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情书》白云压城

29、我喜欢你

　　初战惨败后，花云消沉了一阵子。
　　吃饭的时候还是会去寺庙的网球场催促父子俩，然而当南次郎顾左右而言他地开始拖延时间，花云便不再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而是双眼冷冷一瞪，发出“要么吃饭要么死”的危险信号。平时也没有心情去调戏男神了，于是两人难得的交流就在早晨的餐桌上，花云一把抢过他的牛奶，以满脸“老娘要借奶消愁”的狰狞表情一饮而尽。
　　越前龙马的反应是：“……奇怪的家伙。”
　　总之，越前家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度过了都大会的前夕。
　　“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需要我揍你一拳清醒一下吗？我很乐意。”穿越大神摩拳擦掌。机会难得，顺便将上一次的账一起清算。
　　“我只是在调节情绪。”花云拍了拍脸颊，连日笼罩在脸上的乌云顿时散去，但明媚的笑容还未浮现，“这次是和另一个自己交手，压力很大啊。”
　　“另一个自己？”听到了如此可笑的说法，穿越大神在她额头曲起手指狠狠地一弹，“新来的，听着，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不二奈奈子出自你的好友笔下，她身上仍然有你的朋友所没有的独特之处。至于你和她，区别就更大了。”
　　花云虚心好学：“比如说？”
　　穿越大神挺直腰，扬了扬下巴，神气十足：“即使都是穿越女，她还没资格来这里见我。”
　　“……哦。”
　　“你这个混蛋算是什么态度啊喂！我的答案让你很失望吗！我告诉你，这就算今天的第一个问题了！你还有两次机会，爱问问，不问滚！”
　　“不问了。”花云站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穿越大神这地方，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看不见阳光，也看不见尽头，就像她所能见到的自己的未来一样。她又用力地拍了拍脸颊，脸上火辣辣的，人似乎也清醒不少。回头，她冲着穿越大神摆了一个胜利的V字：“问题的答案，果然还是应该自己去寻找。放心，即使对手是奈奈子，我也不会认输的。”
　　虽然放下了豪言壮语，可等到不二奈奈子出现在青学的那天，花云还是呆立在离网球部不远的地方怯场了。我只是在调节情绪。花云再一次对自己说，可是她分明听到内心深处的胆小鬼的嘲笑。
　　“咦？你就是那天在街头网球场出现的女孩吧？”奈奈子从后面追上来，自来熟地拍了拍花云的肩膀，“对付那只猴子山大王的时候，你的表现很精彩哦！不过我也没差！我和桃城临时搭档，给了那只蔑视双打的臭猴子一点教训！”
　　花云安静地听她叽里呱啦地还原当天的比赛过程，烂熟于心的文字被故事里的角色说出口，真是一件违和的事情。但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花云瞬间镇定下来。自己憧憬的人，耀眼的女主角，天之骄子，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吗？眼前这个女孩，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漫画角色一样，都是书中人物，都是自己可以一眼看透的人。
　　那种坐在脚不沾地的过山车上的不安全感也终于散去了。
　　【人类还是倾向于掌控一切的。】
　　跨过心里的一道坎，花云一身轻松，平淡礼貌地回应了一声。
　　奈奈子也不再没完没了地扯话题。刚才，她一边复述一边观察这个陌生女孩——这个原本不该在自己所熟知的《网球王子》中出现的角色。对方的表情始终平静无波，只能从那双逐渐沉淀情绪、开始变得清明冷静的眼睛里看出些许端倪。奈奈子心里觉得怪异，忍不住追问：“你没有穿校服，应该不是青学的学生吧？那天桃城说你是青学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对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奈奈子半是施压半是开玩笑地说：“虽然我不认为你是那些企图在都大赛前夕潜入青学打探消息的外校学生，但是身为青学网球部的新任经理，我有责任查清一切。”
　　为什么不二家的天才都这么神烦？还有，网球部经理又是什么鬼？好吧，粽子说过，穿越女空降为网球部经理是不需要理由的。花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脑筋急速运转寻找可以成功过关的说辞。这时，如同手冢部长一样的神助攻又出现了。
