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琪罗×拉斐尔]未尽之言》寒山唁

5、Finale（终结）

　　这件事之后，Michelangelo要求Andrea陪同他一起迁居佛罗伦萨。Andrea考虑到自己在罗马的交际与事业，理性的选择了拒绝。两个人就此分手。
　　Michelangelo孤身去了佛罗伦萨。

　　Michelangelo知道Rafael的死讯就是四个月以后的事了，那时他已身处佛罗伦萨，呆怔了很久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听说Rafael直到死的前一天都在奋力绘制那幅Transfiguration；他听说在病榻上Rafael依然固执的望着那幅画，坚决不肯松开已握的变形的画笔；他还听说Rafael一直到最后一刻才草草的做了临终忏悔，似乎根本不肯接受没绘完画作就去耶稣那儿报道的命运；他又听说Rafael在临终时似乎很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一刻他的画笔终究轰然落地，全罗马的罪犯都在听到丧钟时发誓要做一个好人……
　　那些未尽之言，那些缄默之念，皆弥散于那间满扬着药水味的房间，成了历史的漫长回廊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壁角。
　　尘灰飞起，又落下。

　　Michelangelo的深邃眼光透过已调好色的画盘看到未来：他看到神情悲戚的修女们为青年人着装入殓；他看到漆了桐油的长棺里红白玫瑰嫣然的闪着露光；他看到正装肃穆的主教指着怀念的哀辞；他看到长长的游行队伍从台伯河一直沿至万神殿巍峨的拱顶，从晨曦一直沿至深夜；他看到一切被封存，那些温柔安详的圣母像，那些安宁静美的风景画，那幅未尽的宏伟巨制，皆被封存，完全封存。
　　那个外表完美实质恶劣的年轻人，就这样彻彻底底的死了。
　　Michelangelo诡谲的咧开了嘴，僵冷一笑。

　　时光如车轮飞转，艺术是不会老的，而人却会。在Rafael死后的第四十四年里，Michelangelo也终于落下了自己生命的帷幕。曾经的新潮艺术尽悉卸了丽妆化作教科书里的暗灰化石，而我们已蹒跚的走至二十一世纪。台伯河如千百年前平缓的流，偶尔掠过一只渡船，其上盛着现代艺术家惊异膜拜的眼。可宽厚的台伯河呵，你能给出我答案么：
　　DaVinci累积如山的手稿，到底藏着大师怎样的苦闷与奇想？
　　Michelangelo烦扰琐碎的生活里，是怎样孕育出艺术奇崛的圣光？
　　而Rafael，这当年春风得意的俊彦，究竟是一个平庸的幸运儿，还是一位可与前两位傲然等肩的伟大艺术家？
　　那《西斯廷圣母》中的圣洁，是否的确来源于他放荡生活中的一场露水情缘？
　　又或者，我们究竟有没有资格对他们评头论足？——这些曾为自己挚爱的事业殚精竭力勤勉一生的先驱者。
　　艺术，究竟是供在高位上的神龛，还是为人所用的工具？对于让我们生疏的艺术品，我们是敬而远之，还是竭力理解……
　　再没有回答了。台伯河里，艺术的花朵正寂寞的飘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