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青之羽

4、第四章

　　凤霞山庄外便是西湖。
　　隔湖，有一华坻，三面围墙高筑，独留一面与凤霞山庄远远相望。这园子的主人几次易主，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近日，却又有新主。说是个大人物，这几日进出的也是有头脸的人物。
　　马车过，停在府邸门口。不一会儿，便出来一华服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壮汉，男子轻轻摇手，示意不用跟着。
　　马车停在了灯笼高挂，人声鼎沸的烟雨风楼。
　　江南三大秦楼楚馆之首的烟雨风楼，有着美酒佳人的烟雨风楼，处处渗透着纸醉金迷味的烟雨风楼。
　　那男子下了车，在门口的姑娘便抢着迎了上来。像他这样的客人是抢手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最重要的是温柔多金，出手大方。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也没看数目，随意的往后一抛。姑娘们忙谢爹谢娘一番，那人没有理会，独自挑了个雅致的地方坐了下来。
　　钱妈妈是大堂的总管，大家都知道，她身后还有个主，也就是烟雨风楼的幕后老板。只是大家都没见过他，于是大家都猜想着他。人都是好奇的，总是对这样神秘的人物，格外想追根究底，但至今也未有人得偿所愿。
　　烟雨风楼有个规矩，每逢初一、十五，传说中的楼主会献曲一支，虽然只仅仅是操琴于珠帘之后。
　　今日又是十五，所以来的人自然是平时的数倍。
　　钱妈妈才从二楼下来，底下的人都叫嚷着要听楼主的琴声。钱妈妈自然是左推右避，吊着众人的胃口。这是赚钱的基本招数。
　　那出手大方的人不大不小的怪笑一声，吸引了钱妈妈的注意。阅人无数的钱妈妈一看便知这人多少身家。是个大金主，却是个麻烦的客人。
　　“这位爷，是等不及了?”钱妈妈谄媚的笑，向那男子走过来。
　　男子抬头，饮尽桌上一杯酒。
　　优雅的道：“确实……有那么一点。”
　　钱妈妈一惊，这年轻男子面貌甚是好看，不免让人心悸一番。最让人铭心的是他那深邃迷蒙的一双桃花眼，总是泛着肆意的轻薄与蜻蜓点水般的随意。
　　连楼上的这里最出名的小倌忆言公子也自叹不如，连连苦笑。这世间毫无公平可言，有人什么都没有，也有人什么都可以有。
　　一阵悠扬的琴声，全场嘈杂顷刻间静止。大家今日来，都只为等这一刻吧。珠帘后，隐约可见，一簇白影。好像有黑色的东西浮动，那人该是有一头长发吧。
　　相貌如何，不可知。但琴艺绝佳，世间难寻。确实不是个俗人！
　　一曲毕，男子鼓掌。
　　众人也鼓掌叫好，在帘后人眼里却落得个附庸风雅的印象。
　　“妙啊，这曲子甚妙。”男子言。
　　闻言，忆言公子翩翩下楼。饶有兴致的问道：“公子也通音律，敢问妙在何处？”
　　“妙自在人啊。”那男子仍是笑。
　　帘后的人轻笑，又是一俗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抱琴起身，那人声音却又响起：“琴者明明心里有郁结，还能弹出这样欢快一曲，实在让慕容景佩服的紧。”
　　白影似乎凝住了，静默一会儿道：“都让慕容公子听出情绪了，琴者不高明也。”
　　他的声音和他的琴音一般，都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那一夜后，慕容景三个字，时常出现在烟雨风楼。同时，另一个全城闻名的人物却意外的几日未出现。
　　风南砚，凤霞山庄大少爷。人人都知道他笑妾多，同样人人都知他爱上青楼。不过，他只去烟雨风楼。近几日却没了身影，实在是匪夷所思。
　　一个焦头烂额的人是不会有心思上青楼的。凤霞山庄遇上一件很棘手的事，不光是天蚕丝，只要是上等的丝料，全部没有货源。据说是被一个年轻男子全部垄断了。
　　这么诡异的事，聪明如风南砚，想到必定是有人存心为难。断我货源，交不出货，得罪太后，这不是叫我断子绝孙么？
　　够势力也够狠！想必此人身份也不简单。
　　万溪沙见他如此心烦，不敢靠近，却也心生内疚，他才知道这货是用来交皇差的，会随时掉脑袋的，要不是自己家蚕丝莫名其妙的成那样，如今他也不会四处找货源。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凶手，突然想起城东那家吉祥铺老板孙老实素来喜欢自己留点料子，或许有点希望。也不管现在月黑风高，就溜达出去了。
