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鱼》海岸线的密秘

8、相携古镇

　　当程皓鹄看见简鱼的时候一时竟有点呆愣，倒不是简鱼有多漂亮，不过今天的简鱼和平时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件较合身的米白色连衣裙，外套一件红色的风衣，脚上也穿了一双米白色的中跟单鞋，一头卷发稍做打理，柔顺的披在肩上，画了淡妆，可能因为上了腮红，脸色看起来不再仓白，感觉到程皓鹄的打量，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程皓鹄，好像是不敢面对程皓鹄现在的眼光，不过这倒是更给她添了一份小女生的羞涩，当然以简鱼的年龄来说，用小女生是有点不太恰当了，但是程皓鹄觉得她现在就是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生……
　　两人去的是郊区的一个古镇，C城周围有很多的古镇，因为交通方便且费用不高，所以其实简鱼每一个古镇去过，但是今天和以往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男朋友一起旅行，因为心情很好整整两个小时的车程简鱼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到达景区的时候已经上午11点，两人停好车后顺着人群往入口走，虽然不是节假日可古镇的游客依然很多，如果到国庆的时候真的会到人山人海的地步。
　　古镇已有1700余年的历史，很多的古建筑都保存得很好：上古牌坊、古寺庙、古代民居、古崖墓、古渡口还有古榕树浑然一体，极具川西情调，一路走来简鱼竟一点也不觉得累，两人没有吃正式的午餐，古镇上有太多的特色小吃，让人目不暇接，仔鱼仔虾、豆花、野菜、叮叮糖、芝麻糕等等，简鱼最爱的是花生糖，花生粮和台弯的牛扎糖有点像，只是里面是不加奶的，做法其实很简单：花生米先放在油锅里过一下，待到熟了之后捞起晾干至花生酥脆，锅里放油，烧热，下糖，待糖全部溶化之后，再放入花生米翻炒均匀，待糖将花生层层裹住，便可以起锅倒入容器中在开始冷却，还没有完全坚硬之前，用大大的砍刀砍成指节大的小块儿，完全冷却后就成了简鱼最喜欢的花生糖，简鱼今天的味口出奇的好，中午还吃了一碗古镇特色一根面，一根面算得上是古镇的招牌小吃，尤其是现场看面艺师揉面，抛面入锅，那真的可算是一绝。
　　程皓鹄其实是不爱吃这些小吃的，不过看简鱼难得的开心倒也不介意的陪着她吃。简鱼手里还提着一袋花生糖，但实在是吃不下了，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穿高跟鞋，但是穿着这双中跟的单鞋走了几个小时简鱼的脚和体力也都有些跟不上了。好在古镇上有很多的茶馆，古镇中是一条宽宽的街道，从中间一分为二，分介线是一条两三米宽的河道，河道是人工开发的，但是却引用了活水，街道隔一段便建有一座小桥，虽在川西，倒是有了一点江南小镇的味道，街道两边都是古建筑，简鱼和程皓鹄挑中一家两层古楼茶馆，坐在二楼靠街的位置，靠街处是一条半人高的原木栏杆，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坐在这里楼下的街道延绵出去好远的地方都能一目了然，天气很温和，即不热又不冷，一点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并不晒人，倒是很舒服，简鱼很享受这样的状态，闭着眼睛靠进宽大的藤椅里，藤椅里塞着厚厚的座垫和靠垫，非常的舒服，简鱼刚才逛的时候不觉得累，可是现在一坐下来却觉得一股倦意席卷而来，刚开始还努力的保持清醒，可是身体必竟不好，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程皓鹄看着熟睡的简鱼，唇角不禁又自然的往上扬起，她今天真的是和平时太不一样了，穿衣打扮不一样，连性格好像都很不一样，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回想起她刚才吃芝麻糕的样子，程皓鹄差点笑出声来，卖传统糕点的地方有很多的种类：芝麻糕、绿豆糕、桂花糕、粟子糕等等，单是决定吃哪一种简鱼就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程皓鹄建议每种都买一份，简鱼却拒绝了，她是这样说的“其实吃起来每都味道都差不多，何必那么浪费，而且街上那么多好吃，光吃这个就吃饱了多不划算呀”
　　程皓鹄当时就无语了，每种味道都差不多那为什么还要犹豫那么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可爱。
　　简鱼抱着手臂往藤椅里缩了缩，程皓鹄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简鱼身上。
