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南宫府婚宴 ...
-
主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新人，红绸相连，光鲜亮丽。
夺目的喜字，夺目的红衣，刺痛我的眼，灼烧着我的胸口，心中仿佛有一角正在被人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割下来，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面上，仍然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我从不知道，原来，我的演技那么好……好到可以媲美一线演员……当初应该去报考中戏的，高考分数也低些，也不必这么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读书，才考了个六百来分……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开始了吗？开始了……他的新婚……
“新郎新娘，二拜皇上娘娘——”
缓缓跪下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模糊，朦胧中，只剩下一片讽刺的红……
“新郎新娘，夫妻交拜——”
不要……不要下跪……不要对拜……不要……不要，好不好？不要结婚……
好似心电感应般，他听懂了我的呐喊，目光定格在主位，又匆匆滑过……毅然地，曲了腿……
“礼成——送入洞房——”
成了？这么快就成了……他已为人夫……不久就会为人父……儿女成群……开枝散叶，享受天伦……妻贤子孝，和乐融融……
木讷的我，此时已经无法思考，自然不会想到凌宫劭不会致命，却可以让他的女人致命的毒——花禁！
什么时候开始觥筹交错？什么时候酒杯换成了大碗？又是什么时候改成直接抱着酒坛子牛饮？
我为什么要来？
含笑宫中，宋显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吞吞吐吐不是你的作风。”
“南宫凌云要结婚了……”
后面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整个人仿佛被抽离，顿时没了魂儿……
“你……”
“我去！”斩钉截铁。以毒攻毒，一次痛个够，说不定就能放下了……
耳边是一片叫好声……
那一厢，众人刁难着新郎，大碗大碗的拼酒，宾主尽欢……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豪放……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洒脱……原来，如云般迷离又飘忽不定的男人，也是可以被束缚的……没有感情的婚姻枷锁，把他囚禁了……
调笑声，祝福声，声声不绝于耳。
恩恩爱爱，意笃情深，爱情永恒……情比海深，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喜结伉俪，佳偶天成，琴瑟和鸣……
他笑着，俊逸非凡；他笑着，缥缈似仙；他笑着，我却哭了……
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人。
在宋显忧心的目光中，狼狈逃离。我需要冷静，冷静……
今夜，月色有些淡。
水光月光交融，朗朗的夜空；聚散纷乱的人生，浮萍一瞬。
我心中的那缕情丝，只听“嘣”的一声，断了……
原来，我做不到狂花落叶般从容！原来，挥一挥衣袖的潇洒从来不属于我！
手掌中纠缠的曲线，红尘之缘，是谁在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黑暗中，深切而灼热的眼眸，肆无忌惮地跟随着我。
小归，回来吧，回到我身边……小归，我依然在等你……小归，我爱你！爱你啊……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躲进别人的怀抱？
滚烫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冰凉的泪珠顺着头颈流进身体里，浇灌在我的心坎上。某一角，悄悄复苏……
泪，再也难收。没错，他说他爱我，他亲口说他爱我，他终于说了——爱！不是心动，不是喜欢，是真真切切的一个“爱”字，饱含深情与绝望的爱……
双唇被柔软的轻触。一个吻，慰藉的一吻不知不觉变了质，发展成燎原之势。
是什么时候被抱进书房，滚到了床上，天雷勾动地火。
室外，酒酣畅漓；室内，风光旖旎。
洞房内，娇羞的人儿焦急而又紧张的等着夫君的出现……
那一夜，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却不是她……
身体疼痛的一刹那，我豁然睁开眼，所有醉意，所有情欲，烟消云散。
浮现在脑海的却是宋显忧心和忧愁的目光……
觉察到我的不认真，凌霸道而惩戒地啃噬我的唇，再一次让我沦陷。放纵吧，就一次……
男人甜甜的入眠，嘴角有了满足的笑，眉头却依旧紧锁。
