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晚**雀

5、我便是与风消亡又怎样？

　　易颜回到教室，心里更加平静不了。教室里没什么人，江临昭他们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易颜靠在凳子上长吁了一口气，又趴到桌上闭眼睛。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已经一年了。”脑子里耳边好像都是鄜瑞的声音，来来去去的让易颜心里烦躁不安。
　　“哈哈……你别闹了啦。”门外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像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咚咚的清脆荡到易颜耳朵里。他听出来那是江临昭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尘埃落定的落到了易颜的位置前面。
　　“易颜。”江临昭说，“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易颜微微抬起头看着江临昭，“没什么……”
　　江临昭扁扁嘴翻了个白眼又换上一脸严肃的：“你和鄜瑞怎么了？”
　　“你，怎么这快就知道了。”
　　“刚才去图书馆还书碰到了在阅览室写作业的朋友，她和我说你被鄜瑞拉出去了。”
　　“……”一眼没说话。江临昭继续说，“虽然在人家背后说人长短不好，但是我还是想叫你和鄜瑞不要走太近。我觉得他找你找得这么近肯定没好事。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双性恋？”
　　“……”易颜看了一眼江临昭。江临昭凑近了轻声说：“他初中到现在谈过三个女朋友，两个男朋友。”
　　易颜觉得自己脊背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吐了一口气：“我没什么好说的。”
　　“嗤。”江临昭笑了一声，“在一起么。”
　　“哼。”易颜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傍晚的落日来的那么快，金红色的光束像无数密集的羽箭，射到叶间射入土中，射入人们瞳孔。
　　这是个好运的日子还是一个厄运重叠的日子。
　　易颜不知道。
　　晚自习的时候，有人在他桌上放了一杯酸奶。一眼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那人哈哈一笑：“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托我给你的啦。”易颜朝窗外一看，看到了鄜瑞的身影。易颜收回目光，目光又触到那瓶酸奶。易颜垂下眼眸，继续写作业。。
　　第二日，鄜瑞给他带了一杯奶茶。第三日一杯咖啡，第四日一条巧克力，第五日一袋易颜之和梁川所说过喜欢的饼干，第六日一份外卖。
　　易颜叹了口气，抽屉里已经堆不下了。他拿着那份寿司，他跑到外面，鄜瑞还未走远。他喊了一声：“鄜瑞！”
　　鄜瑞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朝他一笑。易颜把寿司塞回到他手里，鄜瑞将在那，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你不喜欢吗？”鄜瑞问他。
　　“你以后别来了。”易颜说。
　　“为什么。”
　　“没什么。”易颜说，“只是不要再浪费了。”
　　“……”鄜瑞说：“连我的关心都不能接受吗？”
　　着算什么关心，易颜想，只不过是强制的被迫的容不得拒绝的好意。易颜停顿了一下：“不……我只是。”不想欠你而已，易颜想说，但却改了口：“不需要吧。”
　　“不需要。”鄜瑞重复了那句话，冷笑了一声。两人静默在哪里。过了一会儿，鄜瑞笑起来：“好吧，随便你吧。”
　　易颜不记得那天赴瑞士怎么走的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面对这些，他永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想要高傲的拒绝，像曾经的范若中学姐那样在人之间游刃有余，似乎也是需要天赋的。

　　鄜瑞再那之后几天淡出了他的视线。易颜对这个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感想，一直以来他都不擅长这种感情的游戏，与梁川也是，与鄜瑞也是，天衣无缝的接受与拒绝，主动被动抵抗反击他都不会，他想着鄜瑞是不是太过分了，但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适时候又是文学社出报纸的时候，易颜拿了一份，随手一翻竟然有看到了那题目：

　　【天是红河岸七莲灯】
　　天是红河岸，河中莲灯千万盏
　　不灭的灵魂，岁月的等待
　　渡舟的歌谣，闪烁的灯影，糅合成怅然
　　是魂归于绝望的渺茫
　　还是消于旧日的沉梦
　　是愿灼灼尽多时微弱
　　还是熄灭于雨落的长叹
　　天不语去悠悠
　　溯回时未有
　　抓不住岁月的虚尾
　　来不及扑捉齿轮的轮回
　　看见流星划过，给予我那些莲灯的密语
　　便是摆桨涉水，垂眸歌吟，渡舟天之尽
　　才能将彼些红尘碎末忘记

　　似乎，没有前面那一首出彩吧。易颜暗想。易颜看着看着，觉得有些说不互道不明里面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刚出教室门就碰见鄜瑞，易颜莫来由的一阵紧张。
　　“让我和你一起吃饭吧。”鄜瑞说，微微哀求的语气。易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自己管自己走了。吃饭的时候鄜瑞和李序思有说有笑。易颜坐在一旁只管自己蒙头吃饭。
　　气氛莫名的奇怪，李序思觉得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等到三个人一起到寝室，李序思才猛然醒悟：鄜瑞与易颜没有说过一句话啊！

　　之后便是如此，气氛僵硬难堪，偶尔的鄜瑞还会给易颜一些东西。这种东西，一件一件的堆在易颜抽屉里。易颜不知道该怎么办。吃又想吃，不吃又无处安放。
　　又是个周末，鄜瑞捧着一个蛋糕去找易颜。然而易颜却不在教室。鄜瑞打算把蛋糕放在易颜的抽屉里。然而当他打开抽屉，却被里面的景象下了一跳：抽屉里面整齐的放着饼干巧克力，他送的书签，风铃，明信片，出了会坏的诸如奶茶咖啡饮料等等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他看了看，从他第一次开始送的一件都不差。他把蛋糕放在边上，略微一翻，却不小心翻到了压在抽屉底下的那封信，那封信压得平平整整的，却能看到那上面还有泪水浸渍后留下的圈晕。鄜瑞拿着那封信，举棋不定。
　　易颜回来的时候看到鄜瑞站在他的位置上，他背对着易颜，易颜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他开口说：“你在干什么……”
　　鄜瑞闻声转过身子，微微仓惶而阴沉的脸色，他把蛋糕塞到一眼手里，说了一声：“给你。”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易颜打开抽屉打算把蛋糕放入。刹那间，他猛然醒悟：他的秘密，可能被鄜瑞给窥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