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再遇白青（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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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看见钟晨时，瑟缩了一下，别开了视线，不敢对上钟晨那想要吃人的目光，“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钟晨以为找到白青就能寻回黎裳，可他哪里知道黎裳居然没有和那小子在一起！钟晨急的几欲发狂，可是看见旁边堤防的九娘子和那厉鬼时，他又生生压下自己的火气，沉声，“你把事情原委给我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黎裳在哪儿，就算有九娘子护着你，我也要收了你！”
钟晨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抓着白青的衣襟，白青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形，却并未发火，于黎裳一事上，他确实理亏于人，便是受些钟晨的火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墨素衣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衣袂翩飞，白青抬头时就见到那素衣的女子挡在了他和钟晨之间。神色清冷的侧脸上依稀可以看见维护之意，白青心中一暖，本是低落的心绪迅速恢复了，头顶许久没有冒出的耳朵一抖一抖，身后的尾巴得意地甩来甩去，还试图轻轻绕过去勾上女子的手腕。
不妨，浅笑的重华一步上前站到了素衣身旁，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他的尾巴，冷冷瞪了他一眼，示威性地牵住了墨素衣的手。白青火气又上来了，欲要发火，却见墨素衣垂眸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腕，对上重华坦荡自若的眼睛，墨素衣复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脑海里回响起重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间的未婚夫妻都是如此亲近的，她若是避开，怕是会露馅。
这白青却是不知道的，他从未见过素衣会如此纵容一个人，甚至不介意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当初，他也是死皮赖脸了许久，素衣才渐渐习惯了他的近身，可若是有得选择，墨素衣一般还是会避开，但是素衣这次居然没有避开他。
心中的火苗，就这么熄灭了。白青不甘心地挤在两人中间，大半个身子都扒在墨素衣身上，看见重华气得嘴角笑容都挂不住的时候，心情才恢复了点，才开口说起他和黎裳的事情。
“就在前两天，我跟她分开了。”
“前两天？”钟晨不信，“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跟你分开？就算她神智不清，为妖性所侵，但是她对你的愧疚应该没变，不可能放任你独自离开。”
“什么愧疚！”白青反驳道：“我看是嫉恨才是。”
见钟晨张嘴还欲说什么，白青冷着脸拉开袖子，少年纤细的胳膊上遍布鞭打的伤痕，有的伤口肉都被翻卷起来泛着淡淡黑色，有的才刚刚结疤，如同扭曲的蚯蚓一样趴在少年莹白如玉的胳膊上。
墨素衣眼瞳骤然一缩，清冷的神色里染上淡淡的怒气，“这是怎么回事！是她打的？”
“不可能，黎裳怎么会做这种事！”钟晨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确实是她做的。”白青哼哼道，“我们最开始逃出来的时候，还好，她虽然有时候有些怪异，但除了对着我说我跟我父亲长得很像之类的话，其余都对我不错，可是……”说到这儿白青后怕地往墨素衣身边依偎了下，“可是我没想到她会变得越来越怪异，甚至会主动去害人。”
白青没敢忘，黎裳在他面前害死第一个人时候的场景，他吓得手脚具寒，虽跟着墨素衣在地府生活了几百年的时间，可是由于墨素衣将他保护的太好，白青不但从未见过血，而且对他这种心性单纯的人来说，最生气也不过是将人胖揍一顿，实在是做不到对人痛下杀手。
“在她害第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劝她收手，可是她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借着她试图出城，被你结界重伤的时候，逃了出来。”
“被我结界重伤？只要不试图强行出城，怎么会被我的结界重伤，”钟晨越来越无法相信白青的话，黎裳心性至纯，就算妖性无法抑制，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白青简直像是颠覆了他对黎裳的认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墨素衣沉默了下，奈何桥下忘川河中，浸染着魂魄中的恶意，最容易勾起人性中的劣根性，再无数倍的放大。可是按照钟晨所描述的黎裳的性格，这黎裳前后变化似乎也太大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实在不对劲儿。