　　简鱼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当她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程皓鹄，他的外套搭在自己身上，所以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微低着头正在看手里捧着的一本书，天色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明亮了，C城的黄昏不似西藏，没有金色的夕阳，可是简鱼却觉得程皓鹄身上是带着光的，金灿灿的，这个男人可真是好看得有点过份，如果把五观分开来看，可能并不算太过出色，浓眉小眼，鼻子倒是很挺，嘴唇却略微偏薄了一点，别人都说薄唇的人寡情，不过这个跟简鱼却没有太大关系，所以简鱼并不在意，更何况这并不特别出彩的五观放在这一张脸上却显得那么好看，好看到简鱼都快移不开眼，当然还有很多女人和简鱼的审美观一样，程皓鹄显然已经成了茶馆里的焦点，更是有美女在小声讨论，嬉笑着，简鱼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看，讨论热烈的两位美女，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美女，放在平时这样的美女肯定是简鱼羡慕的对象，可是今天不一样，美女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不解，这都得归功于对面这个男人，简鱼身平第一次自豪感爆棚，坐直了身子微笑着扫了两位美女一眼，这个动作稍微大了点，终于引起程皓鹄的注意，从书里抬起头来问道“醒了，睡了那么久腿麻不麻？”
　　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简鱼经他提醒的确是觉得腰酸背痛，很不好受摇了摇头“麻倒是不麻，就是脖子和腰有点疼。”说着还转了转脖子。
　　程皓鹄和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简鱼这才发现他看的竟然是她留给他的那本诗集，一时不禁愣住了，脖子的一阵放松终于让她回过神来，真的很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可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回过头去，程皓鹄双手搭在简鱼的肩上，因她的突然回头而暂停了动作，看她一脸惊呆的表情，不禁轻笑，玩笑道“怎么？太重了吗？”
　　简鱼头摇得像拨浪鼓“不重……不重……很舒服”
　　“那就好”程皓鹄把简鱼的头转过去接着按。
　　简鱼不禁跳了起来“不用了，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程皓鹄真的很不喜欢简鱼对他说这句话“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不管时间有多长，最起码在有效期内，你对我不要总是那么客气好吗？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照顾就好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简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自己好像的确是从来都没有把他当真正的男朋友看待过，心里总是想着那一个约定，总是觉得这是假的“不好意思，我只是……”
　　“这句话也不想听，对不起、不好意思、不用了，谢谢，这之类的通通不想听”程皓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平缓的说出这几句话。
　　简鱼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所以笑笑表示答应，便坐下继续享受他的照顾不再说话。
　　程皓鹄差不多捏了五分钟左右，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给简鱼的茶杯里续了开水，让简鱼喝一点暖暖身体，免得感冒了。
　　简鱼听话照做，她确实很害怕感冒“你为什么不叫醒我，都这么晚了，一会回去得开夜车了吧”
　　程皓鹄笑笑表示无所谓“看你睡得太香了，不舍得叫醒，而且我技术很好的，所以不用担心。饿了吗？”
　　说实话简鱼是不饿的，今天吃了那么多东西，早已超出了平时的量很多，简鱼那已经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胃肯定一时半会儿是消化不了的，但程皓鹄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他应该早就饿了吧。于是简鱼点了点头。
　　“那你想吃什么？还是我们再逛一逛，看看还有什么中午没吃到的小吃？”
　　简鱼心下一片感动，中午她就看出来了，程皓鹄并不爱吃小吃，他应该是更喜欢正餐的，可是却如此的迁就自己，怎么能不感动呢“不了，中午吃了太多的小吃，晚上想吃点清淡的，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卖粥的，再配上几个小菜，在这样的地方吃应该别有一翻风味吧”
