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风亦可》阿Man小姐

1、伤痕累累的少年

　　生活有时候就是逼迫，因为他把顺风逼上了另一条路。

　　“艾琦，艾琦，林逸今天怎么先走了，都不等你？他这个护花使者今天翘班啊！”晚自习下后，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但是艾琦却还慢悠悠的。
　　“是吗？我不知道。”艾琦清理着书包，无精打采地说到。
　　“哎，你该不会是和他吵嘴了吧？”看着艾琦低落的情绪，金紫担忧地问道，“听说最近学校附近晚上不太安生，好几个高年级的晚上回家时都被人拦了呢！”
　　走出学校，金紫继续说到，“林逸也真是的，赌气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啊，多不安全啊！”自从林逸开始护送艾琦回家后，金紫就完全放心的把人交给他了，还好今天刚好等了等，不然艾琦一个人还真不安全。
　　“不是有你陪我吗？”艾琦和金紫这样聊着聊着，走着走着，还没意识到不远处的危机。
　　“小学妹，这么晚才回家很不安全哪！”昏暗的小巷，看不清说话人的脸，只是从声音听来好似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顺风，你瞎悠悠什么呢！叫她们把钱拿出来啊。回去晚了，芸姨该念你了。”一个脆生的女声响起。
　　倘若平时，艾琦最喜欢走这条路了，因为很老旧，所以路灯就昏暗些，可是不管再昏暗，再空寂，都会有人陪她走过，无论他们牵手，拥抱都不会有人看见，这里是她和林逸爱情的长廊。呵，现在说爱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呢。他们懂什么是爱吗？哎，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怎么今天就
　　“喂，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晚上跟这儿耍什么羊癫疯呢！”金紫烦了，上个星期数学测试没过，被老班狠狠地批了一顿，今天晚上还碰上流氓，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哈，刚好给姐姐我练练手，就当是作为下半年柔道锦标赛的赛前特训了。来啊。”话说完，金紫这架势就摆出来了。
　　“哎，金紫别冲动啊，回头别把自己给弄伤了。”一看金紫要上前干架了，艾琦赶紧拉住了她，“算了，给他们吧，反正今天身上也没带多少，不要紧的。”说完，艾琦就走近路灯下的人，“五十，没有了。”她在流氓面前表现得很平淡。走近了一看，呵，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要不是个流氓该多好，进我们话剧社，一定很受欢迎。
　　见那男的没动，“怎么？你想找我零钱吗？”艾琦把钱放在他手里，转身就拉着金紫走了。
　　“其实，我打得过的。”金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干嘛给他们钱啊！”
　　“大小姐，算我担心你可以了吧，行了，我想早点回家。”艾琦觉得很累，她现在只想回家。实际上，她今天和林逸吵了一架，只不过怕金紫担心，所以才没和她讲。
　　“顺风，怎么了？怎么让他们走了？只有五十，谁信啊！你看她穿的那”
　　“够了，走吧，回家！”没等柯小朵把话说完，顺风就打断了，真是奇怪了，今天出门不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了。他说的当然不是摆架势的金紫，而是给了他五十元”小费”的艾琦。如果有机会再碰上这个女生，他下次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顺风这样想着就往回家的方向走了，柯小朵在后面喊着。其实顺风在学校里是个成绩优异的乖学生，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是学校前三甲。只是出了学校，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刚刚的他，特别享受欺凌弱小的感觉。而更不能理解的是，柯小朵居然会陪着他，无论什么疯狂的事都会陪着他，不知道的人多半都会以为她是个小太妹。
　　刚到家门口的顺风看着半掩着的门
　　“你这个臭婆娘，我拿你点儿钱怎么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养你和那个拖油瓶，现在拿点回扣也是应该的。”话说间，陈中强还在踢打着扑倒在地的李秀芸。
　　“你，你，你拿了钱也是出去赌！”李秀芸抱着陈中强的腿，脸上多处淤青，嘴角还渗着血，“中强，别去赌了，家里那点儿钱还要交房租呢！”李秀芸已是言语哽咽。
　　“滚开，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死婆娘！”接着一脚把李秀芸踢开。
