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西烛》辛禾梓

3、试婚纱

　　刚吃过早饭，老妈催命似的叫我去婚纱店试婚纱。我赶到婚纱店的时候，她已经和我未来的婆婆喝了一盏茶了。
　　见我素面朝天地来了，老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边呵斥我一边拉着我往里面拽，“你呀，今天试婚纱的日子都可以这么随便，你存心跟你妈过不去是不是？”
　　“哎呀，妈，你催得这么紧，我哪有时间收拾打扮啊，再说只是试婚纱，至于这么隆重吗？”
　　沈语晴站出来说话了，“没事，亲家母，林凌来了就好了。现在还是抓紧时间试婚纱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个未来的婆婆倒是对我这不恭不敬的态度未觉得什么不满，毕竟她也明白这是一场什么婚姻。
　　试婚纱的时候新郎都不出现，我老妈却还能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也真是服了她了。
　　试了一件又一件，终于有老妈看上眼的了，婆婆倒是说我穿哪件都好看，最后还是选了老妈相中的。
　　看着镜中穿着婚纱的自己，是要比以往要美那么几分。突然听见门外的喧闹声，我转过身就看见了婆婆拽着一个男子进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要嫁的人。
　　“秦墨尘，今天你给我好好地陪林凌试衣服，不然你休怪我断了你的自由。”沈语晴对她的这个顽劣儿子除了威逼就别无它法了，我和秦墨尘的婚姻都是她和我爸妈商量好的，好像还真和秦墨尘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今年25岁，秦墨尘也才27，本都不是到了急着嫁娶的年纪。而且我和秦墨尘的见面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可以说我们是并不熟悉的两个人，这样结婚好像真的不合时宜。但是谁叫我倒霉地上了他的床，还恰巧被他老妈和我爸妈“捉奸在床”。
　　更巧的是他妈妈和我爸居然是世交，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爸爸一个农民是怎么和豪门贵媛认识的，听老妈说秦墨尘的妈妈和老爸原先是邻居，两家关系还挺好。后来她老爹有了钱，在城里买了房子，就再没回来过。
　　我的“清白”毁了，自然爸妈要秦墨尘负责到底，我未来的婆婆也欣然接受。秦墨尘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就当家里多了个摆设而已，我记得他说过：“你要嫁进来也可以，但是你别痴心妄想我会喜欢你，而且以后我在哪做什么事你也管不着。”
　　我不愿嫁，这是什么社会了，发生一夜情多么正常的事，这也要我嫁过去，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于是我离家出走了大半个月，心想爸妈找不到我总拿我没办法吧。谁知道一通电话催得我不得不急着往家里赶，电话里说老爸得了癌症，快不行了。我起先不信，可是那一张满是白色的照片吓坏了我。爸爸躺在病床上，一身白衣，连脸色都是白色的。我吓坏了，后悔极了，急忙赶回家。
　　医院的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原来妈妈早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我而已。老爸在医院度过了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日子将近，总是拉着我的手说，“闺女啊，你一定要嫁给秦家啊，老爸没什么其他心愿，就是希望你嫁得好。秦家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别再苦了自己了。”
　　这些年，我努力地读书，努力地挣钱，只是希望能让自己的父母过上好的日子。我大学刚毕业，去了企业分配的大家都不愿去的偏远地区，只因那里工资待遇好。在那些地方，我甚至过上过没水没电的日子，本就胆小的我，居然也不怕一个人摸黑一个人住。后来公司见我业绩做得挺好，就把我调回了城里，工资也涨了一些。
　　再后来我就在城里交了首付，买了房，然后接乡下的父母来住。我清楚地记得搬来的那天，爸爸的脸上不是笑意，更多的是不忍和心痛。
　　往事不堪回首，我尽量不让过往的记忆伤到自己。
　　秦墨尘轻瞥了我一眼，走到我身旁，在我耳边轻轻说到，“你穿这件婚纱真丑。”
　　我皱了皱眉，大声回道，“谢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穿这件婚纱挺好看的。”
　　秦墨尘整个脸都黑了下来，我心里乐开了花。
　　婆婆和妈妈听见后笑得不亦乐乎，然后说着让我们俩好好相处，就一起去喝她们的下午茶去了。
　　等她们走了，秦墨尘的臭脸有些缓和，对着店里的服务员说，“随便给我包件新郎服，我赶时间，快一点。”
　　服务员看得有些花痴，缓过神来，“什么，先生，你不试一试吗，要是不合身怎么办？”
　　他很不耐烦，“你没长眼睛啊，拿我穿的号来就可以了。”
　　服务员知趣地不再问了，“好的，先生，你稍等，我马上给你挑选。”果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遇上这种无赖还可以保持住笑容。
　　“怎的，你就这么不愿看见我，怎么说，我们以后都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你就不想和我好好相处？”我冷笑，你赶时间，我还赶时间呢？
　　他冷哼，“相处？你还真当自己是秦家大少奶奶？”
　　我微笑道：“不敢，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仇视我，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同盟呢。”
　　他很不屑，“呵，笑话，你和我之间怎么可能会是同盟？”
　　“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让我们各自自由的提议。”我知道秦墨尘一定会上钩的。
　　果然，他眯了眯眼，“什么提议，我倒要听听。”
　　我莞尔一笑，“其实我们都不愿嫁娶，只是迫于家里原因不得已为之。既然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那么只要我们订立一个盟约即可。盟约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约定我们之间互不干涉双方任何事。名义上我们是夫妻，除了这个称谓我们并无其他任何关系。”
　　我看了看明了的秦墨尘，“不知你是否接受我的这个提议呢？”
　　秦墨尘或许有些吃惊，“这个提议挺好的，我接受。”
　　服务员包好了回来，笑着递给秦墨尘，“先生，我为你挑选了店里最好的款式，这是著名设计师motiler的作品，希望你满意。”
　　秦墨尘把一张信用卡递给服务员，指着我，“刷卡，她身上的包好和这件一起给她。”
　　我顿时有一种想跑上去抽他的冲动，真当我是丫鬟了是吧。
　　他刷完卡就拍拍屁股走了，我叹口气，脱掉身上的婚纱，拿着两个箱子郁闷地走出了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