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拍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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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志成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舞台的中央，脖子上套着铁环，被关在笼子里。
脖子上的这个铁环是奴隶的象征。若想摘下，就会爆炸。是以死亡为唯一钥匙的枷锁。
边上不远处，站着一个服饰夸张，语气亦然的男人。他是拍卖员，他知道。
“诸位，请看这里。这是本次的压轴商品。”台下一片窃窃私语。
“别看他表面上只是个小男孩。他可有大来头。”
“带他来这里的人，正是本拍卖行的拥有者，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大人。而这位大人亦是男孩的前拥有者。”
“我出8000万贝利！”
“先生请稍等，竞拍还没有开始。”
“9000万！”
“一亿贝利！”
“两亿！我就不信了！”
“先生们，小姐们，请冷静一点。本商品的拍卖还没有开始。”
“他跟随多弗朗明哥大人两年，据说有不错的底子，只要每天给点吃的，怎么玩都不会坏。”
拍卖者走到笼子前，也不知是如何摆弄了一下，笼子的四壁就展开了。他一把掐过林志成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被聚光灯照着。
“看这清秀的小脸，可以当男孩子养，也可以当女孩子养。”
一脚踏在林志成的颈椎上，让半卧半坐的他，脸直接贴到了铁质笼子冰冷的底座上。
“身体的柔韧性也是极佳的，各种高难度的动作都可以挑战。”语末，还带出些猥琐的笑意。
再提起林志成的胳膊。
“看这均匀的肌肉线条，再不济也是个很不错的劳动力。”
林志成木然地看着。台下明明是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但满满一大厅，每双眼睛里闪烁着的贪婪、欲望都泛着光，格外显眼。有钱的跃跃欲试，没钱了的更显阴鹜。
[他们都想买走自己。]
[因为。]
[打上了多弗朗明哥的标签。]
[他们都认为，我是多弗朗明哥的。]
[我也曾这么认为……]
“那么，让各位就等了！拍卖！开始！”木锤落下，敲出一声清响，敲起了一阵金钱和欲望的狂潮！
“两亿五千万”
“两亿六千万”
“两亿八千万”
“三亿”
“三亿三千万”
……贵妇在尖叫，绅士在咆哮。声音中夹杂着愤怒、贪婪、欲望，还有对更高特权的向往。还有叫价声此起彼伏，价格越来越高。
直到一个声音出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五亿。”这次出声的人，戴着透明的头套。
那是天龙人——“造物主的后裔”的象征。
天龙人，不屑与一般人呼吸同样的空气而头带着泡泡头罩，并随意把其他种族当做奴隶，享有所有特权。一旦被冒犯，海军本部的大将必须倾所有军力进行维护。成为天龙人的奴隶，必然遭到非人的待遇，而且永生无法逃脱，直到死亡。
[那又如何呢……]天龙人要的东西，普通人自然不敢争抢。
“五亿一次”[是他的选择，让我成为奴隶。]
“五亿两次”[是我的选择，对他撒谎。]
“五亿三次”[以后连他恨我的样子也看不到了吧。]
“成交。”[……]
林志成被带了下去，拍卖行的宾客们也熙熙攘攘地散了。或是去取“货”，或是悻悻地空手而归。
从台前，到面见买主的房间，是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
林志成来过这里。和多弗朗明哥一起。那时，多弗朗明哥还给他买了一个奴隶，说是用来陪练。虽然自己后来说不需要，多弗朗明哥就把那个才买来的男人杀了，但，那也算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走过那么长的一条黑暗通道之后，好不容易见到了阳光，就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当时的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呢？也只有现在，感同身受了，才会有这么些感触吧。
再次想到多弗朗明哥，林志成突然抬起双手，摸向自己胸口。动作牵动了拴在手铐上的铁链，发出了哐啷的一阵声响。
“该死的，好好走路，别动什么歪脑筋！”打扮狱卒模样的人直接转身就给林志成来了一鞭，然后骂骂咧咧地牵着他继续向前走。
林志成没有丝毫反抗，只是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胸口，沉默着。他的手指，按压着还未换下的干净衣服，指下隐隐透出了些许印子。
那是一串只有三根羽毛和用于固定它的珠子组成的项链。那三根羽毛，来自多弗朗明哥最爱的外套。
自己，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多弗朗明哥的。