几人中，最为冷静理智的重华倒是有些疑惑，问：“她为何要主动害人，你又为什么要逃出来？”
虽然不想回答重华的话，可是看到墨素衣的神色，白青还是如实摇摇头，“她说他们该死！还说他们害了不该害得人，”白青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她……她好像是，突然就变得很奇怪的样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老是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跟什么人联系，或者说，她在听从什么神秘人的吩咐。”
“什么神秘人？”钟晨立马追问。
白青摇头，“我也是根据杜衡以前跟我讲过的人间故事猜得，做不得准。”
他这话一说出口，倒是让钟晨气得只咬牙，“你倒是把具体情况说清楚啊！一问三不知，问到关键的时候，你又说你知道的是猜得！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白青缩了缩脖子，气焰消下去了，“那一段时间我自己也是浑浑噩噩，哪有那么多心思关心别人，我能注意到她的异样就不错了。”
“那黎裳现在在哪儿？”
见问的人是墨素衣，白青仔细想了下，才不确定地说道：“我逃出来之前，听说她似乎跟人约定了，要等什么人过来。现在没什么意外地话，应该在老地方待着。”
“老地方？”钟晨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你快带我过去。”
白青为难地看向墨素衣，吞吞吐吐道：“素衣，也会跟着过去吗？”
墨素衣眉尾微动，“怎么了？”
“……就是，就是不太方便，素衣过去。”
白青这样说辞，钟晨不知道想到什么当场脸就黑了一半，重华若有所思，墨素衣不知所云。
“为什么不适合我去？”墨素衣淡淡追问。
“不是不适合，怕，只要是女人都不适合去那种地方。”钟晨咬牙切齿地说道。
全天下，不适合女人去的地方，只有那么几个，联系到白青吞吐为难的样子，和那些死尸横尸街头的时候那种样子，钟晨不难猜出白青口中的老地方是什么样子。
墨素衣眉梢动了动，幽黑的眸子转了转，落到了白青身上，启唇漠然地吐出一个地名。
“青楼？”
“素衣知道？”这次惊讶地人换成了白青。
墨素衣没有解释，地府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场所，虽然没有青楼楚馆这些东西，可是不代表她不会知道。而沉浸在色/欲中的恶鬼，墨素衣几百年中也没少见。
“不行，你不能去。”重华沉着脸拦住时常会有惊人意料之举的墨素衣。
墨素衣沉默不答，白青罕见地和重华保持了统一战线。可是钟晨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那这样，你们回客栈等消息，我带这个小鬼过去。”钟晨要直接拍板决定。
墨素衣和重华对视了一眼，白青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再加上黎裳的事情，他确实也有些责任，因此在墨素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白青抢先开口了：“我跟他去，你，你和那个家伙先回客栈里待着。”
与其等墨素衣说出决定后，他心里难受，还不如他自己来决定。
墨素衣皱了皱眉，显然是想再说什么，却被重华阻止了。见墨素衣视线投过来，钟晨尽管心里着急上火，也不得不做出保证，一定要将白青完完整整带回来。
如此，墨素衣最终同意了。
望着白青跟钟晨走远的背影，墨素衣抬脚欲要跟上，不防被重华一把拉住。
“素衣，你走错了，回客栈的方向在这边。”重华淡笑弯起眼睛，口吻却是不容置疑。
“我不放心。”
重华对上墨素衣平淡的双眸，眨了眨眼，淡淡道：“素衣，未婚妻是从来不会去青楼的。”
墨素衣眉头渐渐皱起，沉默着与重华对峙。
未婚妻，未婚妻，墨素衣第一次发现冒充别人的未婚妻竟然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竟然来自己的行为都要受到这个名为未婚妻的禁锢。
“我不是……”墨素衣轻轻开口，重华却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墨素衣的话。
“素衣，你要不要去街上逛逛？我刚才看中了一块玉佩，与你甚是相配，可惜却没能买下来，我们再去看看，可还有卖的吗？”
重华大步当先，不由分说拉着墨素衣重新回到热闹的街市之上。
墨素衣望了望被拉着的手腕，又抬头看着那人沉默的背影，终，只是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若是听的人不愿意听，那即使是舌灿莲花，也是无用。
墨素衣第一次正眼认识到了，两人之间，有什么在悄然变化着。
那所不受控制的东西，是会让人为之心悸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再遇白青（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