　　“经理想知道她的身份？嗯，是这样的，她是我的徒弟。”
　　“……徒弟？！”奈奈子震惊，花云错愣。
　　乾推了推眼镜，说：“没错，我让她来帮忙收集数据。毕竟待会将有正式队员的练习赛，这是为接下来的都大赛准备的。我希望有第三方观点来补充，以完成迎接大赛的最佳数据。经理，还有什么问题吗？”
　　奈奈子还处于“卧槽怎么跟我看过的漫画不一样”的诧异之中，哪里还有异议？
　　倒是迅速反应过来的花云很不高兴。
　　【话说，要是穿越到网王里，你应该去找乾贞治拜师学艺吧。】
　　谁是你的徒弟啊？拜你为师学习怎么制作乾汁吗？绝对不要！
　　可是，趁着奈奈子分神的时候，花云还是低声地向乾表示感谢。
　　乾的眼镜诡异一闪：“你这声道谢，我记下了。”
　　……听起来就不是好事啊喂！
　　花云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入了网球部。当大伙在热热闹闹地讨论时，她便挑了个视野不错的角落，静悄悄地坐下，默默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洋溢着青春期独有的光彩。因为梦想而变得强大，因为伙伴而变得坚强，在每一场网球比赛里收获到来自成长的馈赠。
　　这才是真正的主角光环吧？
　　忽然意识到，即使身临其境，在她心目中，依然把自己定位成聆听这个热血青春梦的观众，从来没有投入其中的念头。
　　由于这一发现，花云有些恍惚，以至于当脑袋被谁狠狠一压的时候，她傻愣愣又响亮地惊叫了一声。
　　“你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是怎么安全地从家里走来学校的？”
　　“你别老是问这个问题！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弱。”只要一谈到体质问题，就算对象是男神，花云依然很不情愿。她抓了抓刚刚被压在头上的帽子，问：“你怎么又把帽子摘下来了？又有沙子不小心吹到我眼睛里了吗？”
　　男神很小气，还记仇，刚刚被她那么一呛，现在也不打算好好回答问题。他站在花云身边，环顾四周后，也席地而坐，挑眉道：“这个位置不错嘛。”
　　被男神夸奖了，花云有些得意地应了一声。她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专注地观看学长们比赛的少年。
　　与喜欢的人并肩而坐是什么感觉？从旁边的他身上传来的暖意，风吹过时触碰到自己肌肤的他的衣角，包含在每一次的呼吸里的他的味道，假装看比赛就能一直注视的他的侧脸，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砰通砰通的心跳声。
　　我喜欢你。
　　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会用哭腔表达这句告白，会通过羞涩的表情传达这份心意，会大胆地亲吻爱人，然后结局就是令少女们心动的“那就在一起吧”。可是，为什么仅仅和他并肩而坐，就觉得心里无限满足呢？为什么突然之间不愿再去想象本该延续下去的剧情？为什么现在没有任何对白，却好像已经圆满结束了？
　　顾城说，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心里好像有一棵小树苗在生根发芽，有些情绪涨满了，有些念头骚动了。花云压低帽子，同时小心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就跟做贼似的。但是偷偷地比划了一下彼此肩膀的间隔，她又是一副时常被越前龙马嘲笑的“傻乎乎的样子”。
　　儿时的憧憬是“我是朋香就好了。那样就能和龙马王子来一场比赛了吧”，不知不觉的，这份天真的想法也和主人一起长大。头发变长了，每年的体检都能看到身高在发生变化，已经进入了被男生讨论“身材好不好”的青春期，然后，梦想也慢慢地变成“我还要怎么努力才能与你并肩同行”。
　　阳光从少年飞扬的发梢跳跃到少女白色的帽子，又从她微红的脸颊跳跃到他衣服的肩线。金色的光线仿佛把两个人细细密密地缝在一起。
　　但是，这只是暧昧的金线，而不是月老手里命中注定的红线。
　　轻微一晃动，交织的丝线就会散落一地。
　　“呀！你们两个小鬼挑了个好位置啊。”奈奈子跟两人打招呼，笑眯眯地坐在龙马身边。见他们一个沉浸在别人的比赛里，一个对自己礼貌地点头后也看向球场，奈奈子也没在意，还是自来熟地搭话：“河村学长和阿桃的力量又提升了。看见海堂和大石学长喝蔬菜汁的表情，我觉得，那味道一定很有趣吧？手冢部长这么认真，难道对蔬菜汁的味道完全不好奇吗？”
　　花云忍不住吐槽：“在这里，难道不是只有你和不二学长对那种味道有兴趣吗？”