手抚上他的剑眉，紧闭的双眼，英挺的鼻子，不点自红的薄唇。印在我的眼里，刻画在心上。
浅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凌，我该怎么办……”指尖一挥，已是迷药出手，“好好睡吧！”
为他掖好被子，套上散落满地的衣裳，悄然走出了房门。
开门的瞬间，我怔住……
站在灯火阑珊的院子尽头，秦佚？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死死地盯着门口，拳头紧握。好似一个控制不好，周遭的一切，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我所认识的秦佚吗？全然不复昔日放荡浪子的形象，冰冷彻骨的绝望，酸涩的心伤。他眼角的晶莹……是我看错了吗？
进？退？
不及我决定，身子便已腾空而起。突失安全感的我，只能紧紧的攀着他的肩。
不敢开口，没问要去哪里，如狮子发怒般的秦佚，让我害怕。
一盏茶功夫，我已安然落在含笑宫，我的房间里。转身，哪里还有秦佚的踪影。
时值半夜，正是秋风瑟瑟凉初透。一个人缩在床角，紧抱棉被，不知该何去何从。
宋显……脚步不由自主的挪下床，直奔龙乾宫。
“贵妃娘娘，皇上已安寝，您还是请回吧。”侍卫面无表情的拦住我。
蒙谁？屋内灯火通明，宋显可没有睡时留灯的习惯。他一定没睡。“可否麻烦通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我好脾气的请求。告诫自己在这里不能撒野，不能用毒。
“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有违者，杀无赦。”
我“咯噔”一下愣住。怎么会这样？他，显然是知道我要来，不愿意见我，硬闯就杀无赦，为什么？
“不能通融吗？”此刻，我只想问问宋显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请娘娘不要让小人难做。”侍卫跪倒一片。
“好吧，我明日再来。”
悻悻地回去，不安与焦虑多过甜蜜与喜悦。
恍恍惚惚入眠，没了自然热源的被我只能永冰窟来形容。
白衣似雪。他，冲我招手，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我雀跃的走向他。无形中，一股力量却将我拉向反方向。飘逸的身影渐离渐远，终是成了白茫茫一点，消失在地平线，从此，天各一方……
猛然惊起，冷汗直发。还好，只是梦，只是梦……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朦胧中又被人推起：“娘娘，皇上急召您。”
死寂，死一般静寂。
跪在大理石上的人，我万分熟悉——文竹！
吻痕，她的颈间有……吻痕？
“怎么回事？”本能的不愿去想答案。文竹……却不得不强装镇定问出这四个字。
“何桂，念吧。”宋显无力得甩出一道圣旨，以手扶额，疲惫不堪。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不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将文竹赐婚给……南宫凌云？
双腿一失力，瘫坐在地上。
屏退众人，宋显幽幽开口，“南宫凌云昨夜没回洞房。”
我当然知道，昨夜，他再度被我下了迷药。
“今天早上，仆人在书房找到他……”
想起昨夜的激情，脸开始发烧发烫。
“你的侍女，文竹，与他同床共枕，未着寸缕。”
像是在严冬中，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冷了。红晕退去只剩惨白。大理石上阵阵寒意直击骨髓。
“宋显，你骗人。”平静的声音好似不是出自我的口。
“床上的落红不会骗人。”
宋显的话，决绝的敲击我的心房，击碎我筑起的壁垒。
“不，不是的，他们搞错了……”我慌张的起身往外跑，“明明是……”
“住口！”宋显先我一步拦在门口，用手堵住我欲脱口而出的话。粗鲁的将我拽进密室，甩在床上，颓然的蹲下身子，以手掩面。
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宋显的手……
空旷无灵魂的声音想起，“你想说什么？承认留下落红的是你？陆沐风，你真可耻，真好笑。因为你的一句话，要让秦府368口人和南宫府421口人，共789口人陪你和南宫凌云送葬。还有星宿谷的人也逃脱不了关系。诛连九族，连做法，你学文的人，应该比我清楚多了。”
“陆沐风，用用你的脑子，前世十八年，今世七年，二十五岁的你还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十二年教育都让你学了些什么？”
由胸口散发的苦涩传入口腔，麻麻的。铁证如山，我要怎么说？皇上钦点的皇贵妃红杏出墙，给当今睿智英明的靖仁帝戴了绿帽子。宋显要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南宫府婚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