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吻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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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怕，哪里还有人敢靠近询问处啊？”听着好友心有余悸的抱怨，樱乃也戚戚地回头望向询问处，忍不住啊了一声。
还真有人来到询问处找海堂了。那女孩子人长得娇小秀气，正与黑面神相对而立。身高上矮了一大截，但气势上却分毫不让。又听到刚刚才被询问过的问题，黑面神的脸色比她俩去的时候更可怕，然而询问者视若无睹，平静地将问题再重复了一遍。
朋香有些担心：“那女孩子……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真大胆。”
樱乃回应似的对她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包含的意味十分复杂。上一次见到那女孩时，对方笑容满面，热情又大方地跟自己打招呼。樱乃记得，她笑起来时，粉白的左脸颊上有一个酒窝。那对弯弯的笑眼勾得自己也不禁露出笑容。真是一个明媚开朗的女孩，这是她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
但之后的接触让她很意外。在龙马君与佐佐部的比赛上，自己在场外担忧，她却十分冷静地观看比赛。当那双月牙儿似的笑眼露出不喜不怒的淡漠眼神时，当这个步履优雅的少女动作熟练利落地挥拍击球时，她才恍然从那少女眼中找到了与球场上的龙马君极为相似的某种东西。
“她是龙马君的朋友。”樱乃告诉朋香。
“咦？朋友？不是妹妹……吗？”朋香很惊讶，她直觉那两人的气质十分接近，“算了，无论是谁都应该热情地把她拉入我们后援团。”她干劲十足地拖着樱乃跑去询问处，到嘴边的话一气呵成，“龙马王子的比赛在最里面的球场。如果你想要给他加油的话，我同意你加入我们后援团。啊，对了，我是龙马王子后援团的团长。这位，”朋香大大咧咧地笑着拍了拍樱乃的肩膀，“也是我们后援团的成员。你们之前见过了吧？”
樱乃有些汗颜：“朋香……”随即，她有些担心对方的反应。毕竟，上一次龙马君并没有把自己记起来。而这个与龙马君非常相似的女孩子，该不会也做出同样的反应吧？于是，当看到对方脸上又露出她熟悉的灿烂笑容时，樱乃舒了一口气。
“确实见过。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赶时间，先去看比赛吧。我随后就到。”
两人原本就急着去看比赛，听见这说法，也就不疑有他地转身跑去球场。
花云站在原地，羡慕着人家手脚灵活的奔跑背影，内心泪奔了。
一直释放煞气却被无情忽视的海堂，无语地望着宣称“有事要办”的人，慢吞吞地挪向D组比赛所在的球场。
所幸老天还是眷顾这个可怜娃，当花云来到球场时，比赛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全场爆发的尖叫声刺得花云迅速捂住耳朵。隐约听着那一拨又一拨“龙马好帅啊”，花云很感慨：少女们，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当粉？为什么要当脑残粉？
而男生们则在探讨着高深的技术问题。花云眨眨眼，毫不犹豫地往男生们的技术讨论组这边挪了几步。这些对话真是耳熟能详，她随时都能接过上一句话然后加入讨论。但没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花云更乐于也更擅长做一名安静的围观者，并不打算干预正常剧情的发展。
啪嗒——
“喂，乾学长。”越前龙马扶正了帽檐，帽子投在脸上的阴影反倒映衬着他双目中志在必得的自信，“知道落点却无法回击的，还有这球。”
整个球场一时死寂，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都在屏息等待着他的发球。
球与球拍撞击迸发出一道强劲的金色闪电，卷着狂风，在空中神龙摆尾，炸裂般猛冲向乾的右脚边。一声巨响后，那条金龙再次凶狠地扑向乾的右脸。乾惊险地侧身躲过狂龙的袭击。
全场再次爆发出震耳的惊叫和欢呼。
“我右手的力量比较弱，”打出惊艳众人的发球的主角，此时正盯着神色有些惊惶的对手，挑起眉，露出一个顽皮的笑，“不过我还是想用这一球打掉你的眼镜。”
要如何应对这种充满恶作剧意味的挑衅？挥拍的同时，左脚要向后踢，重心转移到右脚，侧身，然后反手击球。理论上本该如此。
“劈啪——”金龙顽劣地撞开阻挡自己的球拍，得意地呼啸上天。
在王的领域内，一切由王者主宰，而理论已经行不通了。
此时此刻，站在球场上的新星，就是俾睨天下的王。
……麻麻呀，我也不要好好地当粉了，我也要当脑残粉了。花云用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
“比赛结束！越前获胜！比数7:5！”
“甘拜下风。”双方握手致谢时，乾心服口服了，“你的基本碎步和外旋发球确实让我很意外，不过我更意外的是，你对整场比赛由始至终的心理反应，都超出了我根据数据得出的结论。我以为，你在初次接触数据网球和趋于下风的情况下，会稍微有些紧张和慌乱。”
“不是初次。”龙马压了压帽檐，“乾学长，你的运气不好。这两天，我刚好看到比你更强的数据网球。本来觉得这种网球有点讨厌，但是，”他轻笑一声，“无论是设计剧本还是打乱剧本，看来都是蛮令人开心的事。”
“设计剧本？”乾喃喃了一会，“没错。只要收集到到更好的资料，就能做足准备，随时看穿对手的招式把戏，打乱对方阵脚。对付外旋发球，如果使用重心在右脚的步法，加强臂力和握力的训练，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但是，如果是你的数据网球，我就不想再和你比赛了。”望着乾深沉的背影，龙马无奈地收起笑容，补充道。
