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祝君长安》阿布多端

19、萍踪现（4）

　　陆昊天被搀扶着一瘸一拐下了场，脱了球鞋一看，好惨！脚踝处都已经开始涨红肿了起来，明显着韧带都有撕裂了，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伤到。他刚才摔倒的时候，被对方两人夹击着一撞，整只脚几乎扭转了九十度。顾慕城知道陆昊天的性子，死要面子，若不是疼到极点，他怎么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出声来。
　　校医本连奔带跑过来拿出冰袋给顾慕城做紧急护理，旁边四班的学生蜂拥而上，若不是被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拦着，早就嗷嗷的冲上去群殴了。甭管平时和顾慕城交情好不好，此时对方明显就是挑衅，身一中人身为四班人，此时不站出来力挺就太窝囊了！
　　场上，校方也正在揪着主裁判要和七中的领导争论要讨个说法。
　　顾慕城死死盯着对方的九号，那少年应该比他们大个两三岁，此时也是捂着脸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可是火眼金睛的顾慕城的没有忽略他面色的轻松。
　　顾慕城知道陆昊天有多喜欢打篮球，作为一个从小就把乔丹流川枫当做毕生偶像的孩子来说，在球场上挥洒青春和汗水那就是他们不悔人生的方式。球场上伤痛在所难免，可是这是蓄意伤害！陆昊天现在才十六岁，身骨还未长全，若是留下后患怎么办，这个年代医学还未那么发达，若是复健时不能完全康复怎么办？多少有天赋意志坚韧的球员被伤痛拖累，泪别赛场。
　　顾慕城盯着对方，眼里的怒意一点点加深，怒气渐渐形成风暴，拳头关节也咯嘣咯嘣攥紧。带着鸭舌帽的青年一点点转头，看到这个神情迥异的少年，旁边他的三弟还在翘首望着道，“那个球员伤得重不重啊？刚才摔出去好远啊！”
　　不一会，裁决结果出来了，裁判认定这是球场上正常肢体碰撞，七中并非是蓄意伤人，只是罚了一张黄牌，而一中此时顾慕城伤重离场，替补席上一个高一的学长上了场。
　　七中体育特长生战车重新轰隆开动，一中愤懑过后，居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完全进入颓势状态，不到五分钟，七中已经拿下十分，而一中才收获了可怜的两分。
　　顾慕城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这是陆昊天加入校队的第一场省级比赛，他也记得陆昊天喜滋滋的对他们说，只要一中进入全省前三，他父亲就答应让他留在校队打球。
　　顾慕城冷着脸，走近第一排教练席上正窝火揪脸皮的林名胜教练，他说道，“林老师，跟您商量个事啊，我现在要加入校队行不行？”
　　林名胜啊了一声，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剩下的十分钟我替补上场行不行？”顾慕城又说道。林名胜盯着他上下全身扫了几遍，瞅瞅他的冷脸，又看看全民激愤的场面，居然笑了道，“怎么，热血沸腾了，想替你的朋友报仇啊？”
　　顾慕城看着场上的态势，继续说道，“我不敢说球技多强，但是对比场上的人来说，我敢说自己毫不逊色，陆昊天是我朋友，他接下来的比赛肯定是不能打了，这场比赛对他意义重大，我也看着七中的人心烦，再说，”他转头看着林名胜，一脸“你骗不了我”的神情，“您不想狠狠扇他们几个巴掌？”
　　旁边的几个已经听傻了。
　　“陆昊天，你看过我打球的，你是知道的对吧？”顾慕城盯着陆昊天，现场强拉他当自己的同伙。
　　受伤的少年看看左边，顾慕城目露凶光逼视他，看看右边，教练目光炯炯瞪着他，他结结巴巴道，“…是，是看过……”
　　“您看，教练，陆昊天说的您总能信吧。”

