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青之羽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万溪沙心里想逃，脚却唱反调，完全不顾他感受的往风南砚房里跑。

　　“大少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啊，发生什么事了吗？”万溪沙的声音越来越虚，他注意到风南砚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看来他是说错话了，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关心嘛。他自己都认定了这无疑是自找苦吃，可他居然还傻的去做。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一切一切都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他的灵魂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和理智过不去？

　　他起了个很傻的念头，不希望对他一无所知。

　　“你又不是我，怎么能看出来我的心情？还是说你察言观色的功力已经到了可以直接窥探人心的地步了？你有你该做的事，你只要把你该做的事做好，不该打听的不要自作聪明。”风南砚想到慕容綦就不由得烦躁起来，他和慕容綦的事谁都知道，但他不想让万溪沙知道，也不想由任何人提起来，当面还是背后的，都让他难以忍受。

　　这就好像在伤疤又划了道新口子，疼都是双倍的。

　　万溪沙吱吱呜呜了几下，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没看过这样的风南砚，这样的风南砚让他觉得陌生，还有一点心疼。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但风南砚的态度欲盖弥彰，好像已经能说明了什么，他垂了眼，好像一下子就被抽空力气，困倦。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南砚靠近了过来。手指在他头发间摩挲，轻轻的、缓缓的，万溪沙懒得去动，然后好像听见他说：“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也许有一天，我就会愿意对你说的，也许有一天，有一天……”

　　这个夜晚，陪伴万溪沙的是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很多很多只羊。

　　待清早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风三小姐。
　　还有风三小姐的糖醋猪蹄子。
　　万溪沙苦笑，这一下真是大事不妙了。

　　果然万溪沙带着香喷喷的猪蹄子，偷偷送去给闹别扭的风三小姐，那人已经火气十足的等着在那里瞪着他了，见到也万溪沙不开口骂，就是一双眼珠子想杀父仇人一样揪着他，一副我记住你这张脸的架势。

　　万溪沙拿出猪蹄，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理，万溪沙只好扯了个谎道：“三小姐也别怨我，昨夜小子被大少爷派出去做事了，直到鸡鸣才回来，还一心想着三小姐呢。一回来就给你送吃的来了，您多少还是吃一点，要是饿坏了身子，就值得了。”

　　万溪沙明知道，风南茜不能求证他说的真伪，便大着胆子说的真的一样，眼神里写满了真诚和歉意。风南茜见他软语相劝，自己又饿了整个晚上了，实在没法拿胃和他对抗了，拿起猪蹄子便塞进嘴里。

　　不到一会儿，桌上已是风卷残云，所剩无几了。吃饱喝足的风南茜长长地舒了口气，拍了拍万溪沙的肩，突然串起来，从枕边摸出一封信，想要交给万溪沙。

　　万溪沙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封信，手却迟迟不肯去接。
　　信上几个颇有颜体风格体的字映入眼帘。
　　慕容景，亲启。

　　风南茜万溪沙看向风南茜，那半祈求半威胁的眼神，让他更不敢轻易去接这个烫手山芋。风南茜把信丢在桌上，咯咯的笑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哥和慕容家的关系吗？办好了这件事的话，你就是我们家的功臣，那么就算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昨天你问言叔了吧，连累言叔被我哥说教，早上言叔都到我这来诉苦了，呵呵。”

　　风南茜眯起一双眼，笑的像个小狐狸。

　　“我不认为了解一个对我完全没有意义的人是件有意义的事，就算知道了对我的人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与其这样，我还是管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了，风大少爷也说了，不希望我知道无聊的事情。”

　　万溪沙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他似乎对这些明明无关紧要的事，还没有死心。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不去问不去想，也不拿信做筹码和风南茜交换什么。他不是不想知道，万溪沙笑了，傻傻的，无奈的，只剩下视线还模模糊糊仍坚定执著，他真的有在期待风南砚说的那一天。

　　“唉，你居然说出这种话耶。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听上去好无情哦，我以为你会很关心我大哥的。”风南茜白了一眼他。

　　万溪沙惊愕的愣了一下，眉头越加紧皱着，风南茜的话好像刺了他一下，他淡漠的走在街上，怀里揣着风南茜的信。风冻的刺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他终究还是承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稍叹一声，晃了晃头，整理下衣着，万溪沙敲上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水月山庄，慕容家兄弟的地盘。

　　水月山庄不比凤霞山庄小，只是这里的佣人却不及凤霞山庄的十分之一，一进门万溪沙就明显的感觉冷清，除了打扫院子的人发出沙沙的扫地声外，连说话的声音几乎都没有。

　　院子里种满了茶花，万溪沙记得，风南砚的院子里也是这种茶花，虽然只有两盆，但在他那个空荡荡的院子里，极为显眼。

　　他真看的入神，就听见了一个不友善的声音。

　　“是风南砚派你来的？”
　　“哼哼，他终于按耐不住，来求我了？”

　　无疑是那个慕容綦。
　　慕容景虽然为难他们，但总是礼数周到，门面上从不含糊。
　　果然，他一回头，就看见慕容綦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居于门庭中间。他的头总是微仰着，凌厉带刀的眼神，从某个角度看，正是相当漂亮。

　　“慕容小少爷误会了，是我家三小姐派我来的。”万溪沙拱手一鞠，转念一问，“不知，慕容景少爷在家么？”

　　慕容綦一听，脸色一变，转身，只留下个背影给万溪沙，任谁都看的出他心情不悦。

　　万溪沙不屈不饶，又问了一遍：“不知慕容景少爷可在府上？若是在，还请慕容小少爷代为通传一声，三小姐有信一封……。”

　　“滚！”
　　一个字足以表达慕容綦所有的立场。

　　万溪沙愣了一下，知道多说无益，看来只能有负于风南茜所托，况且一开始他就不认为慕容景会因为这封信改变什么。

　　慕容綦看着万溪沙远去的背影，怔怔的出神，心里千翻万覆。这个蠢女人，世上还有比他更高不清楚状况的人么？真不知道风南砚怎么养出这种没脑子的妹妹。

　　慕容景优雅的从内堂出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
　　这小子,脾气见长啊!

　　眼睛盯着手里提着的金丝鸟笼，逗玩着。淡淡的道：“你就这么赶着了我重要的客人，真任性啊。”

　　“哼，凤霞山庄的人，我一秒也不愿意多看。”慕容綦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歉意。

　　慕容景放下鸟笼，不急不缓的绕到慕容綦身后，一只手臂很自然的搭上了慕容綦的肩，眼角觑着院落里那一盆七星茶花，笑道：“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可惜啊，他不知道。你做的再多，那个不懂风情的人也不会欣赏，何苦一个人表演呢。”

　　慕容綦脑袋轰了一下子炸开了，然后他火药全开的道：“大哥，开什么玩笑。”
　　慕容綦他停顿了一下，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慕容景，像在寻找勇气一般，才继续说：“没有人比我更讨厌他了，大哥知道的不是么？”

　　“讨厌？你所能感觉到的，大概只有讨厌吧？如果不是讨厌呢？”慕容景试探道。

　　慕容景英俊的容颜映在他眼里，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边。他有些倔犟地放低了声音说：“只有讨厌，就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