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倒霉》苦竹

4、第 4 章

　　黎明前城市，路灯昏黄下环卫工人正在清扫街道，马路上偶尔有车辆穿过，一切是如此安然寂静。

　　此时一辆载着三人的摩托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行驶在机动连道上，车后的林惘然昏昏入睡，一手却仍紧扶住受伤的男人，另一手握紧抢到的和她自已的二个背包。进入市区的摩托车速度不减的在经过几个拐弯后突然在一巷口前急刹。前面驾驶的易十一趁着林惘然迷茫四顾之时一把抢回了背包，下车后退数步才扔了一叠钱在林惘然怀里，静静的看着呆愣住的林惘然说道：“按路直行，前面有一路口，右转五百米就是医院，快去吧，再晚这人就来不急了。”

　　易十一说完转身就走，身影快速的隐没在小巷内。林惘然看着她走了，才从迷茫中醒悟过来，看了看身前的男子，抿了抿唇，收好钱按着她说的向前开去。

　　在车子消失在原地几分钟后，易十一从巷子暗处走了出来，神情复杂的看着车远去的背影，将手上泛着寒光的飞刀重新收回皮鞘内，慢慢的拉开手中背包看了眼里面，绳索飞爪之下藏着的是美丽夺目的珠宝项链和金表金条。易十一在原地伫立了会，才重新背好，朝另一方向再度离去。

　　林惘然独自带着已陷入昏迷的男人到了医院，找大夫急救，按大夫的指示在手术单上签字，再匆匆去交钱，然后便在急救室外等候，此时外面的天已大亮，林惘然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哈欠连连。庆幸的是她的辛苦没白费，二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就打开了，那三十多岁主刀的女大夫出来对林惘然说‘你哥哥救活了’，说完还温和的摸了摸林惘然的头，之后还是由那位女大夫安排让失血过多和脑震荡加肋骨骨折的男人住进了三床位的病房内。

　　而在那间病房里，林惘然与陈简第一次相遇。有时命运便在此出其不意地转一个弯，将十六岁的林惘然带往了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当时的陈简因腹部受伤已住院一周，因为缝了很长一道线，所以连床都下不了，虽然请了钟点护工照看，但身边大多时候都没人守护，只有她一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这情景与另一床时常有家人同事和学生来探望的一位老师成了鲜明对比。林惘然也极少听她说话，只发现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她却常常会像老人一样盯着窗外的树一动不动的看上许久，每当这时百无聊赖的林惘然会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看她修剪利索的齐耳短发，看她俊秀的五官，看她明亮的双眼，还有那眉目间的正气凛然，林惘然喜欢她那给人干净舒服的气质，所以小心的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陈简不排斥偶尔还会回上一笑，二人虽然没什么话语交流，但彼此知道并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寂静而欢喜。

　　当年仅十六岁无依无靠的林惘然被警察当成君山别墅区入室盗窃案的同伙，要被从病房带走关押审问时，是与她同一个病房的陈简帮了她。林惘然并不知道陈简这个地方市级刑侦支队支队长是管什么的，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但当陈简笃定的说‘她不是同伙’时，林惘然十分感激她对自已的信任，并且还体贴的让自已就在病房做笔录。

　　林惘然在陈简的眼神鼓励下，向警方交待了君山别墅区盗窃案中的行驶工具——摩托车为什么在她手上的经过，以及她现在照顾的这个病人当时会出现在君山别墅不远处的原因。

　　林惘然紧张忐忑的做完笔录，并说了当时见到的二个嫌犯特征后，林惘然才听那二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说：‘因为这次君山别墅区入室盗窃案金额巨大，她仍被列为嫌疑犯，这段时间不得离开本市，并且要随传随到。’林惘然只得点头答应，但易十一给她的钱却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而在林惘然说出易十一手背上纹着的蝴蝶时，她并没注意到旁边另一个病床上的陈简皱起了眉。

　　二天之后，当那男人醒来，林惘然手上的钱已聊聊无几。而在警方再次找过来对那男人做笔录时，林惘然以打开水的借口乘机离开了病房，却一个人站在走廊的一角愁眉不展。

　　陈简在散完步回病房途中见到她如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刚想视而不见走过去，却忽然想到什么，她眼神一闪。又退了出来，走到林惘然身边平静自然的问道：“怎么了？”

　　林惘然看到是她，只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陈简见她如此也只淡淡一笑，好脾气的再次说道：“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到你。”

　　林惘然仍是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但您已经帮过我很多了。”

　　“别跟我客气，我跟你一样，在这世上都是无亲无故，所以想帮帮你，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声简姐吧。”陈简说着，身体向林惘然靠近了些，却又保持了一步之距。

　　“简姐。”林惘然挠挠后脑，傻笑着喊了一声。

　　“嗯，小然。”陈简回了个笑颜，伸手将自已脖子上的铂金串着精致小巧的铭牌项链摘下给林惘然戴上，打量了她几眼，才点了点头说了句‘很好’，神情也是少见的喜悦，眼中却没见到多少热烈。

　　林惘然却忙想摘下来，嘴里还说道： “简姐，这太贵重，我不能要。”

　　“这个不值多少，以后分开，你留着也能当个纪念。”陈简笑着阻止林惘然摘项链，顿了顿才认真的问道： “对了，小然，还没问过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这样流浪下去？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林惘然低头，在自已身上巡视，却没找到自已有什么东西能当回赠的，正有些尴尬时，便听陈简发问，她想了想，对着陈简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说着林惘然已低了头，过了会忽然眼睛一亮说：“简姐，我想跟你一样当警察，惩奸除恶。”

　　陈简闻言一愣，良久才认真的对林惘然说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简姐，可是我要怎样就可以当上警察？”林惘然的神情由兴奋转为低落，她对警察的种类和责任都还一窍不通，唯一想要的是那身警服。

　　“我可以帮你。”陈简说时笑容温和。

　　林惘然有些惊喜也带着不解的问：“简姐会帮我？可……为什么？”

　　陈简不在意他随口说道： “就为你能与她交手还安然无恙吧。”

　　林惘然并不信这答案，毕竟她们无亲无故，这帮助也来的莫名其妙，但林惘然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只随口问道：“是指那个蝴蝶纹身的女人吗？简姐认识她？”林惘然对那易十一记忆犹新，到现在她心中仍苦恼的努力思索是否曾经在哪见过她。

　　“她和她师父一样低调，不过她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倒是很活跃，其中还有几个是悬赏的在逃通缉犯。”陈简缓缓说道。笑的意味深长，看林惘然嘴微张表神惊诧，便笑着拍了拍她肩安慰：“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