　　奈奈子露出一个爽朗又骄傲的笑容：“你这话说对了。不过，作为乾学长的徒弟，你也能做出这种有趣的饮料吗？”
　　……不，死都不想知道蔬菜汁的配方。
　　一直认真地观看比赛的越前龙马，终于在不二和手冢的比赛结束后，收回心神。望了望不远处的不二面不改色地喝完一整杯，又看了看身边两个隔着自己就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的女人，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杯东西看起来真的很美味。嗯，一定要先请学长喝才行。”站起身，他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对花云说，“乾学长的徒弟，研究完我的帽子了吗？应该把它还给我了吧。”
　　什么鬼啊！！男神，我比较想当你的徒弟嘤嘤嘤！
　　双手奉上帽子，花云没好气地瞪着他调侃的坏笑，不甘示弱：“谢谢你的合作，越前同学。我已经收集到很好的数据了。”
　　把帽子重新戴在头上，龙马压了压帽檐，挡住了此刻的笑容。
　　花云故意不理会奈奈子耐人寻味的目光，换了一个坐姿，端端正正地挺直腰观看男神的比赛。
　　这是拥有过人的身手和反射神经的发球上网型选手和擅长随机应变的全能应变型选手的较量。菊丸英二作为防守方，在五球之内能守住己方球场，就会算作进攻方的越前龙马输了。
　　听到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花云抬头看了看，几只路过的鸽子停在网球部四周的遮挡网上方，叽叽咕咕地讨论比赛。
　　动作灵活、反应敏捷的菊丸确实令人头疼，即使龙马一直打出刁钻的对角球，他依然能够轻轻松松地拦截对手的进攻。甚至，作为防守一方，菊丸却展现出进攻的逼人气势。好胜不服输的龙马自然不甘心受压制，也上网一决高下。
　　“啊……忘了说，”乾提醒道，“半场组的选手上网的话，他的防守范围会扩大至全场。”
　　龙马一愣，菊丸窃喜：“哎哎哎！小鬼，下个礼拜再见咯！”他一番球拍，得意又狡黠地一笑，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反对角挑高球。球直接飞向了乾身旁的球篮位置。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这样的球，即使追上了，也会因为球篮阻碍而难以顺利回击。
　　然而，越前龙马径直地追了上去，而且已经跑到了球的前面。背对着球的他，毫无慌乱之色，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狂热：“早就想试一试这招了。”说着，他弯腰俯身。球拍穿过开立的双腿之间，准确地接住了身后的球。
　　这一招，是胯（会和谐的）下挑高球，菊丸的舞蹈式网球绝招之一。
　　球的回击声，帽子的落地声，鸟的展翅声，重叠在一起。精彩的击球冲向菊丸的球场，白色的帽子炸起瘫软在地的灰尘，稍作歇息的鸟再次飞向天空。
　　花云着迷地看着此时此刻越前龙马脸上自信飞扬的表情。少了帽子的遮挡，墨绿色的发梢张牙舞爪地翘起，如同其主人一样，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龙。
　　他就是我喜欢的男孩。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奈奈子，果然在对方姣好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表情。奈奈子有心灵感应一般，也回头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无需言语，已经明了彼此的心意。
　　可是，奈奈子还是直率而坦白地说了出来：“我喜欢越前龙马君。”
　　真是个勇敢的女孩。
　　初夏的风带着菊丸的胜利欢呼、学长们的调侃吹到这个角落，将花云额前有些汗湿的刘海撩起。她眼前的世界也随之一亮。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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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是青春电影里的告白=。=
做乾的徒弟，乾制作各种奇怪饮料的时候，是不是要帮忙试饮？写这一章的时候，家里全是当归的味道。昨天在作者的话中介绍的糖水，加入一点当归，对女孩子身体也是很有营养的。只是，当归是一种气味和味道都相当霸道的药。要有不二家的味觉，才慎重地加一点到糖水里咯。4月9日，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