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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沐银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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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在耳旁,我终于安下心来,他真的在我的身边了。
“皇上......呃”不知什么时候,张淩进来了。我马上放开枫,他也松开了我,问到:“怎么了?”“回皇上,太医们都到了。除了秦太医和杜太医留在华阳王府,东方太医和李太医是专门服侍太后娘娘的,其他的都来了。”“宣他们进来。”“是。”
不一会儿,便有约十名太医入殿,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五十的太医,他的右后方跟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太医,剩下的都排在后面了。
“微臣太医院院正郭傅明参见皇上......”“微臣太医院右院判左连维参见皇上......”(其余:)“微臣参见皇上......”(全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他们都行完礼,枫才有些心急地说:“都起来吧。郭傅明、左连维你们先来看看。”“是。”有小宫女为我脱去鞋袜,走在前面的两个太医上前。我的脚已经红肿,一动就如钻心般疼痛。郭太医帮我把脉,左太医观察我脚上的伤口,其他的太医也在讨论着。
过了一会儿,郭太医和左太医讨论了几句,转向枫说:“回皇上,这位姑娘的脚踝只是扭伤,并无大碍,只需敷些膏药即可。只是......”“只是什么?”枫的声音愈加冰冷,我也有些担忧。左太医接上话来:”只是,姑娘身体虚弱,想是之前有孕之时情绪波动太大,忧思过度,产后又没有好好休养,以致身体比常人虚弱一些,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心。他对上我的眼眸,眼神中多了些复杂,我有些疑惑,却又不便问他。他转首看向左连维说:“既如此,就去拟方子吧。你以后就好好为娘娘调养身体。”左连维和一众太医都惊讶不已,但还是行礼说:“微臣遵旨,微臣一定尽心竭力调养好娘娘身体。”左太医给我敷好膏药,又叮嘱了一个小宫女几句。太医们互换眼神后齐齐喊道:“臣等告退。”
“太医请留步!”我连忙制止他们的离去,顾不得脚上的伤起身跪拜在地,“皇上!求您救救银杏吧!”枫看到我起身下跪,立刻着急地来扶我:“你这是做什么?脚上还有伤呢,好好的给我坐着!到底什么事?银杏?是那个小女孩?”
他和宫女将我扶起来,和我一起坐在榻上,我才说:“是。两个月前,我和陆齐发现她经常说头晕胸闷,原以为是伤风,就让大夫配了些药给她喝。谁知没什么起效,她还说头也开始痛了。我看她每天都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有时胸闷得都喘不上气,还会不停地流鼻血,止都止不住,要流上好久。我和陆齐找了满城的大夫郎中,可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病。名医也找了不少,可都说从未见过如此症状,只怕是不治之症。陆齐这才带着我和她到京城来寻访名医。我只怕,若是再没人会治,只怕她......她......枫!求求你救救她!宫中这么多太医,有这么多灵丹妙药,或许可以救她的!我已经失去白果了,如果银杏她再......”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惊讶,更多的是惊喜。我有些茫然:惊喜?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睁大眼睛看向他。没错,惊喜,他的脸上是满满的、抑制不住的惊喜,就像之前遇到我时的一样。“爱羽,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解的点点头。转头看向那些太医,他们也大多是惊讶的神色。弄得我更是一头雾水。
“她,是我们的孩子?是啊。白果,银杏,银杏不就是白果?哈哈!”枫说着说着竟还笑了起来,然后他指了指郭太医和左太医说,“那孩子现下在清璟王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只一点,五日后,朕要看到朕的公主安然无恙地站在朕的面前!”“微臣遵旨。”“臣等告退!”
等太医都走了之后,我刚想开口问他,张淩又走了进来,一脸的犹豫之色。枫也察觉到了,示意他直说,张淩这才开口道:“皇上,太后那边派人来问清璟王已经去了,今日皇上是否还过去?来人还说王爷已经将带回来的两人安置在自己殿中了,也安排了人伺候着。另外,殿外还有许多的娘娘小主的侍女过来询问......”刚听了一半枫就挥挥手说:“你去对太后说,朕今日就不过去了,明天再去向她请安。其余的人,你打发她们走,知道该怎么说的。”“是。”张淩刚要出去,枫又叫住他:“等等,臻妃的人来了吗?”“回皇上,来了。是臻妃娘娘身边的夏晓来的。”“那便告诉她,等下让臻妃过来......去回太后,晚膳朕会去陪她用。”“是。”
等张淩也退出去后,我才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医们有办法治这个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搂过我的肩说:“是,这是端木家族的病,每个有端木血脉的人都会有。”“怎么会这样?”大雍从开国到现在也才只有四代皇帝,若是家族病,民间也总有人会治啊。“是高祖父在建朝初期被下的一种奇毒,当时高祖父也是遍寻名医来解毒。有一位山间高人为高祖父医治时已将毒逼出了一半,可惜他因为年事已高去世了,自此后无人能再解高祖父的毒。而高祖父的儿孙们有些到了四五岁会得一种怪病,症状和银杏的一模一样,不出半年就会去世了。”听到这儿,我本能地一紧张,生怕银杏也像那样死去。
他也察觉到了我身体的异样,把我拥入怀中轻轻地说:“别怕。”我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道:”后来曾祖父开国后广纳名医来研究解毒之法,终于被当时的太医院院正和左右院判给研制出来解药,只要连续服用五天后就能痊愈了,日后不会再发病。”听到这儿我就松了口气,想难怪民间无人会治这个病。皇室的人怎愿将自己的家族病症泄露出去,岂非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了吗?可是转念又有一个疑问:“既如此,那你曾祖父他......”“这就是那奇毒的奇特之处。有一部分人会在四至五岁发病,剩下的人会在四十岁至四十五岁发病,发病时十分可怖,毒性全部散发出来,必死无疑。太医院已研制了解药几十年,却是毫无成果。”
我一惊,立刻从他怀里挣出,拉住他的手问:“那你?”“我是后一种。”他很平静地说,看出我的惊惧,又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离四十岁还有十几年呢,说不定太医院能够研制出解药啊!这两年有了左连维,已经有了些眉目,相信他们一定能够研制出来的。”我重重地点头,和他的手十指紧扣。心中默默祈祷:他们一定会研制出来的,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又重新抱住我,下巴顶在我的头上,缓缓地说:“这些年,是我愧对你,愧对我们的孩子。如果我再细细查问,也定能找到你们。如若不是你带她来京城医治,只怕她真的会......我们也会天各一方了。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的。”我突然一惊,急忙抬头去掩他的唇:“枫,是我愧对你,若非你赐给我这个孩子,只怕我早就无求生之志了。银杏如果真的没有保住,我只怕在黄泉之下也无颜见你了。”“不许胡说,记住,无论我怎样,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听到没有!”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枫,若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随你而去!
他看我终于答应,也会心一笑。感到自己原本有些凉意的手指重新被他握在掌心中,如此温暖,令人贪恋。春风亦不及他唇边的一缕笑容和煦,心中多年的积郁和阴霾也渐渐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