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表哥做人》冻耳朵

11、帝后交锋

　　德馨用帕子把新折的几支梨花包好，交给身边的绿衣宫女，吩咐道，“仔细拿好。”然后端起一旁圆桌上的琉璃碗。一旁早有小宫女挑起碧色珠帘，德馨和绿衣宫女走过去，小宫女又轻轻地放下珠帘，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响动。皇后娘娘睡眠浅，德馨特意嘱咐过她们。

　　不料，床上的人早已醒了，看见她们进来，目光落在绿衣宫女手上的梨花上。“在哪儿找到的，开的真好。”

　　德馨笑道，“这是奴婢特特找来哄娘娘吃药的，娘娘可别辜负了奴婢的一片心意。”

　　“那些药吃了好多年，本宫的病也不见好转，那药倒是一次比一次苦！德瑞你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看看。不错，开得真好。”皇后微笑地抚摸着梨花的花瓣，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

　　德馨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叹道，人人只看到大名摄政皇后的风光，那背后的酸楚又有几个人能撑得住。

　　“娘娘，奴婢求您了，您若是不喝，韵华公主来了奴婢一定少不了挨板子。”

　　皇后嗔了她一眼，“就你会装可怜！潇潇一直拿你当姐姐，何时动过你一个指头？”说完，端过碗，也不要人喂，一口气喝完。末了，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打扰公主休息。”捏了捏眉心继续说道，“那个叫绿蔻的女孩，本宫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懂了吗？”

　　“奴婢紧记了。”德馨道，“刚才有人来报，世子和世子妃进宫了，此时恐怕快到鸾华殿了。”

　　皇后拿起一颗白瓷盘里殷红的梅子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瞬间淹没了唇齿间的苦。
　　“让他们在北殿等着，等潇潇睡醒后再说。”

　　“是。”德馨恭顺地退了下去。出了大殿门口，德馨绷紧的神经才得以稍稍放松。

　　这时，有小宫女匆匆跑过来，附在德馨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在小荷妃那儿又犯病了，太医们过去诊治，都说怕是撑不过今晚了。皇上说要见皇后娘娘。”

　　“知道了，退下吧。”德馨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殿。

　　绕过亭台楼阁，穿过一片枯枝梅林，眼前赫然出现一片宽广的湖，湖面上不同品种的荷花争奇斗艳，生机勃勃。湖中央的小岛上竹制小楼秀气雅致、错落有致 ，与荷花交相辉映，点缀出一副富有诗情画意的美景。

　　皇后站在小岛上感叹道，“德馨，你看，这么多年了，这荷栏小筑依旧如此美丽。”

　　德馨还未回话，小楼里的太医纷纷走出来，黑压压地跪了了一片。

　　皇后沿着小桥漫步而行，进了小楼。小楼里光线不是很好，大约是临近傍晚的缘故，不时有荷香随风飘进，只是混杂了各种药草的味道，令人作呕。

　　大名皇帝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大名皇后，他的结发妻子。保养得当，容颜未减，真是好的很。

　　“陛下总是喜欢挨着窗边的位置，也不怕着了凉气。”皇后软语温言，甚至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皇帝也温言道，“你让他们都退下，朕想与你单独说说话。”

　　“不必了。”皇后抬头望向窗外摇曳生姿的荷花，微笑着说。“陛下身子不好，话说多了恐伤了元气，还是多多休息为好，臣妾事务繁忙怕是会服侍不周，不过臣妾特意挑选了温柔知趣的人，想必会合陛下的心意。”说着，门外进来了两个身穿粉衣的女子，一样的个头，相似的眉眼，就连嘴角边上荡起的小小梨涡都一模一样。

　　“怎么样？这是臣妾花费数年找来的，是不是比起小荷妃更像陛下心仪的女子。”

　　“你——”床上的人怒急攻心，拼命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皇后示意太医去看，皇帝在太医的帮助下停止了咳嗽，但喉咙出血严重已发不出声音了。他对她怒目相向却终败下阵来，转过头去。

　　“德馨，把本宫珍藏的白玉丸拿给太医。”德馨将紫檀木匣子递给太医。对方双手颤抖地接过匣子。

　　“匣子里有三十颗白玉丸，你每日给陛下服用一颗，保证陛下一月内身体无碍。”说完，对着床上的人盈盈一拜，“臣妾告退。”

　　窗外寒风乍起，粉色的窗纱渗进丝丝凉意。床上的人愣愣地看着窗纱外一望无际的荷花，良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鸾华殿內间暖阁，潇潇醒过来伸了个懒腰，撩开层层叠叠的紫色纱幔，床边绿衣宫女忙上前服侍。梳洗完毕，德馨便进来了。

