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平阳

114、第 114 章

　　子安终于顺利通过答辩了，答辩通过后他先和子平通了个电话，子安说自己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先回国了，明天就去订机票，就不等子平答辩完一起走了，还有三个月呢，说自己等不及要去上海工作了。子平说不用子安等，快点回去看望爸爸妈妈吧。

　　跟子平通过电话之后子安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给明朗打个电话，子安出来这么久了，有很多次都抑制不住想给明朗打个电话听听她声音的冲动，可是最后都没敢打。越是想念一个人就越害怕听到她的声音，子安想明朗啊想得心都快碎了，他生活的内容除了读书就是想念明朗，分开的日子越长就想得越厉害。

　　子安想念明朗，做梦都盼着能听听她的声音，多少次电话都抓在了手里，号码都拨了一半，可是还是放弃了。他不敢，他怕只要听到那丫头叫自己一声哥哥，自己就得把这个破美国彻底给扔了，什么学位什么别的统统都不管了。多少回他梦到自己回上海了，可是结果都是当自己见到明朗急切地朝她扑过去的时候丫头却扭头就跑，扔下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回响：“我不想看到哥哥，哥哥走吧！”每次梦到这里子安都会心痛到醒来。

　　子晴结婚的时候，为了向妹妹和张鹏表示祝贺，自己曾往家里打过电话，他是提前了好几天打的，之所以提前就是担心打过电话去的时候明朗已经回家了。那样的话就不可能不通话，可是一旦通了话，子安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明朗又会怎么样。

　　现在不同了，现在子安知道了，明朗还爱着他，也还需要他，他想她也一定盼着听到他的声音。
　　子安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可惜明朗不在，是另外一个女孩子接的电话，也不问是谁找明朗，说了一声她人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把电话给挂了。子安没办法，只好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自己通过答辩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子安打来电话回家的时候小匀刚好不在，是奶奶接的电话，一听子安说毕业了要马上回来了，当时在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好孙子，快回来吧，奶奶想你呀。家里都出了大事了，好孩子快回来吧。”

　　子安在电话的另外一端听奶奶哭的凄惨，还说家里出了大事，就感觉不对。于是就追问奶奶到底怎么了，开始奶奶不肯告诉他，只一遍遍地说：“孩子，你就先别问了，回来再说吧！”

　　子安哪里能罢休，在电话里固执地一再追问，还以奶奶不说就不回来了做为要挟，奶奶这才把张鹏出了车祸的事，明旋和晓鸥离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子安听完了当时就傻了，奶奶接下来再说的是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楚，脑子里就只剩下空白了。

　　子安放下电话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什么时候流下来的都不知道。子安此时已是归心似箭，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答辩之后的事情，准备回国了。他本来是打算直接飞上海的，可是因为得知了这些意外的状况，所以决定先回省城。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对某些人的灾难往往会成为另外一些人的机遇。就拿方舒雅来说吧，正不知道怎样才能嫁给霍宗源呢，这机会就找上门儿来了。

　　值霍宗源危难之际，方舒雅挺身而出了，她要把全部身家拿出来投到霍宗源的厂里，唯一的条件就是以身相许。

　　霍宗源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还真以为自己是条汉子，那天晚上在办公室里对明朗激情表白的时候他还说害怕失去明朗更胜于害怕失去他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跟财富。他说这话时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真的要失去他的事业跟财富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的是怎样的恐惧。真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事业跟财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现在真让他在明朗与他的事业和财富之间做出选择，他恐怕还是要忍痛割爱放弃明朗的。钱财对他来说绝对不是身外之物，那是他的梦想，他的荣誉，他的全部！他不能想象自己穷困潦倒的样子，也根本就不敢想。

　　方舒雅的提议他考虑了两天，要么破产，要么卖身，究竟该何去何从？霍宗源思前想后最后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为由说服自己接受了方舒雅的提议。方舒雅也不是傻瓜，霍宗源不付出实际行动她怎么可能把钱投进来。