　　场上比赛暂停，十秒钟后，顾慕城穿着17号球衣上场。
　　场上安静了一秒，然后一大壶热水倒入了沸腾油锅中。老胡都快疯了，他拽着旁边的葛老师，瞠目问道，“那是我们班的顾慕城吧？是他吧？！”
　　葛老师扶着鼻梁上厚厚的玻璃底，仔细看了看，肯定道，“嗯，是呢！”
　　“嗯什么嗯！”胡老师真气疯了，“陆昊天伤了他就顶上去？校队又不是没有人，不，不对，他根本不是校队的啊！！他这身板上去就只是被人撞飞的份啊！！胡闹，老林在开什么玩笑！”
　　顾慕城没去思忖别人怎么想的，林教练召集队员站定策略时，他只是说了一句，“时间不多，若是想赢，就把球都传给我……”
　　大家都用看自大狂的眼神看着他。
　　事实证明，顾慕城绝对有自大的底气，伊始，他懒懒的在对方半场跑动，球在对方手里，他就晃上去蓄机夺球，在己方队员手里，若是不传球给他，他也不强求，他也不奢望己方队员能对他有多少信任。
　　一个球员被困在球框底下，左右都无法突围，感觉在被对方耍猴时，他一怒之下把球传给了顾慕城。
　　顾慕城犹如脑后三只眼，反手一抄稳妥接球，借着身材娇小灵活的优势，两个360度转身假动作冲过人墙，三步起跳，少年犹如展翅的大鹏，目光凛然，面无表情，微微一曲膝，借势飞腾起扑，瞬间跳跃离地一米多，身子在半空中向前腾跃，纤细的手臂划过优美的弧圈，篮球被猛力抡起扣向球框，球框铁架颤抖铮铮，篮球入网而落。
　　少年起跳的瞬间全场夜雀无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少年双脚落地时，那一声“咚”响！
　　扣篮得分！太，太漂亮了！！
　　很多人一时无法置信，这小个子就在这帮野蛮子眼前扣篮成功了！？
　　无数颗紧绷的心扑通落下，继而全身热气上涌，眼眶湿润，继而所有人兴奋点被触及，激情爆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眼见为实呐，欢呼吧同胞！
　　后援团班花带着一群小女生声嘶力竭高喊，“慕城慕城！加油加油！你们是最棒棒哒！！”
　　王京后来是这样描述的，“我的个老天呐！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球落的那一瞬我就觉得跟触电了似得，从头发丝就有一股电流兹兹窜到脚底板，全身都麻了，脑海里就嘭嘭嘭的满是漫天礼花爆炸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紧接着，我觉得全身一颤，神清气爽！浊气全消……”
　　一中队员被全场这种山呼海啸般助阵的浪潮所鼓舞，激发出雄雄斗志！他们掩护，突围，盖帽，抢球，忍受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也掩护顾慕城一路突围直奔对方阵地。
　　顾慕城左右手轮换又来了两次托举上篮，场上的口哨声全都尖锐起来了。以至于最后五分钟对方球员全都围着顾慕城，用身高优势挤压他。
　　行啊，不让我靠近是不是！顾慕城干脆直接在圆弧线外跳起远投。三分线外任何一个地点，他跳投都能让球入网。
　　于是林教练也疯了，他拽着陆姓伤员的衣领咆哮，“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四班的？怎么从来没见你们打过球？啊啊啊啊！！一群书呆子啊！这么难得的天赋差点就埋没了啊！！你让体育总局蹲哪个墙角去哭啊！！！”
　　鸭舌帽青年静静的注视着场上奔跑飞跃，犹如虎豹腾跃一样灵活的少年，那是力与美的结合，何等炽烈耀眼，何等光华璀璨，何等的让人羡慕。
　　“二爷，时间已经不早了，您看？”他身后的中年人弯腰轻声问道。
　　“再等一会，”他有些嘶哑的嗓音低声说道。
　　比赛时间进入十秒倒计时，顾慕城看了看比分，在两千多双眼睛注视下，他慢条斯理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色平静，在地板上颠了颠球，再一次原地跳起远投，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篮球乖乖哒从球框中落下。
　　比分定格在92比94！顾慕城最后一球定胜局，一中首战告捷！
　　白二爷眯了眼，嘴唇也微微抿起，爆棚的欢呼声中，他看着场边的青春少年们蜂拥涌入球场中，把那个小太阳般耀眼的少年拥簇在人群中，这个仗着熟稔揉揉头，那个仗着身高拍拍肩膀，每个少年都笑得牙齿都在闪光，不吝啬的表达着佩服和善意。若不是少年一脸的黑气赫然挂着“生人勿近！”想来那些少年是想把这个小英雄抬起来抛空的！少年通红隽秀的小脸上强忍着不耐，实在是……太有趣了。
　　手下人惊惧的看着白二爷脸庞上的笑容，二爷那是……笑了吗？
　　“小弟，我们该走了。”他站起身，淡淡说着，又状似无意的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篮球场上。
　　他们这一群人站起来是在太突兀，与这个朝气爆棚的体育场格格不入，早已有学生看着他窃窃私语，顾慕城漫不经心移过视线而来，他也看到那群人，在众人形成围裹形式下保护着的几个人，四目相对，他又漫不经心的移开，收回注意力，看着忍痛单脚蹦到他身旁，差点把他摇成脑震荡的两个损友。
　　黑伞少年惊诧的叫了声，“白二叔？他怎么也在？”
　　兴奋中的少年们没有人注意到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