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情书》白云压城

36、明白了

　　当扣扣提示语音聊天连接成功的时候，粽子对礼拜天说：“我们面基吧！”

　　也许是语音信号不好，也许是网络延迟，也许是对方确实没反应过来，总之，过了好一会，粽子才满脸黑线地听到礼拜天的回复：“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觉得这是不同次元的对话？礼拜天的那句话不是应该和“我喜欢你”这句告白接上吗？粽子抽了抽嘴角，没办法，私下里，传闻中思维敏捷、伶牙俐齿的礼拜天大大，经常都有那么几天犯二卖蠢的日子。她无奈地解释道：“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告白才决定面基的吗？脑洞不要这么大好吗？”

　　“一个好作者当然要有足够大的脑洞！”礼拜天的声音听起来稍微轻松了一点，“但是，粽子啊，我觉得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亲近洞悉自己秘密的人。前不久我们才聊了心事，所以面基什么的，还是缓一缓吧。”

　　粽子完全不认同他这个说法：“那么，亲爱的礼拜天大大，你还记不记得，也是前不久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呵呵，你觉得我会蠢到对一个基佬心动’这样的话呢？”

　　礼拜天还是坚持：“爱情的特点就是突如其来、出人意料、无法预测。”

　　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是有多自信？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粽子还是对着电脑屏幕翻了个白眼。不过，自恋这种事情，由礼拜天来做的话，他还是有底气的。毕竟，礼拜天不仅能靠自己写出来的故事吸引到众多书粉，而且在平时的互动交流中，他的言行举止所散发的个人魅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个有才气有理想有干劲的男人，并且性格幽默所以擅长活跃气氛、情商够高所以懂得照顾别人，应该很容易被人喜欢吧？

　　但是，必须强调的是，粽子本人，是春华秋实 X 礼拜天的死忠粉！站好队就要一百年不动摇！怎么可能做出拆CP的事情！

　　“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周五下午到C校门口接驾！”拍桌，定案，退堂。

　　如果说，在粽子的粉丝眼里“狂拽炫酷以腹黑霸气著称的写手大神”是她故意为之，那么这其中能称为本人的真实性格的，大概只有“他人不服从自己时就会不自觉侧漏的霸气”了。只是，当粽子来到C校，见到的却不是她想象中“活泼搞怪得完全不像高中老师的礼拜天”，而是一位“即使对方不做自我介绍也能猜出他是一板一眼的老学究”的男人。

　　青年推了推黑框眼镜，说：“阿天临时有事，拜托我来接待你。你好，我是曹穆。”

　　粽子挤出一个标准的服务型微笑，也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但心里想的却是，晚上回家要在游戏里如何狠虐某个昨天还跟她一起怀念C校附近美食的混蛋。

　　“这是阿天要我转达给你的话。”曹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便条纸，“没办法见到帅气的我是不是很失落呢，小粽子~没关系，阿穆可是一个很可靠的好男人，你没吃亏！期中考就要来了，我就不当游戏渣啦！别太想念我啊么么哒！”

　　这个男人，竟然像读课文一样将这段卖萌的话毫无感情地念出来。即使留言中提及自己，也完全没有一点尴尬。该怎么说呢？总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像一道忘了加盐的菜，索然无味。但是，礼拜天的这番话，粽子暗暗咬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这个撕拉撕拉狡猾的家伙！确定是一位培育祖国花朵的正直园丁吗？

　　原本让粽子期待已久的面基，在临时更换主角后，就这样平淡地进行下去。虽然粽子认为完全没必要，但被礼拜天称赞其可靠的曹穆，还是老老实实地担任临时导游，带着她参观校园。两个人只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毫无交流，所以除了曹穆像背景区旅游指南一样介绍了C校外，一路走来也没多少互动。

