单还能叫觉悟吗,这十多天我可是思来想去才下了决定的。”
      ——啥,十多天来这姑娘不说话就是为这个?!不是……她思考归思考,为什么连话都不跟他说呢,让他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了这么久,虽然结果很美好,但是……T^T
      大小姐,求您下次别再这样了,我山鬼谣心理素质再强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忽然,姑娘想起了什么,几乎跳了起来:“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

      夜愈发深了,树林中的空地上,弋痕夕和三个学生围着火堆,辗迟愤愤地声讨着那只捉弄他的兔子,辰月忍不住地轻笑,千钧一脸无奈加无语。刚经历过了七星冢与破的恶战,这会儿大家都放松了不少,于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躲在树上的人。
      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山鬼谣的身形,他漫不经心地听着树下的笑语,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回想着临走时萧靖如嘱咐的话。
      “这次玖宫岭派出的是弋痕夕带领的炽天殿,而假叶应该知道你与他曾是同门,故意借此机会,一是试探你,二是利用弋痕夕的不明就里,趁此加深你们之间的矛盾,另外,胄的任务有了你的参与,来日玖宫岭若要来找昧谷算总账,假叶便能拉上你当垫背。
      所以,你既不能过分护着他们暴露身份,又不能让零占了上风,对他们不利。
      前者你一定能做到,至于后者,我会适时地帮你。毕竟昧谷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以在暗中帮助他们,一方面,我可以借此进入玖宫岭,另一方面,我要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到时你若看到了我,就只当作不认识,不管发生什么都万万不能暴露了我们的关系。”
      ——当时听到最后的那句话,谣叔心里是有一点生气的。听这意思,这姑娘似乎是要做什么过分的事,不是虐人,就是自虐,还不让他管?!要是她敢自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她莫名其妙地要回玖宫岭这件事本来就让他不爽,要是她再敢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他怎么……收拾她!——
      忿忿了良久,山鬼谣回过神,仔细打量眼前的几人。
      那个靠着石头、一言不发的蓝衣少年,应该是萧靖如所说的千钧,水属性的少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冷静,看实力应该是这三个四象侠岚中最强的。
      绿衣女孩叫做辰月,与他一样为金属性,居然是前任朱天殿镇殿使相离的孙女,不过看起来也只是实力一般。
      而那个一直活跃到现在的红发少年……
      “红衣少年名叫辗迟,是与你相克的火属性,实力在三人中只能算中下,然而,他却是你此行最需要留意的人。”
      山鬼谣发动了一个小型的探知阵式,而眉头也随之越皱越深。片刻,他收起阵式,探知结果与萧靖如之前所说完全吻合。
      “因为他的体内,有零力!而且,他的零力不输五败,甚至高于一些七魄。”
      来不及思考侠岚体内为何会有零力,山鬼谣发动月逐,迅速离开。
      现在,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让昧谷知道辗迟的情况,否则……看来,这次七星冢之行,必定麻烦不断了。

      一切都按照山鬼谣预想的计划进行着。先是顺利地发动了绝炁逆空,接着,在弋痕夕想到用元炁包裹叶子的方法找到地坤之鼎后,为了防止三个少年呆在这里会被误伤,弄垮了吊桥,把他们带离了主战场,然后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开始动手
      本来,山鬼谣只是想尽量拖延一会儿时间,顺便告诉弋痕夕破鼎的方法,然后装成被打败的样子离开,不曾想弋痕夕却当了真,出招毫不迟疑,招招都用了近十成的力,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应战。
      看着昔日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如今这般的成熟老练,山鬼谣心里虽有淡淡的苦涩,可还是十分欣慰。当年单纯天真的少年,在经历了兄弟反目、恩师被害这接二连三的痛苦后,终于还是长大了,不光实力超群,在玖宫岭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可是,当听见他那一句句咬牙切齿的斥问后,心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痛,甚至险些落下泪来。
      “你为什么要抢走神坠!为什么要杀害师父!为什么要背叛玖宫岭!”
      记得萧靖如曾经跟他说过:“如果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但只要还有一个人选择相信,那么,你就一定要坚强地、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只为了相信你的那个人。”
      可是……这十年,没有人可以想象他是怎样走过来的,在最开始去昧谷的那段日子,他甚至在这么多年后依然不敢回想。
      相信他的人,破阵统领吗?他只是下达命令的人;左师老师吗?似乎也只是配合他一起完成任务而已。如果说这世上还有真正相信他的人,除了六年来一直陪伴他的萧靖如,恐怕只有那个人了。那个傻丫头,是否还在执着地守着阳天殿,执着地相信着他,其实,他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啊……
      一个恍神,山鬼谣已被多重玄惑归心击倒在地,正当他暗自计算着离开的时间时,天上忽然传来几声巨响。
      天亁之鼎被破了?!似乎快得有点出乎意料啊……难道说是她在暗中帮着几个四象侠岚?
      ——这姑娘,我在这边周旋得这么艰难,不来帮帮我,去帮那几个根本没什么危险系数的小孩儿?!真是,这胳膊肘往外拐得太明显了吧,真是偏心!
      算了,既然已经破了一个鼎,索性大方点,这地坤之鼎就买一送一白给他们了吧,还是赶紧走人的好。