志成仰起了头，扬得很高。他让泪水顺着脸颊，经过耳垂，沿着颈子滑落到衣服里，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不想哭。但是颈子上挂着的羽毛，那柔软的触感，与脖子上的铁环过于明显的反差，让林志成百感交集。他无法抑制泪水，只能做到，让它的掉落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走出长长的通道时，林志成已经收起了眼泪。他看见屋子里还有几个没被领走的奴隶。一个女子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哭泣着，瑟瑟发抖。她将脑袋埋在膝盖的后面，好像是在拒绝这外面的世界发生的一切。掩耳盗铃。
另一个男子，看似冷静地坐在那儿，但那攥紧的拳头、额上的汗水和眼里的恐惧，却也无一不证明，他。和那女子，并没有差别。
是的。大家都在欺骗自己。都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没有被拍卖为奴。
而林志成呢？他也是在欺骗自己。只不过，那是他来到这里的理由罢了。他隔着衣服，摸着胸口的羽毛项链。他明白，他是为了延续那卑微的爱，为了那一丝希望，而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揣着这份情，结束自己的一生，作为天龙人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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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人的住处，位于玛丽乔亚，将世界分割成两半的红土大陆的顶端。
林志成的背后被烙上了天龙人奴隶的印记，扔进了“宠物”的住处——黑牢。购买林志成的天龙人，名为罗兹瓦德·圣·夏露莉雅，是天龙人中罕见的美人。
可惜。人美，却改不了天龙人的陋习。花大价钱买来的奴隶，自然是要好生疼爱一番的。
被送到玛丽乔亚的第二天，林志成就被拉出了黑牢，被夏露莉雅宫传唤了过去。
被带去的房间，是难以想象的奢华。水晶和宝石组成的吊灯，黄金镶嵌白玉的烛台，亚当木的桌椅，海王类鳞片切割后铺贴的墙壁，猛兽毛皮制成的地毯。只可惜这一切，只能令林志成感觉到腐朽和恶心。
天龙人女子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志成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个新买回来的小宠物。而林志成也同样观察着她。年轻的女子。或许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精心打理过的妆容，稚嫩的皮肤，姣好的的容貌。
“确实是长得很漂亮呢。可惜头发太短了。而且颜色不好看。”
“夏露莉雅宫，头发短，医疗部已经研究出了催生剂，只需要一周就可以长到肩膀的位置。至于颜色……染了会散发出对您不好的物质。据说……人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后，头发会变成白色……不知夏露莉雅宫觉得白发如何呢？”
夏露莉雅又是端详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吧。带下去。那个什么催生剂，喂它吃。给你两周，弄白了再带来给我看。”
“是，是……一定包您满意。”
权力，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那催生剂，本来是研究出来用于外敷的。即，涂于发根，每两日重新涂一次即可。但是因为夏露莉雅的一句“喂它吃”，那些丧心病狂的随从，就愣是把催生剂灌到了林志成的肚子里。
外敷之物往往是绝不可以内服的。被灌下后，林志成瞬间觉得自己的喉咙，紧接着一直流淌到胃，再不停歇地蔓延到肠道的各出，都像是被灼烧着一般剧烈地疼痛。他捂着嘴，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冷汗一层一层地流，直到整个人脱水，瘫软在地上抽搐。
若不是巡查的人员发现他的异状，而且正巧直到这是夏露莉雅宫带回来的新宠，怕他死了，上头会怪罪下来，于是把他送去了医疗部，或许林志成就真的可以死在那里了。他们发现他时，他已经瘫软在黑牢里，进入了假死状态。但手里还是拽着那串羽毛项链，任那些人怎么努力都没能掰开他的手指。
接下来的日子，林志成就是在医疗部度过的了。索性医疗部的人比其他地方都要温柔许多。虽然改不了对天龙人的言听计从，但是志成并没有在这里受到更多的伤害。
之前被灌下催生剂，林志成的内脏严重灼伤，再加上后来的脱水症状，医疗部的人都表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头发，也是因此白了大半，新长出来的是彻底白了。眼睛也因为黑色素被破坏而变成了红棕色。据说黑色素还会继续减少，以后很有可能完全被血液的颜色代替。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拍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