　　粽子心想，能够完全不顾别人表示出毫无兴趣的反应，继续坚持做好自己分内事情，从某种角度而言，确实十分可靠。这位老师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也无视各自开小差的学生们，踏实地完成自己的教学任务？反正粽子觉得，如果她还在C校读高中，遇到这种毫无激情的老师，上课一定会打瞌睡的。

　　逛了大半个校园，曹穆终于领着粽子来到了她真正的目的地。说起来，没能够向礼拜天解释，让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把他的魅力放在眼里，才是遗憾呢。无论是面基，还是重回校园怀念高中生活，都只是自己别扭的借口而已。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算来看网球比赛的。

　　他们来到网球场的时候，有一个刚刚结束比赛的女孩子恰好站在铁丝网旁边，挥着球拍打招呼：“曹老师！咦？女朋友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两个之间有那种闪瞎单身狗的粉红气场了？

　　曹穆脸色未变，平静地抬起眼：“你看我像是交了女朋友的人吗？”配合起他的特殊气场，这句话竟然比“你误会了”“我们才刚认识”“她只是我朋友的朋友”诸如此类的解释更能奏效。

　　粽子有些尴尬地摆摆手，腹诽道：礼拜天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娘子军，心思细腻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变态；春华秋实，腹黑自恋得根本就是友尽节奏的明骚；曹穆，古板木讷得毫无情绪波动的机器人。但考虑到自己也是礼拜天认识的人，粽子只能咽下那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变态扎堆，好汉组队”。

　　那女孩子习惯他无趣的反应，撇撇嘴，又向粽子热情地自报家门：“你好！我是楼宁，你可以叫我阿宁、宁宁、小宁宁，也可以叫我未来会夺得大满贯的女人！”没等粽子礼尚往来地客气几句，她又说，“要进来打一局吗？”

　　还是那句老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那种上门踢馆的强大气场了？

　　虽然目的就是来看一场比赛，但粽子根本没有亲自上场的念头。该怎么说呢？对于“你会不会打网球”这个问题，粽子会犹豫很久。

　　在最喜欢《网球王子》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学过网球，一心想把二次元的招式还原出来。可惜眼高手低，一起上课的女孩们已经能够两两一组对打了，她依然无法理解教练所说的“搓一下，让拍面和球搓一下，打出有旋转的球”，或者即使记住了“稍稍压低拍面”但依然会把球打飞。有时候，粽子觉得遇到牛皮灯笼一样的学生，教练真可怜啊。

　　但是，更多时候，粽子会想，真是没用，自己太没用了。即使心里填满了自信完全不会输给别人的感情，即使付出了别人听到都会瞠目结舌的努力，有些事情就是没法做到。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和“皇天不负有心人”放在一起，听起来很讽刺。

　　如果不能够站在球场上，那么，认真观看比赛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吧？然而，在电视上看了几场网球赛后，粽子还是放弃了。每次体育考试都只能得到不及格的自己，果然对运动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对《网球王子》的感情，从“喜欢王子”变为“喜欢王子的网球”，可怎么也成不了“喜欢网球”。

　　想一想初中同学的那句“虚伪的女生”，粽子瘪了瘪嘴，自己果然是一个很差劲的龙马粉，不知道小坂田朋香会不会拒绝她这种只看脸不看比赛的粉丝加入后援会？

　　但是，最近，粽子受刺激了。某位她看不顺眼的版主竟然跟她聊了不少比赛经验，还说什么“下次写比赛没感觉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鬼才需要你帮忙啊！你是我的敌人！你是我想要打倒的敌人！赌上写手的尊严，卡比赛这种事情，必须自行解决！

　　听着楼宁在自己耳边吱吱喳喳，粽子很郁闷，本来以为喜欢体育竞技的人大多是直率单纯的热血孩子，比如眼前的高一女生，但是，为什么会有娘子军这样难以令人爽朗起来的选手呢？

　　“话说，你是因为什么而开始打网球的？”

