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秘密因果》若瞳言

63、番外2：一生一次的认真

　　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的疯狂，总要有一次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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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自己所能想起的最久远的记忆里，是那个男人赋予了她这个名字——蕾莉亚。

　　那个男人，菲戴利柯，是个颇有权势的黑手党。

　　记得当时，和她一起被拉入这个黑色世界的孩子还有好几个，但很遗憾，或者说是很幸运，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生死磨练后，存活下来的人，只有她。

　　因为出色的身手和沉稳的行事作风，她很快便受到了菲戴利柯的青睐，成为了他的心腹手下。

　　而她呢，视菲戴利柯为主人，永远效忠于他？不，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是，也许是自有记忆以来“服从菲戴利柯大人的命令”已经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思维定式，又也许是她心中本就没什么信仰吧。总之，不管怎样，菲戴利柯所派下来的任务她都会认真去完成。

　　自从开始执行卧底巴利安这项任务，她便一直分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很顺利，在她的苦心经营下，她终于在巴利安获得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直属于首领的特别作战队成员。既不会作为边缘人物无法接触到巴利安的核心动态，也不会像巴利安的干事那般扎眼，过分引人关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去，而她只需要等待她的上司——菲戴利柯先生慢慢布局就好了。

　　但，那个女孩的意外出现，却打乱了这一切。

　　又是一个初夏，外出执行任务归来的xanxus和斯库瓦罗突然带回了两个新成员。一个是不久前制造出那起骇人听闻的royal bleed事件的小王子贝尔菲戈尔，而另一个女孩儿……听闻她具有那种极其稀有的能力——心理感知。

　　她明白，这是xanxus在招揽人才，打造他的班底。而她，也只是常规性的将新晋两名成员这个情报传给了菲戴利柯那边。

　　至于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并没有刻意去关注那两个新人。直到那天，那个女孩儿主动地走进了她的世界。

　　菲奥德莉瑟，她原本觉得这么一个没有记忆且牟然一身的女孩儿能够被xanxus直接带进巴利安，必定是有一定的心机与手段的。

　　但是，射击场上的初见，却让她觉得，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能说菲奥德莉瑟是个单纯简单的小姑娘，主动向她请教射击技术，明显是在为自己做打算。而且，看得出来，菲奥德莉瑟知道她表面营造出的完美形象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是个真诚和善的人，所以一直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亲昵也不尴尬疏远。而菲奥德莉瑟在不长的时间内，便打点好了与巴利安的那几个核心干事的关系，要知道，那几个干事表面胡闹，内里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不得不说，菲奥德莉瑟其实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儿。

　　而菲奥做这一切的目的，却又单纯得让人叹息——生存下去，只是想要生存下去。也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无依无靠，连记忆都没有，甚至还被强行拉进这个黑暗的世界，活下去，这种想法的确有点奢侈。

　　她不禁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为了生存下去而经历的噩梦般的伤痛与付出的艰辛的努力……

　　那么，就让她来稍微指点一下这个小姑娘吧……

　　“听着，菲奥，一旦手握住了枪就要有所觉悟，一旦决定了扣动扳机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要知道，扳机扣动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是你死，还是我亡。用一瞬间来决一个胜负！”

　　没错，黑手党的世界里，一个瞬间，也许便是生与死的距离。没有觉悟的人，必然会被淘汰。而被淘汰掉的人，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菲奥，会变成下一个她吗？在这种无尽的黑暗与杀戮中，像她一样变得麻木，只是机械性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亦或者，更加偏激，对巴利安、对黑手党，产生深深的憎恶与复仇感。

　　尤其是看到菲奥德莉瑟第一次开枪杀人后，露出的那种无法深入眼底的笑容，说真的，她有些心痛。

　　她试探性地询问菲奥，如果菲奥没有加入巴利安的话，过着那种平静的普通女孩儿的生活，也许会更开心？

　　“也许吧。不过，这种假设已经不需要成立了。过去十二年的记忆我通通都没有，只是一具叫做菲奥德莉瑟的空壳躯体罢了。我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都是在巴利安的生活，被巴利安填充得满满的。所以，如果这就是巴利安的生存法则的话，那么我会遵循并且做到最好，在当时开枪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对我而言，留下了回忆的地方，便是我的归处。”

　　她没想到菲奥会给出她这种回答。

　　是了，这就是她们之间的不同……

　　她早已麻木了，而菲奥……接受如今的所处的世界并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则，但却并不会让自己的心而因此停止跳动。

　　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不与这个世界对抗或者平行，而是选择融入，融入那些值得自己去赋予真诚的人。对外保持黑手党的作风，这是为了生存；对内，对那些自己认可接受的人，不需要嘴上说什么，而是从心底信任关心着。