　　“公主殿下，娘娘请您去她的寝殿。”

　　刚踏进寝殿便听见绿蔻清脆的声音。

　　“公主她真坚强，刮肉那么痛她连哭都没哭——”

　　“外祖母安~”潇潇笑着走上前拧了一把绿蔻的脸蛋，“又在瞎说什么呢！哪有刮肉那么夸张！”转头又扑到皇后怀里，说道，“外祖母别听她瞎说。”

　　皇后摸摸她的头，满眼宠溺。“绿蔻是个好孩子，医术也不错，多亏了人家你才保住小命，还不谢谢人家。”

　　“潇潇——不——公主也救了一命，所以不用谢。”绿蔻摆手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后问道。绿蔻天真，潇潇恐她说出强盗的事吓到外祖母，忙岔开话题。

　　“不是说今天表哥和妹妹会进宫吗？怎么不见人？”

　　“今日不见他们，外祖母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说完，皇后对德馨使了个眼色，德馨笑着出去，不一会端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走到潇潇跟前，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三幅卷抽。

　　皇后亲手展开一幅，上面竟是一个长身而立的男子。

　　“你瞧瞧，这个怎么样？”

　　潇潇一时有点懵，“什么怎么样？”

　　被逼相亲无数的绿蔻立马会意。“潇潇这是要给你找——嗯——驸马呀！”

　　皇后赞赏道，“绿蔻确实比翠雀机灵些，本宫确实要给我外孙女招个合适的驸马。这三个人是外祖母从宣国所有未婚的城主里挑选出来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不用这么快吧——”

　　皇后打断她，“皇帝顶多能再撑一个月，难道你想为他白白浪费三年青春！”

　　在宫里生活，唯一的禁忌便是帝后之间的感情。潇潇在皇后身边十七年见过外祖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此时，她只能默不作声。

　　绿蔻见场面有点僵只好硬着头皮拿起剩下的画轴，一一展开，赞叹道，“都好俊哦~选哪一个好呢？我看这个穿紫衣的公子跟潇潇比较配，俩人都爱穿紫衣！”

　　皇后心里也中意这个，却被她的理由逗乐了，“你这丫头的眼光倒好，本宫也中意这个！”

　　潇潇赌气道，“外祖母觉得好便好吧。”

　　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外祖母不想逼你，但你也知道外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撑到三年后还不知道，太子妃心眼小，性子又阴险，把你的婚事交到她手上本宫可不放心。”

　　潇潇无奈只能妥协，“外祖母拿主意便是，只是我要见见真人。”

　　“那是自然。”
　　******

　　九月，秋雨萧瑟。宣城却热闹非凡。

　　宣国一都十城，其中三个未婚待娶年轻俊美的好儿郎打马过街，引得宣城未嫁少女春心萌
　　动。

　　里荀莲在马车里频频向外张望，惹得里荀兰直翻白眼。

　　忍不住嘲讽她，“那可是驸马候选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

　　里荀莲放下帘子，笑着说道，“车里太闷，我只是想透透气而已。”

　　里荀兰向来看不惯她装模作样，愈加想要她下不了台。“姐姐还自诩是名门闺秀呢，抛头露面的真不知羞！”

　　此时，已经到了里府门口，马车稳稳的停下了。

　　里荀莲用帕子遮住脸，带着哭腔冲了出去。

　　里家继夫人刚下马车，见状紧忙拦住她，“这是怎么了，女孩子家怎么这么不稳重。”

　　里荀莲哭得更加伤心，哽咽地说道，“我是庶女，不该跟妹妹同乘一辆车，惹得妹妹嫌弃。”

　　里荀兰一听她的话，立马炸毛，“我没有那样说！你少诬陷我！”

　　“够了！”里家继夫人看着里荀莲面色不虞，“瞧你咋咋呼呼地哪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样子！你是嫡女，自然该好好为姐妹们带头，回去将女子十诫誊抄十遍，禁足半月！”

　　里荀兰又要辩解却被身边的嬷嬷拦下，嬷嬷低声说道，“小姐，忍一时风平浪静。”里荀兰不甘心，却也没胆子触怒主母，只恨恨地瞪了一眼里荀莲。

　　里荀莲拉着里家继夫人的袖子，颤抖地说道，“母亲，你别训斥妹妹，都-都是-我的错——”

　　里家继夫人并不比里家姐妹大多少，因为父亲想搭上丞相这条船就把她嫁给了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一想起那皱巴巴长着老人斑的皮肤，她就禁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