　　霍宗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秀芳离了婚，秀芳哭着求他，他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跟秀芳讲了一遍，做秀芳的工作。说自己如果不跟方舒雅结婚，厂子就得倒闭，厂子倒闭了，一家三口人就都得喝西北风，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两个大人还好说，小辉怎么办？将来连供他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怎么办？霍宗源这么一说秀芳就不哭了，霍宗源一再向秀芳保证，就算是离了婚，也会照顾她们母子一辈子，好说歹说算是做通了秀芳的思想工作。

　　说是做通了思想工作，其实哪里有女人真能对丈夫的这种抛弃和背叛想得通呢？可是想不通又怎样？秀芳也看明白了，霍宗源是铁了心了，自己对他也是无能为力，所以还说什么想通不想通的，女人么，大多数的时候还不是得认命？谁让自己没有本事呢？

　　秀芳的工作是做通了，那厂里还有两个呢。让霍宗源为难的是方舒雅已经明确地提出来了，让吴美娟和赵晓玉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库房和财务都不能继续由这两个人管着。至于是不是还要继续把她们留在厂里就让她们自己看着办吧。

　　霍宗源觉得很为难，迟迟不肯找她们两个人谈。方舒雅就说既然霍宗源感觉为难，不如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霍宗源心想也好，自己出面这话还真是不好说出口。

　　方舒雅找吴美娟和赵晓玉谈完话的那天晚上，赵晓玉在房间里嚎啕大哭，那哭声叫一个惨。那天赵晓玉闹得格外的凶，噼哩叭啦地往走廊里摔东西，明朗在宿舍里听得清楚极了，那哭声让明朗的心都揪到一起了。

　　明朗她们并不知道方舒雅找她和吴美娟谈话的事，就以为是因为霍宗源要和方舒雅结婚了赵晓玉才这样的。明朗要过去劝劝，几次都被晶晶和高洁给按下了。最后一次没按住，明朗刚走到赵晓玉的门口，突然从里面飞出一个玻璃杯来正砸到明朗的手上，疼的明朗身子一歪。晶晶和高洁宿舍的门口伸着脖子看呢，一看明朗被东西砸到了赶紧跑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样，被砸到了吧？朗朗，这事儿你管不了，她一直都这样。闹过一阵儿就好了。”晶晶说道。

　　“疯子，就是个疯子，死不死的呢，烦死人了。”没等明朗说话，赵欣雨开口了，脸色铁青。其实她也是因为霍宗源要和方舒雅结婚的事心里难受，可又不好直接发作，就只能借着赵晓玉说事儿。

　　赵晓玉闹了一阵子又疯了似的冲到楼下去找霍宗源，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儿那儿咚咚咚地拼命敲门，一边敲一遍喊着霍宗源的名字。可是霍宗源早已经和方舒雅搬出厂去住了，那是方舒雅新买的一栋房子，两个人就准备在那里结婚了。

　　到了后半夜，赵晓玉的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大家也才慢慢入睡了。第二天早上明朗醒得很早，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穿好衣服起床了，准备出去透透气。出了宿舍的门明朗看见赵晓玉的房间门口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都是赵晓玉昨晚扔出来和砸烂了东西。

　　她看见赵晓玉的房门虚掩着，明朗心想，如果赵晓玉闹乏了想睡了，应该把门关严才对呀。明朗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觉得出事了。于是她走到赵晓玉的门口，轻轻叫道：“赵晓玉，赵晓玉！”侧耳听了听，却没有人回答。明朗于是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一进去不要紧，一下子就吓傻了。只见地上、床上到处都是血。躺在床上的赵晓玉早已停止了呼吸，明朗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转身跑到走廊里挨个宿舍敲门，把大家都叫了起来。

　　赵晓玉这次真的是死了，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吓唬谁，而是真的死了。赵晓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只是用口红在自己房间的一面穿衣镜子上竖着写了一行字：“来生作牛做马做猪做狗决不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