　　这就是菲奥德莉瑟完整的生存法则，不得不说，很适合巴利安。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吸引住吧。

　　她知道，那种感情不是什么友情，而是一种……近似于爱情的感情。

　　当洞悉了自己的心意，她麻木已久的心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并不是因为两人都是女生。毕竟，黑手党的世界，每一天都是生死未卜，及时行乐才是真谛，爱了就是爱了。性别相同又如何，如果那份感情是真挚纯粹的，便没什么可羞耻的。

　　也不是因为她察觉出了菲奥和xanxus之间那种越来越暧昧不明的气息，那是他人的感情，她决定不了，但她会争取。

　　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她所处的立场。她是菲戴利柯派到巴利安的间谍，而菲戴利柯的计划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么，不久后的将来，她要亲手把自己心头的人推向地狱吗？

　　圣诞节的夜晚，也许是重重矛盾的交织让她内心喘不过气，她冲动地向菲奥告白了。

　　不出意外，菲奥逃走了。

　　呵，果然，东方女孩，在爱情观上还是很保守啊。

　　但是，如果她是个男人，菲奥就会接受她吗？不会的……在看到菲奥与xanxus之间越来越多的细节后，她无法自欺欺人。

　　终于，菲戴利柯的局，只差最后一步了。

　　菲戴利柯让她想办法把那些照片使巴利安的情报部获得，以此让被怀疑的菲奥当晚无法同xanxus同行。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因为那晚，菲奥如果同xanxus等人一起出动的话，大概会和那批精锐部队一起被干掉的吧。如果，如果和她一起留在城堡里，也许她还能做些什么。

　　在阿尔瓦罗即将攻入城堡时，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起菲奥，想要不顾一切地一起逃离这里。

　　明天会怎样明天再说，只要今晚能救下菲奥的命就好。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但是，阿尔瓦罗在下一刻便打响了战火，而菲奥也在那一刻甩开了她的手。

　　她知道，菲奥选择的是，巴利安。

　　之后，她第二次有了疯狂的想法，并且这次……付诸了行动。

　　代价是……她的命。

　　死亡来临的时候，竟然没有恐惧与痛苦，意外地平静。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的平静不再是因为自己的麻木，而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

　　喜欢菲奥，从来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所以，菲奥，停住因为她而流的眼泪吧，把那些泪换成以后的岁月里偶尔想起她的瞬间。

　　菲奥，要活下去，不要这么快就来见她啊。她不会欢迎的，一点都不……

　　亲爱的，再见了，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有过的一次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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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即将过去，初夏的阳光却是姗姗来迟，天气颇有些湿冷。

　　巴利安的城堡所在的山间的一片草地间——

　　云初静静地蹲下身，将一束矢车菊放在一座简陋的墓碑前。

　　一般来祭奠死者，白色或黄色的花束会比较好。但是，她知道，蕾莉亚也许会更希望是矢车菊。

　　矢车菊——Fiordaliso，菲奥德莉瑟。

　　身后的xanxus只是静静地站着，注视着云初的背影，并未多言什么。

　　虽然蕾莉亚最后时刻及时通知他们城堡里的情况，但终究是间谍，且使巴利安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管怎样，给她一个墓碑甚至来祭奠她，都是很不符合常理的。

　　但，云初坚持要这么做，少有的固执到了任性。

　　嘁，随她去好了。

　　……

　　注视着墓碑静默了半天，云初没有转身，却是开口道：“呐，boss，不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吗？明明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却又会自己去选择死亡。”

　　既是在说蕾莉亚，也是在说她自己。

　　半晌，只换来xanxus的一声冷哼——

　　“哼，那只是你们这些垃圾。”

　　“是吗……也许吧。”轻笑了一下。

　　凉风拂过，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蹲在地上的云初稍微瑟缩地抖了一下。

　　一边双臂环抱着轻抚着取暖，一边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boss，如果将来的一天我一个不小心为巴利安光荣了，你可不可以像这样给我立个墓碑啊，偶尔再来祭拜一下。”

　　话刚一说完，眼前一黑。

　　只见xanxus把他的风衣外套扔到了她的头上，覆盖住了她的身体。

　　“走了，垃圾。”身后传来xanxus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站起身，将那件风衣裹紧，浅笑着转身跟上xanxus的步伐。

　　呐，蕾莉亚，抱歉，我恐怕，不能很快去与你重逢呢……

　　在重逢前，可否再耐心等待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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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转入摇篮事件，第二卷的最后一个事件，也是高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