　　程皓鹄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简鱼把外套递还给他，俩人便结账下楼出了茶馆去找粥店。
　　古镇邻水而建，所以小镇上有很多河虾鱼蟹之类的食物，川西人爱吃辣，饭店口味也多以辣为主，粥店却是不多，两人几乎逛遍整个古镇，简鱼睡了一下午，精神还算不错，否则肯定就放弃了，两人终于在古镇下游找到一家河鲜粥店。
　　老板告诉二人粥需要两人选好河鲜以后，再用选好的河鲜现煮，时间可能要40分钟左右。两人倒也没有异意，因为是河鲜，所以虾和蟹都不太大，最后两人挑了一条鱼，让老板做了粥，两人在等的时候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对对方的情况都不了解所以两人的话题大都是以古镇为主。简鱼问程皓鹄之前有没有来过，程皓鹄摇头“其实我从小就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平时基本上都很忙。”
　　简鱼不禁挑眉“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忙呀？”
　　程皓鹄用寻问的眼神看着简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简鱼脸上带着笑意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正在外面旅游吗？而且玩儿的时间好像并不比我短吧”
　　程皓鹄向来都是天之娇子，想起那个时候的窘境，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其实他这次出差也是要去西藏的，集团决定把他们之前去的地方开发为旅游区，他上次去，就是先去进行考查的，本来同去的人还有苏梓珏，但是在临上飞机前却突然接到电话，因为之前跟一个外企和作的项目收尾出了点问题所以苏梓珏不得不出国去对方总公司处理，程皓鹄以为只是做个初步考查，自己一个人完全足以应付，所以才会一个人出现在门隅，谁会想到，竟会丢了钱包和手机，本来所有的联络工作都是苏梓珏做的，所以除了手机以外他没有其他的联络方式和信息。唯一记得的号码只有苏梓珏一个人的，可是却因为小镇上没有一部可以接通国际长途的电话，所以不得不等到苏梓珏回国以后才联系上。可是这些他都不想解释给简鱼听，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简鱼也似乎觉得自己太不给人面子了，有点过意不去，所以转移了话题“先说好，这顿我请客，我今天到目前为止一分钱都还没有花过呢”
　　如果程皓鹄知道简鱼的名字，他想他应该会愤怒的大叫她的名字吧，他真的怀疑面前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恋爱，每次只要是他付钱看的电影，那她一定要坚持付饭钱，如果自己坚持付了饭钱，那她哪怕是请自己喝咖啡都一定要请回来，甚至她花的钱一定要比自己多，程皓鹄甚至使坏的带她去过很贵的餐厅，付钱的时候简鱼虽然面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坚持用自己的卡，所以后来程皓鹄几乎从来不带她去太贵的地方，最终还是程皓鹄妥协，让她付钱，但是他一定坚持要自己花的比她多，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像是吃软饭的一样，在西藏他可是已经尝够了那种感觉。本来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已成自然，可是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简鱼的这句话立即将他拉回现实，无力又生气。程皓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小姐，吃饭的时候由男士付钱，这是我们彼此都应享有的权利，而且这也是男朋友照顾女朋友的一种方式。所以不要总是剥夺我的这种权利好吗？”
　　简鱼本来想要反驳，话已到了喉咙，可是看着程皓鹄的表情，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也许自己的确是只想要自己心里好过，而乎略了他的感受。每当服员从自己手中接过钱或卡的时候，气氛的确是会有点……所以简鱼不再坚持，用沉默表示同意程皓鹄的话。这种沉默让程皓鹄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程皓鹄显然还有一点生气的，简鱼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愤没话找话的聊着“你是后天出发吗？”
　　程皓鹄点点头。
　　“那还好，如果再晚一天的话，机场和车站应该都是人山人海一票难求的吧，对了，你票订好了没”简鱼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既然是出差，公司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程皓鹄倒是没有笑话简鱼多此一举，反而有点高兴，至少面前这个女人开始关心自己了于是也回答得仔细“订好了，回来的票都订好了，30号一早出发，4号晚上回来”说着笑看着简鱼。