      很快,炽天四人组会合,虽然经过了一场战斗,几个人依旧轻松地开开玩笑,找了一块空地休息。辗迟自告奋勇捡了柴火,兴奋地说着自己的第一个侠岚术,弋痕夕微笑地听着,而辰月和千钧却不约而同地沉默。
      千钧一向话不多,而辰月的眉头却是少有的皱着,弋痕夕看到两个人有些反常的神情,连忙关心:“千钧,辰月,你们怎么了?不舒服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哎呀,你们有话就说嘛,吞吞吐吐的干嘛!”辗迟耐不住地嚷嚷。最后还是千钧开了口
      “弋痕夕老师,刚才战斗的时候,好像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辗迟一拍脑袋:“对啊,我也看到了,当时我还以为是幻觉呢,原来是真的!”
      “有人暗中帮助?”弋痕夕不禁疑惑,“你们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吗?”
      辰月和辗迟一起摇了摇头,千钧仔细地回想了一番:“那个人一身白色,戴着连衣帽,又隔得比较远,所以看不清长相,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辰月补充:“我们当时被六只重零围困在零界里,我看到那个人挥了一下手,零界就立刻破了,那六只重零也都倒在了地上。但是,我们都没有看清她的元炁,后来我在那附近探知了一下,也没有找到任何元炁。
      听到这里,弋痕夕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女子,白衣,一挥手解决六只重零,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元炁……这究竟是谁呢?
      难道……真的是她?!
      “弋痕夕老师,您想起了什么吗?”千钧观察得仔细,忙问。
      然而,却没有回应,良久,才听到弋痕夕低沉甚至有些喑哑的声音:“她……可能是我的一位故人……”
      那样的语气,听得三个人一起愣住了。从进入炽天殿以来,老师的声音从来都是温和的,对着山鬼谣时,语气是掩饰不住的仇恨,可是,刚才的那句话中的情愫是那样复杂,悔恨,无奈,悲伤,也许还有几分淡淡的欢喜。
      “她……说起来算是你们的师姐,是我成为镇殿使后的第一个学生,但是……她很多年前离开了玖宫岭,一直下落不明。”弋痕夕平复了一下情绪,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继续说下去,“可是,如果像你们所说,一挥手就解决六只重零,那至少应该是两仪侠岚,而她当年离开时只学会了基本的运炁,连侠岚术都没有悟出……”
      “那会不会是她在这几年里自学的呢?”辗迟插嘴。
      听到这话,弋痕夕眼中再也掩饰不住的忧伤。自学的……吗?怎么可能呢,她连侠岚印记都消失了,连元炁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再成为侠岚呢?
      “老师?”看到老师反常的举动,辰月轻声询问。
      弋痕夕猛地回过神,看到三个学生关切的眼神,勉强笑了一下:“哦,没什么,我们说正事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树后,仿佛对眼前的激烈战斗无动于衷,哪怕是看到辰月被害掐住脖子高举在空中,眼眸依旧沉静如水。
      像是听不下去女孩的惨叫,她转身悄悄离开。若是连这样小小的苦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守护神坠、守护世人?况且,哪一个强者不是经受过难以想象的痛苦磨难才成长起来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如果不是那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苦,她又怎么可能从原来的萧如嫣变成现在的萧靖如呢?
      人只有真正死过一次,才能重获新生。

      第三天,终于来了。
      静坐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眼神分外凝重。

      突然出现的五鼎惊呆了弋痕夕四人,元炁被没有防备地吸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鬼谣扬长而去,但下一刻,连山鬼谣都被惊得停住了脚步。
      刚才还瘫在地上的红衣少年,额头出现了清晰的零印,皮肤上长出奇特的花纹,浑身散发着可怕的零力。一旁的弋痕夕、千钧和辰月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山鬼谣虽然事先听萧靖如说过,也知道辗迟体内有零力,然而亲眼看到,也是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用五鼎封禁困住了狂怒的辗迟,山鬼谣立刻带着墨夷闪避到较远的山上,却没有想要离开,他的心里总感觉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乎……跟她有关……
      三个人吃力地爬起身,与此同时,辗迟从五鼎封禁中挣脱出来,怒吼着发射出强大的零力。
      眼看零力将要射向辰月,弋痕夕只看到白影一闪,零力就那样狠狠地打在白衣女子的左肩,女子倒在了地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撑着最后的力气,嘴唇翕动着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人倒在地上,弋痕夕却愣在了当地,一瞬间竟不知所措。面纱下隐约可见的面容是那样熟悉,熟悉到他竟不敢靠近,生怕六年的那场噩梦又重现在眼前。
      辗迟已经在四兽空镜的控制下安静了下来,一旁的辰月还惊魂未定,千钧立刻反应过来:“弋痕夕老师!”
      被千钧这么一叫,弋痕夕回过神,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宽大的连衣帽滑落,她长长的黑发不曾束起,柔顺地垂下,发间一条蓝色的水晶链,额前中央坠着一枚水滴形状的侠岚玉,眉头轻轻蹙起,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想挣扎着醒过来。
      弋痕夕揽住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手几乎是颤抖着解下了面纱。很清丽的女子,说不上有多么倾国倾城,如同出水芙蓉一样干净,却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孤傲冷冽。
      他伸出手,想抚摸那日夜牵挂了六年的面容,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轻声念出了她的名字:“小如……”
      千钧和辰月吃惊的看着一向沉稳淡定的弋痕夕老师,抱着那个白衣女子,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在说:“小如,对不起……”

      山鬼谣在断崖上站了很久,一直看着几个人朝玖宫岭方向离开,走远。
      刚才萧靖如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支撑着用元炁清晰地传到了他耳旁:“我没事,别担心。”
      阿靖,你说过的,会留下来和我一起,我相信你,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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