　　有希望就有失望，老板说，半柱香前，两个年轻公子就把存货高价买走了。
　　不过老板也说看见那两人进了对面的烟雨风楼。
　　烟雨风楼？酒楼？这酒楼好怪啊，小二都是姑娘，漂亮的姑娘，很热情的姑娘。万溪沙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想着进去见到那两公子，如何说服人家。一双手就像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是个漂娘的姑娘，和娟流姐姐一样漂亮。
　　“小爷，第一次来啊？”
　　万溪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第一次来城里，没进过酒楼，这下人丢大了，一眼就被认出是刚进城的。
　　“来这的还有不好意思的，一次生二次熟。”说着就被殷勤的拉进大堂。
　　酒楼里，女的全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但为什么男的全是糟老头呢？
　　拉手的拉手，亲吻的亲吻，还有……
　　城里，都可以这样么？
　　在自家村里就是被当成奸夫□□进猪笼的，是伤风败俗。
　　背脊凉飕飕的，以万溪沙的智力，还是可以判断，看来是来错地方了。大概是进了传说中娼馆吧。
　　究竟是谁起了个这么文雅的名字，烟雨风楼。掩饰罪恶这是。
　　现在想起来了，管家说过，烟雨风楼是风南砚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开溜，应该不会晚吧。这么多人，我这么藐小，显然不会引起注意。
　　自我安慰有时候无异于掩耳盗铃，一个中年妇女拉住了万溪沙。
　　“公子，不多玩一会儿？”看她一脸慈祥相，应该是个好人吧。
　　“大婶，不了，我要回去了。”
　　叫大婶？小红小翠都替万溪沙捏了把汗，她可是这烟雨风楼大堂说话最算数的人，和不少名流官绅都交清匪浅，知府大人给面子叫她钱妈妈，这小子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呵呵，嘴角一抹似笑非笑。钱妈妈道：“要走？可以，先结帐啊。”
　　“我还没吃东西呢？”连凳子我都没坐呢我。
　　“咱们这里姑娘看一眼一两银子。”
　　“你抢啊你？一两？”
　　“踏进这门的，天王老子都要丢要一张银票才能离开。这是规矩。”钱妈妈嚣张道。谁叫烟雨风楼姑娘红，小倌俊，后台硬呢。
　　“这什么规矩？”万溪沙大嚷起来。
　　一群壮汉就集体欺了上来，万溪沙眼前黑压压一片。这气势，他还怎么大声。
　　“这就是我烟雨风楼的规矩。”

　　楼上靠凭栏的一桌，坐着两个年轻男子，身边围的七八个女子都是烟雨风楼现在最红的姑娘，楼下的争吵，显然引起了两人的注目。
　　左边的那绯衣男子，秀美而红润的唇角，一抹好看的弧度。嘲笑起来：“大哥，这小子还挺逗的。”
　　对面的那人，品着美酒，脸上是一层不变醉人的笑意。姑娘们这几日都认识了，新的大金主慕容景。
　　楼下的万溪沙显然招架不住，说了半天道理，也没什么用，浪费自己的好口才。现在才知道有比风南砚更不讲理的人。
　　“我是凤霞山庄的下人，但是我没月钱啊，真的！”
　　听到凤霞山庄四个字，绯衣男子显然很激动。
　　“大哥！”
　　楼下还在吵。
　　“没钱还上烟雨风楼，你当这时大理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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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
我更文从来没有那么快
大概要感谢下那个3天7万字的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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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望半个月搞定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