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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卧室的小黄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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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鉴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感觉整张脸都沾上了扑扑的灰尘。他保持坐姿看着卡宴轻快地消失在拐弯处,才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摔得不重,他故作潇洒地拍拍屁股,又拍拍手,望了一眼老宅,走到附近亭子里休息。
他妈提前进入更年期了,脾气这么火爆?
赵宝鉴回忆起王楷那张居高临下的凝视脸,心里很怄气。他才是赵家未来老爷,王楷什么玩意儿,搞什么鸠占鹊巢!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赵宝鉴骂了一通才消了些气,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自己的好哥们老杜。
老杜就是那个送大砍刀给他的好兄弟,他们两个上辈子已经有超过十年的交情了。进入大学以来赵宝鉴和他几乎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打得火热。
赵宝鉴欣赏那种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泡的豪爽汉子,正面例子就是为兄弟义薄云天的老杜,反面例子就是暗戳戳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的王楷。
赵宝鉴和老杜在大学时候就是院里有名的一对猪朋狗友,整天胡吃海喝不务正业。既然是吃喝玩乐了,那当然是赵宝鉴付账,不过他对老杜推心置腹,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身外之物。
老杜也很给力,两个人在外面浪的时候,难免会招惹到一些有对象的女生,就算对方是社会青年,他也敢撸起袖子和人家互殴。这股义重恩深但又上不得台面的江湖友谊,不知道戳中了赵宝鉴哪个□□,他简直要抱着老杜求着和他义结金兰了。
别说扎个指头义结金兰了,就算是为老杜两肋插刀都可以的呀!
他整天和老杜厮混在一起。记得老杜说过自己喜欢医学,很希望毕业后能去制药企业上班,赵宝鉴大喜过望,自家不就搞这个的么!于是他三天两头带老杜回家,见缝插针地引荐给他妈,每次都把他夸得才高八斗出神入化,简直可以带领正广踏入一个新的巅峰。
赵宜乔每次都跟听相声一样,呵呵呵地笑笑就完了。赵宝鉴对她这个冷淡的反应很不满,心里又对老杜有愧,每回都向他郑重承诺下一次会做得更好。
老杜是什么人啊,他是一朵和赵宝鉴情赛手足的白莲花,怎么可能流露出不快的脸色,每次都贤惠淑德地摇头,说算了算了,没事没事。
去赵家的次数多了,两人顺便把赵宝鉴的卧室当成一个秘密根据地,时常躲在里面听震耳欲聋的摇滚,或者偷偷摸摸看些小黄片。
“我靠,你哪里搞来的?”
老杜从包里翻出来一盒DVD扔进赵宝鉴怀里,赵宝鉴看清封面不禁咋舌,“这个尺度很大耶。”
老杜很自在地爬上他的床,拿过枕头垫在身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哥们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赵宝鉴关于小黄片的全部知识都来源于杜老师,这回更是有种即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预感。虽然他不认识日语,但从寥寥的几个汉字和封面图片的暗示中,他也很上道地明白了些什么。
他拿着DVD盒子连爬带滚地坐到电视机前,急急忙忙拆开取出碟片放进机顶盒里。
画面还没显示出来,他紧张地拿着遥控器等着。老杜却一个枕头扔过来:“窗帘没拉!”
“哦,哦,对!”赵宝鉴又连爬带滚地把窗帘拉上,然后爬上床在老杜身边半躺下。这时候电视机上渐渐浮出一个黑红搭配的英文说明,房间里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
正片开始了,一个穿着A字裙的女孩在路上走着,身后死死地跟着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男人跟踪了没多久,便把女孩粗暴地推进了一个仓库里。
什么都还没开始呢,赵宝鉴就没出息地发现自己有反应了……
他想自己摸一摸,便瞄了一眼正专注地盯着屏幕的老杜,老杜经验丰富是个老油条,当然没那么容易投降,见他专心得很,赵宝鉴才大着胆子偷偷将手抚上某个地方……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裤子的布料,卧室的门就被铿地一下打开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赵宝鉴立即吓痿了。往门口望去,王楷扶着门框直直地站在那儿,很不客气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我靠,你神经病啊!”赵宝鉴反应过来,立即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下半身,气得头顶冒烟,“你开我房间门干什么?我不是锁了的吗?”
王楷晃晃手里的钥匙:“我见你把窗帘拉上了,以为你要自杀,所以进来看看。”
“你脑子真有病啊!”赵宝鉴都快心梗了,要命的是电视机还在播放着进一步的情节,他没时间追问王楷为什么自己要自杀了,唯一的念头便是快点把他赶走,“我有事和老杜商量,你快走吧。”
一直没吭声的老杜也附和道:“嗯,有事商量……统计课的作业。”他从赵宝鉴这里听说了不少关于王楷的事情,心里也认定他只是个借宿者,没必要太过客气,这句话也回得相当戏谑。
王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强硬:“赵宝鉴,你最好立刻把它关掉。闹闹还在家里呢。”
闹闹是家里的小妹妹。赵宝鉴一听这句话便软了,身体也彻底软了,便爬起来拿起被他随手放在窗台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王楷又哼了一声,才把门重重关上。
老杜一脸不尽兴的表情,转过脑袋问:“他什么毛病啊?”