　　“咦？”楼宁怔了怔，低头望着手里的球拍，“学姐，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类似‘打网球很有趣’这种运动番常见台词吗？说实话，小时候看着堂哥练习网球的我明明还有‘追着一颗球打来打去的男生真是白痴’的想法啊。”

　　粽子整个人都凌乱了。为什么今天大家的眼睛都瞎了？她明明两只眼睛都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像《网球王子》的主角们一样散发着“好喜欢网球，我最喜欢网球了”的气场。

　　“后来堂哥要和别人比赛，我不得不去当啦啦队。在那场比赛里，我又有了‘我之前觉得网球没意思一定是因为堂哥的网球太烂了’的想法。而堂哥的对手，才是我开始打网球的理由。”她吧唧一口亲了亲球拍，眯着眼睛朝向太阳举起来，仿佛胸前佩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在国旗下庄严宣誓，“等我能够打出那种让人看了就想去学网球的精彩比赛的时候，一定要和那孩子分个高下。”

　　完全能够理解这份心情，粽子想道。自己曾经也为了憧憬的人而开始学网球，虽然根本不可能和他一起站在球场上，毕竟次元墙结实着呢。

　　楼宁说：“现实生活果然比运动番复杂很多啊。例如我堂哥是为了追女孩而去学网球，例如我是为了一场比赛而去学网球，例如我朋友是为了一部漫画作品而去学网球，例如我们校队队长是为了帅气而去学网球。虽然没有什么崇高的动机，但只要一直坚持下去，最后都会殊途同归地喜欢网球吧。”

　　看来我的眼睛并没有瞎了。粽子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笑着说：“小宁，你像少年漫的男主角一样，说出了很帅气的话。”

　　大概也只有这种打从心底热爱网球的人才能做得到吧，而自己是没办法想出这番话来的。

　　我呀，比起“网球”，还是更喜欢“王子们”。以前一直认为这样的自己抱着这样的喜欢实在太肤浅了，其实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肤浅。喜欢这种感情，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咦咦咦！”突然被前辈夸奖的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说、说起少年漫的男主角，我最喜欢以后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路飞！”

　　粽子好笑地说：“听你的自我介绍时，我就猜到了。”

　　“嘿嘿。我的偶像，就是那个让我开始打网球的人，她的男神是越前龙马呢。”

　　诶？这么巧？粽子皱了皱眉，开始回想之前的对话，总觉得有哪个点她没能抓住。

　　“学姐应该也听说过吧？”

　　“当然知道。越前龙马是《网球王子》的主角。”还是她的男神呢！自豪脸！

　　“我不是说越前龙马。”楼宁期待地眨眨眼，“而是我的偶像。她的表姐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好像就是和学姐同一届的吧？”

　　【知道学姐是怎么挡住热情的粉丝吗？用网球来决定。】

　　【谁能打赢她的表妹，谁就能得到一丁点接近偶像的机会。】

　　【比如我堂哥是为了追女孩而去学网球。】

　　【那位小朋友解决了大多数的挑战者，可厉害了！】

　　【等我能够打出那种让人看了就想去学网球的精彩比赛的时候，一定要和那孩子分个高下。】

　　【打网球很厉害的小朋友？我想起某动漫的男主角了。】

　　【我的偶像，就是那个让我开始打网球的人，她的男神是越前龙马呢。】

　　原来如此。

　　“Archer乐队的主唱梁梓君？很遗憾，她是我比我大一届的学姐呢。”

　　楼宁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

　　之后，粽子拒绝了曹穆的品尝C校周边美食的邀请，匆匆赶回家里。登上扣扣后，她并没有去炮轰爽约的礼拜天，而是敲了敲娘子军。

　　[驻站写手]粽子：你是娘子军的表妹？或者说，梁梓君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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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礼拜天那种性格的老师，还是曹穆这种性格的老师，我都遇到过。但是我是那种喜欢的老师在讲课也还能困了就睡的学生。话说，粽子的网球教练说的话，其实是教我打乒乓球的男生说过的。当初让你这么有挫败感，真的很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