　　简鱼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极不自在，好在这个时候老板端着砂锅过来，晚上古镇已经不似白天那么热闹，店里不过三两桌客人，都是老板亲自服务的。老板把砂锅放在桌子中央，接开锅盖一阵香味便扑鼻而来。老板拿过柜台上的菜单，让他们先看看需要点什么小菜，就开始拿过两人面前的碗给二人一人盛了一碗粥。小菜是简鱼点了，炸仔鱼，仔虾各一份，再配了一个拍黄瓜，一碟花生米，一碟特制泡菜，小菜都是现成的，老板刚离开去取小菜时就隐约听见一声雷声，因为雷声不大，两人也不在意，不过才过一会儿，雷声便接二连三，一声大过一声的传来。简鱼不由开始心慌“好像快下雨了，怎么办，要不不吃了，我们现在走吧？”说着就开始收拾桌上的手机，面纸……
　　程皓鹄笑着按住她的手“如果真要下雨，那么远的路程现在走，说不定我们还没有走到停车场雨就已经下起来了，还不如先吃着，说不定吃完雨就停了”
　　简鱼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而且面前的粥的确是很香，等了四十分钟，一口不吃也太浪费了一点，于是安心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粥煮得很好，有鱼的鲜香，但是一点也不觉得腥，口感软绵，糯糯的……
　　不一会儿老板便端来的他们要的小菜，配着粥吃，感觉得很好，简鱼中午吃的全都是一些小吃，下午睡了一下下午又没怎么喝水，越发觉得粥合胃口，整整吃了三大碗，若是放在生病以前倒也平常，可是以她目前的状况，今天一天吃的东西，真的是比她平时三天的量都还要多。
　　两了吃了不一会儿，外面果然就已是倾盆大雨，简鱼不禁庆幸程皓鹄没有听她的刚才离开，否则两人一定会变成落汤鸡的。
　　三碗粥下肚的简鱼才注意到，程皓鹄的味口也出奇的好，竟然比她还多吃了一碗，而且并没有停的意思，简鱼很少看到面前这个男人吃这么多，看来今天确实是饿着他了。
　　简鱼透过雕花实木屏风看着外面的雨也没有一点停的意思，不禁又开始担心，等程皓鹄放下碗筷才说道“这雨都下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还不知道什么能停呢，怎么办？”
　　程皓鹄倒是比简鱼悠然得多，没关系，总不至于下一夜吧，一边招呼老板过来买单，一边继续说道“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了，也不能总呆在这里耽误老板打烊，不然问问老板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营业时间比较晚的，我们去坐一会儿，等到雨停了再走？”
　　老板过来正听见程皓鹄的话，于是也不待两人发问，便接着程皓鹄的话说“小镇平日晚上营营的地方倒是很多，但是这么大的雨，这会儿恐怕好多都早早的关门了，你们住的地方远吗？如果不远我倒是可以借把伞给你们，明天记得还我就行”
　　这么晚了还在古镇没有离开，老板显然以为他们今天是在古镇落脚，早已找好住处的。
　　简鱼无奈的摇摇头“谢谢你老板，不过我们是打算回市区，所以明天恐怕不能回来还您伞，不然你把伞卖给我们吧”
　　老板听说两人现在还要回市区，也不说伞的事，直接反对道“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回市区？天都黑了，而且那么大的雨，就算一会儿雨停了，可是这里到市区，差不多要两个小时，而且还有好长一段山路，虽然地面路况都很好，可是就怕万一路两侧的山体泥土因为大雨松动就麻烦了，我看两位最好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走的好”
　　简鱼觉得不至于像老板说的那么夸张，虽然的确是有一段山路两边都是山坡，但是才下一会雨应该不至于会滑坡，可是还不等她反驳程皓鹄却问道“那请问这附近有可以住的地方吗？”
　　简鱼当着老板也不好多说什么，老板很热情“有的，有的，这镇上有100多家客栈呢，光这下游就有三四十家，我们古镇呐是四星级旅游景区，客栈的卫生和设施都很好的。”接着向简鱼他们推介了最近的一家客栈。买完单便去柜台给二人拿雨伞。
　　简鱼不禁担心的问“你后天不是要出差吗？明天回去行吗？应该还有很多……”
　　程皓鹄打断她“没关系，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排好了，就算有事，下午处理就可以了”说完含笑看着简鱼，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原来也很啰嗦的，并不想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么漠然，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她这个啰嗦的样子，起码让他觉得她很关心他。
　　老板把伞给二人又给他们指了客栈的方向，两人便撑着伞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