当听到男神说“比你更强的数据网球”时，花云已经很（厚）自（脸）觉（皮）地自动代入，捧着脸开心害羞得心花怒放，连男神一边用毛巾擦着满头大汗一边走到她面前，都浑然未觉。
越前龙马试着叫了她几声，才发现这人已经把外界完全屏蔽了。他瞪了她一会，挫败感十足地啧了一声，伸手拍散她满头灿烂鲜花，问：“你怎么来了？”
花云迷迷糊糊地看着男神，心情好极了，手舞足蹈：“我走过来的呀。”
稍微被某人愉悦嘹亮的话尾音吓到，龙马抓了抓头发，吩咐道：“在这里等我，该回去了。”以这家伙的走路速度和走路模式，他实在无法想象她是何时从家里出发、又是如何一路摸爬打滚到达学校。
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又傻乎乎地目送男神离开，花云也傻乎乎地被人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八卦她和男神。
“没想到越前那小子挺厉害的。”桃城意味深长地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花云错愣，立马澄清道：“我只是暂时寄住在他家，所以会一起回去。”她顿了顿，“我情况有些特殊……”她其实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坏毛病，也害怕被人看见自己扑街，时常任由对方误会自己举止优雅慢条斯理，“我很容易摔倒，走路必须很慢很小心。龙马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担心我这种人是人之常情。请不要误会。”
这样义正言辞的解释通常会越描越黑，可是，任何人望着那双认真而清亮的眼睛时，都不得不停止八卦的调侃，收起暧昧的笑容。
应该为给男神发好人卡的自己点个赞。花云十分满意地点头。
绯闻刚刚吹散，女记者又追上来：“拜托拜托了，小姑娘。你跟龙马关系比较好，替我向他说说情吧，他始终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所以都说了，让你两年后再来啊。”男神是个好人，不过是个调皮腹黑的好人。花云装出一副爱莫难助的为难样，好笑地看着芝沙织被她的前辈温和地训斥了一顿。
“你就是这样傻笑着走来学校的吗？”回去的路上，龙马实在受不了某人挂着满脸让人看了都不好意思的白痴笑容跟在自己身后，忍不住开口说她。
男神射来的冷箭进入花云的领域后自动成了漂亮的糖果，她笑着接糖，答非所问：“我来学校是要找你道歉的。”
他停下来，转身，疑惑地看着她。
“重要的事情要在重要的地方对重要的人说。”仿佛绕口令一般得出这个结论，花云用手指划了一个弧度，指向的正是这满地夕阳的青学，“抱歉，我之前说谎了。我会打网球，而且非常喜欢网球。但是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我放弃了。”
暖黄色的夕阳似乎在他眼里划出一道亮光。
“为什么要为了讨厌的事情放弃自己钟爱的网球？”
“因为……因为……”花云下意识地找理由，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对着这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说谎。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释然地笑：“理由是什么就不重要了。因为，我想回到我憧憬的赛场上。虽然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我能打出什么样的网球，但我会努力的！”拽着背包的手慢慢松开，她轻轻地刮了刮网球包，自言自语：“既然没有办法忘记过去各自独活，那么，就一起殉情吧。”
“又在说奇怪的话了。”越前龙马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话。”花云赶紧抓住网球包，跟在他身后，竭力澄清，“和网球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谈恋爱啊。手中的球拍，是和情人十指紧扣；肩上的网球包，是背着情人一起分享美好的时光；由网球牵引而认识大家，是爱情呈现给人类的全新世界；打网球时的享受和愉悦，就是恋爱的感觉。”
被男神用眼白瞥了一下，花云感觉他以此传达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的意思，当即决定继续装，深入地装，努力地装，全力以赴地装。
“这种不顾一切的快乐往往预示着粉身碎骨的结局。在欢愉的刹那，就像火和炸药，一吻即逝。”花云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网球包，“所以，网球，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领路人终于忍无可忍了，说：“够了，朱丽叶小姐。”他再次停下来，转身，望着她。认真专注的眼神里还恶劣地藏着一点调侃。
“你以为你来自于东方，就是太阳了吗？还差得远呢。”
少年微翘的发丝染上了夕阳的颜色。他背对着落日而站，在她面前，嘴角微扬。
不是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太阳。
小姑娘拉着小少年的网球包，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暧昧的夕阳将他俩的影子投在干净的街道上。那双影子看起来就像牵着手彼此依偎一同前进的恋人。
花云悄悄地回头看了看成双成对的影子，觉得住在自己胸口的老鹿已经换成了活泼的小兔子，噗通噗通地一路欢脱蹦跶。
在这样温暖的金色里，好像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一吻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