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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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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了谢家的宁国侯府。
见过谢玉。
见过莅阳长公主。
见到了禁军大统领蒙挚。
朱雀门，霓凰郡主的择婿大比试会场，热热闹闹，故人云集。
他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他。
誉王见了。
太子见了。
……太奶奶见了。
连跟霓凰都说过几句话了，却，没有见到那个人。
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此去，已经年。
梅长苏想，他不爱这种人声鼎沸的交际场合，不来也不奇怪。听萧景睿他们讲，这位靖王殿下也是最近结束巡边回京，这几天怕是还没有结束手上交接的事。
并没有特地去想景琰的事。
但是在苏哲的回京计划里，靖王萧景琰是很大一个棋子。
是的，棋子。
一切筹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涉入这场筹谋中的人，有萧景睿，有谢玉，有誉王，有太子，有景琰，还有他，梅长苏。
景琰要是知道，自己想推他上王位，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当年的他，想做的是一个威马扬鞭震慑边关保护家国的大将军。跟着他敬爱的大哥。辅佐他大哥的天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
世易时移。
景琰的想法是不是也该改变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林殊。
他呢，还是不是当初那个讲情讲义执拗不肯改变的萧景琰？
呵，景琰，回来就知道避不开你。
……
路上碰到庭生被何敬中之子欺负，再带他回了宁国侯府，并不是什么计算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招来了景琰。
没有在霓凰的择婿大会上出现，却在这大晚上为了一个孩子亲自上门，看着抱着书安静站在房间里的庭生，看着庭生依稀熟悉的眉目，梅长苏对这孩子的身份基本有了估摸。
十一了啊，刚好的年岁。
“您没伤着吧？怎么会就这样冲进来呢？是有什么急事吗？我父亲并不在家要不我陪您去正厅等……”景睿的声音。
“我不是来找谢侯爷的！”
闯进来的人，锦袍玉面，撞上梅长苏的目光，冲进来的身影堪堪停住。
梅长苏还是安静地坐着，清淡的眉目略带冷峭地看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但是他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呼吸也不由窒住，眼睛眨也不眨，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之间相别的时间好似纷纷分崩离析，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制止了心底翻涌而起的各种情绪。
景琰凝住的表情在看到庭生后才定了定：“庭儿，你还好吧？”
看着萧景睿跟景琰解释着晚上相救庭生的事，景琰愣了愣。又有些尴尬，完全似儿时被自己欺负糊弄反倒自省的样子。
“实在不知是靖王殿下驾到。”梅长苏缓缓起身施礼，“刚才飞流冒犯了还请见谅。”
一番寒暄，连景睿也好奇靖王跟小小掖幽庭孩子之间的关系，不由多问了几句。
“时辰不早先告辞……”见景琰连景睿的问话也挡不过去，急着告辞。梅长苏轻易就再次肯定了庭生的身份以及他维护长兄幼子的心。
梅长苏想留住他，正想着措辞，心里一堵，便狠命咳嗽起来，他干脆毫不掩饰地夸张地咳到底。
靖王一直在旁边看着，果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梅长苏苍白的面容浮起一抹笑意。
景睿因为下人禀报侯爷回家去了前厅，梅长苏让飞流带了庭生去了隔壁。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景琰的目光如同冰针打量着面前这个古怪的病弱书生，问话也是森然：“你……到底是谁？”
即使不想干预党政跟朝事，作为皇七子，景琰也知道近日自家两位长兄都在招揽这位忽然冒出来的远道之客，琅琊榜上的第一公子，麒麟之才。
这些外在的华衣并不能引起景琰任何注意，但是冒然插手庭生的事，还故意刺探自己，靖王陛下看着对方，就像看着一条刁钻厌恶的毒蛇了。
听对方随意轻巧地说起前太子跟朝堂隐秘之事，妄自猜测庭生是前太子之子，还堂而皇之地在自己面前说出来，靖王殿下对自己一直努力隐藏那么久以为是秘密的秘密，忽然被曝光，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完全炸毛了。
如果这个人要想从他身上谋划什么，算计什么，得到什么。那么，不好意思，他根本不想蹚那些浑水。
“那么先生是要选太子呢？还是要选誉王？”毫不客气的幽冷问话。
被问的人不仅没有生气，还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才把目光慢慢定在他身上。
萧景琰全身的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
萧景琰愣住。随之，仰天大笑：“选我？你可太没眼光了……”
……
知道萧景琰带着庭生走了，梅长苏也还没有从他悲怆的笑声中回过神来。
虽然君与臣的协议达成，但是梅长苏忽然觉得很累。
景琰虽然答应了他的襄助，但是那是为了救庭生出掖幽庭，为了不让他的两位兄长做上至尊之位，而不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
而且，他讨厌自己。
梅长苏能从言谈间感觉到萧景琰对自己这位自荐而来的谋士的排斥，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谋划跟盘算之中，没有稍离。
但是，梅长苏还是觉得心中鼓荡酸涩，精神份外疲倦。他将要保持这个身份在景琰身边一直到最后。
这些年，他过得不好，景琰又何尝好过。
被一个人丢下，在这遍是虎狼之地，没有一个朋友跟手足。
没事的，景琰，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保护你走上最高之位，万人之巅，尊仰无边。
为了我这些年的执念。
也为了死去的那些英灵，以及那么多的火热的鲜血。
我相信，这个世上，有善报，有业报，老天爷若看不到，便由我这个从炼狱里来的恶鬼亲自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