　　“你干什么？放开我妈”顺风一回到家就看到那个禽兽在踢打母亲，哪里顾得上别的，上去就给了陈中强一拳。“我叫你欺负我妈，叫你欺负我妈！”然后又和陈中强扭打在地上。
　　“顺风，算了，算了，别打了！”
　　“芸姨，你过来我看看你伤怎么样了！”柯小朵一面把李秀芸拉开，一面看她脸上的伤。陈中强就是个流氓，下手也够狠的。“芸姨没事的，就是该教训教训他这样的无赖。顺风那么强壮，打得过的。”
　　“可是”李秀芸不想把事情闹得太严重，他也不想让儿子受到伤害。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顺风她也不会这样纵容陈中强这个无赖。现在顺风长大了，她有想过和陈中强离婚，然后和儿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可是陈中强这个混蛋一听就不肯，反而还找他们母子要什么十几万的养老费，说是李秀芸耽误了他大把的人生，要求赔偿。真是，人至贱就无敌了。
　　“你小子，你等着”眼看自己打不过身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陈中强采取所有流氓都顶用的生存法则，耍不过就跑。
　　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静下来发现，家里整个儿就像刚刚遭遇了抢劫。桌椅四处横放，抽屉半拉半开，还有一地的碎玻璃。这些看在顺风的眼里，心里比那些碎玻璃扎在身上还疼。那个流氓到底怎么来闹的，妈怎么应付得了他这样的人呢。
　　“妈，怎么样了，我看看。”顺风扶着母亲坐下，“还在流血没？”看着母亲脸上的伤，顺风愤恨的眼神好像在燃烧，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没出息，恨自己不能保护母亲。
　　“妈没事，顺风啊你不要记恨他，毕竟他对你是有养育之恩的。”
　　“狗屁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要不是母亲的忍气吞声，他陈中强人哪有这么好！
　　也许他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爸爸，当年亲生父亲选择第三者而抛弃他和母亲时他就懂了，这一生，他就是最值得母亲依靠和信任的人。他发誓要快快长大，成为一个男子汉，然后保护母亲不再让她受欺负，过上好日子。可是这个过程似乎太久了，久到他还未长成，母亲已经老了，而在面对陈中强这个流氓时，他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憎恨，再到现在的无奈。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中强真的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因为他出现在了顺风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尽管这是如噩梦一般的陪伴。
　　“妈，今天你也被吓坏了，早点休息吧。那个混蛋应该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来了。”给母亲盖好被子，关好门，出门一看桌子也摆好了，碎玻璃也扫干净了，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柯小朵，拥抱了一下，感觉平静多了。
　　“芸姨没事吧？”柯小朵充满关切的问道。
　　“没事，睡了。走吧，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顺风一把搂过柯小朵，竟然笑了，在发生了像今天的这种事后，他却从这个女生身上感觉到温暖，很温暖。当年被爸爸抛弃的妈妈为了养活他，供他读书，文化程度并不高的妈妈只能给别人打工做佣人。所以从很小开始，柯小朵就进入了他的生活。好在柯家夫妇都是和善亲切的人，所以那段时间她们母子还算是过得不错，只是后来妈妈嫁给了那个人。然后生活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每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就是醉醺醺的继父，和柔弱哭泣的母亲，还有躲在一旁充满恐惧的自己。看着这个和他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女孩，没有千金小姐的骄横，却总是会给他无限的鼓励和莫大的帮助，在他最窘迫的时候，他从来不怕被柯小朵看见，也不怕在柯小朵面前丢脸，因为这么多年，柯小朵是唯一一个能给他安慰，让他放开去哭的人，而他也知道柯小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支持他，替他保守秘密，关于一个男孩的眼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