赵宝鉴摆摆手:“算了算了,闹闹在家,这样的确不好。”
老杜啧啧称奇,非要揪着到底:“他装什么呀,他就没看过?”
那个时候赵宝鉴和王楷还没撕破脸,还处于不太想理会他的冷战阶段,也没兴致打听王楷的八卦轶事。偏偏老杜还在继续抱怨。
老杜似乎一直就和王楷很不对路。在后来赵宝鉴彻底和王楷撕破脸时,只有他一直坚定地站在王楷的对立面,无条件拥护着“王楷做的一切都是错的”这样的信念。
对于上辈子的赵宝鉴来说,老杜不仅是好哥们,还是世间难得的知己,是他“复仇者联盟”里最忠诚的战友。
赵宝鉴翻啊翻,果然在通讯录里翻到了老杜的电话,看着上面标记的“杜立泽”三个字,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清醒过来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现在望着那串号码,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起来。
他立即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很熟悉,只不过有些懒洋洋的。
“哟,赵宝鉴,难得呀,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上辈子老杜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不怎么友善的口吻对他说话。赵宝鉴被这种陌生的语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迟疑地叫了一声:“……老杜?”
“有何贵干啊赵公子?”
赵宝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了,他怎么觉得老杜的语气这么阴阳怪气呢?他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出来,我们谈谈?”
“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呀?你这样对我,我还有什么好跟你谈的呀?”
听他的口气,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虽然赵宝鉴真的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他还是放软口气,好声好气地道歉:“对不起啦,原谅我吧。”
那边传来阵阵笑声。
好一会儿老杜才问:“你回家见你妈了?”
赵宝鉴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就是关心我!
其实赵宝鉴被赶出家门一事几乎众所周知,老杜只不过是调侃而已。他听赵宝鉴神神叨叨的觉得有趣,便答应和他见面:“我在新馆等你。”
新馆是一间茶会所,过去老杜就很喜欢这个地方,说这里气氛很不错,很雅致。其实对于杜立泽来说,他只不过是想在这里多出现,混个脸熟,认识些达官贵人罢了。
赵宝鉴匆匆赶到新馆,很快找到房号进去,老杜看见他,才懒洋洋地按铃点茶。
赵宝鉴原本打算朝老杜诉诉苦求求助,没想到话头还没开,老杜便先开口了:“你那个拖油瓶弟弟怎么最近总找我麻烦?”
“啊?”
“我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他哪里,”老杜把玩着桌上一只白瓷茶碗,“还是说他发神经了,反正很困扰我。”
赵宝鉴连忙点头,一边帮忙骂王楷。老杜喝着茶听着,似乎很是满意。赵宝鉴跟伺候老佛爷一样,见他流露出了笑意,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请求。他查过自己银-行-卡账号了,户头的钱少得可怜,他现在还住在个破落地方,希望老杜能暂时收留他一下。
“等等,”老杜打断了他的话,耸耸肩,字正腔圆地推辞道,“我最近很忙,你也知道,刚毕业事情多,应该帮不上你的忙了。我现在在杨少那里上班,和你来往,似乎不太好。”
“杨少?”赵宝鉴重复了一遍,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杨野望?!你在杨野望那里上班?!”
上辈子,杨野望几乎是赵宝鉴的死对头。两个人年龄背景相似,刚上大学时两家还竞争过同一个项目,偶尔在其他场合见面,一直都很不对付。
更重要的是,赵宝鉴要娶的姚小姐,杨野望似乎一直在追求。
赵宝鉴一向不吝于把敌人设想得很坏,他认为杨野望追姚小姐和他是同一个目的,感觉自己又赢了一把。戴一顶绿帽,赢两个敌人,真是划算极了。
“你怎么会和杨野望搅合在一起呢?”赵宝鉴心急如焚,老杜却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把茶喝得七七八八,便不慌不忙地看了下手机,扔下一句“我还有事”便走了。
赵宝鉴坐在座位上,直到包房钟点用完了,服务员来找他结账才反应过来。两杯茶一千多块,赵宝鉴把银-行-卡刷空了。他想,事情很乱很复杂,我得冷静下来,好好搞清楚老杜这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面前那杯猴魁已经完全冷掉了,他趁服务员去刷卡时拿起来一杯饮尽。老杜点评时说的米兰香气,他是半点都没尝出来,舌尖上只残留着一点苦涩。
回去的路上天都黑了,他饿得要死,在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份鸡肉便当,提着往出租屋走去。爬上楼梯刚出楼道,就看见一个娘炮从隔壁屋子里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