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水含烟》刘小刘爱吃土豆丝

6、渔歌子

　　眼看着沈默然打开车门，弯腰准备上车。凌烟咬了咬牙，终是鼓足勇气站起身来走上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伸手拉住了沈默然的左手袖口。
　　沈默然惊愕，转过身。原来是一个娇小的女生拉住了自己，细看之下发现她的刘海因为被雨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前，一张小脸已然被冻得没有血色。
　　在这样的一个雨夜，如此狼狈的她突然出现在沈默然面前，眼中饱含紧张、委屈，更多的是期待。
　　她小声地开口，生怕自己的突兀会引来沈默然的厌恶，“请问你可不可以捎上我一起回景区？”
　　沈默然盯着她，一言不发。凌烟心里大叫不好！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上前搭讪的影迷，最怕他接下来一秒冒出来一句“哪里跑来的小疯子”。
　　为了避免尴尬，凌烟只好再次开口，“那个，我叫凌烟，上次你来我们杂志社，我……”
　　“我知道。”沈默然及时打断。其实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发现她正是那个微博上微笑着说要告别过去的女孩子。
　　“哦……你知道啊……额？你知道？！你还记得我？！”凌烟回过神来，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毕竟被一个大明星记得，搁谁那不激动啊。
　　可是现在并不是激动的时候，凌烟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他才会考虑要不要帮她这个忙。
　　“是这样的，……”
　　“上车吧。外面怪冷的。”说着自己先钻进了车里。
　　沈默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条件地愿意帮助眼前这个姑娘，她开口想要解释，可是看着她被冻得发紫的嘴唇，他觉得什么解释都不重要，让她先上车才最重要。
　　Simon曾告诫过他很多次，这个时代狗仔无处不在，除非宣传需要，禁止女生和他单独处在一个空间，禁止他的任何物件出现在别的女生身上，禁止他贸然为任何一个女生出头……
　　以前沈默然从未违反过这些“禁止”，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忌惮Simon或是那些狗仔，恰恰相反，他需要靠Simon的这些规矩来拒绝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女生。
　　可是遇到了她，所有的“禁止”似乎都成了“允许”。

　　车里的两个人一路上都少有交流。凌烟本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作为杂志社编辑，与作者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凌烟对于打交道也颇有心得。
　　可是面对沈默然，凌烟总感觉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硬找话题会很尴尬。她平时和夏晨、朱汶苓在一起探讨最多的就是明星八卦，有时甚至也会议论沈默然，难不成她和沈默然聊聊最近哪个明星又出轨了、你和绯闻女友施美华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有人说当两人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无话可聊时，放音乐是个不错的缓解尴尬的方式。于是凌烟提议，“放点音乐来听听吧？”说着便习惯性地自己动手去点播放，手伸到一半，突然想起这是大明星沈默然的车，不是夏晨或者朱汶苓的车，自己没有资格这么随意，便讪讪地缩回了手。
　　沈默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一边伸手播放音乐一边淡淡一笑，“看来你的确挺怕我。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凌烟想想也是，自己的确是太紧张了，于是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逐渐放松了。
　　沈默然此刻播放的是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just one last dance》，车内开着空调，凌烟有点晕车，于是建议：“能不能换首歌？我不太喜欢这首歌的基调……”
　　沈默然侧过头，饶有兴趣地问：“哦？你懂音乐？
　　凌烟想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胡诌，因为在她看来抒情的英文歌情感基调都可以是感伤、无奈，沈默然不会因此就以为她凌烟是个懂音乐的优雅女子了吧。不过给大明星留下个好印象总是不错的，凌烟便佯装谦虚地答道：“呵呵，懂就谈不上，只是觉得这首歌听着特别的痛苦和无奈，甚至有点分别的意味在里面。”
　　“不错，这是德国女歌手Sarah Connor和她的前夫Marc Terenzi演唱的，这首歌象征着他们感情的终点。”沈默然的嗓音十分低沉、好听，凌烟不禁疑惑，他的嗓音条件如此得天独厚，为何不涉足一下歌唱领域？他唱的情歌一定非常动人。想到这，她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红了一下。而沈默然还在继续着，“我曾经非常憧憬那样的爱情，在他们婚礼仪式之前Marc特别在海边弹着钢琴，在众人面前对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Sarah演唱秘密写好的新歌《love to be loved byyou》，在场的许多人都被听哭了，包括Sarah。可是即使那般相爱过，最后也不过落了个分手的结局。”
　　伴着沈默然的叙述，她竟回想起了自己的一段从前。
　　那段回忆并不怎么美好，凌烟不愿再想起。她没想到沈默然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便打趣道，“于是你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是吗？”
　　沈默然摇摇头浅浅一笑，“别人的爱情我可以羡慕，也可以惋惜，但我不会因为他人的分分合合动摇自己对爱情的信念。”
　　凌烟没想到她的一句玩笑话，沈默然竟会如此认真地回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接什么好，脑子一热竟然脱口而出，“你车上有没有《小苹果》？特别欢快的那首。”
　　一路的沉默，却因为一句话瞬间破功。果然犯二才是凌烟的天性。
　　“没有。”沈默然答得干脆。
　　凌烟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他虽目光平视前方，却掩饰不住脸上那层淡淡的笑意。
　　凌烟索性不再说话，躺在座位上休息，没过多久就有点昏昏欲睡。随后感到一阵颠簸，意识模糊间她想应该是到了黑车司机说的那段不好走的泥路了。
　　车子突然停下了，凌烟被惊醒，忙问怎么回事。沈默然无奈地朝她一笑，告诉她车轮陷进泥坑里了。
　　凌烟鄙夷地看了沈默然一眼，沈默然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怪他下这么大雨却这么不小心，驾驶水平不够格。沈默然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只是看她睡着了想拿条毯子给她盖上结果一时疏忽没看清路况。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解释的念头。
　　“你到驾驶座来操作，我下去推。”
　　“不行不行，”凌烟头摇得像拨浪鼓，“开车是我的死穴，我一碰到方向盘就晕。还是我下去推吧。”
　　说着就要开车门，被沈默然一把拉住，“你疯了？！外面下这么大雨，我让你一个女孩子下去推我还是男人吗？”
　　凌烟一脸戏谑地看着他，“哟，看不出来你这么大男子主义啊？你放心，淋一会儿雨没事的。我正好在车里也有点闷，下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傻瓜，你这什么破借口。不准下去，我试试把车开出来，实在不行就等雨停再说。”凌烟想你等等无所谓，我那儿可是还有一个感冒病人等着我的药呢。于是不由分说开车门下了车。
　　沈默然气结，她居然如此无视自己的话。
　　可是听着外面的雨声，沈默然随即下车，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把我的衣服穿着，戴着帽子！赶快！”
　　凌烟识趣地接过了他的衣服穿上，她怕自己再违抗他的命令会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