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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七卷 暗恋者的蜕变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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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计萧恩因为生活费的问题而偷偷去打工,不敢让同学和老师知道,也不敢让江家人知道。为此她跑到十公里之外的快餐店打工,每回挤公交要耗费掉两个小时。
那段日子苦是苦了点,既要忙着学习,也要忙着打工,但是对于不善交际的计萧恩来说,忙碌又充实的日子会让她少一些胡思乱想。因为经济消费观念和思想的差异,其实计萧恩根本没办法融入同学和室友,她们谈论的品牌她不认识,她们出去吃的餐厅她也消费不起,所以只能是表面朋友,关系一般的很,别人只当她内向不爱交流。
刚开始打工的时候计萧恩痛苦了一段时间,在店里忙忙碌碌,而且因为是新手并不适应,一直出错,有的脾气差的顾客直接破口大骂,而店里高峰时间,店里的同时也会因为忙碌开始急躁起来,说话都比较冲。当时那段适应期让计萧恩有些崩溃。而且因为上课和上班要兼顾,计萧恩当时课少的时候就去上班,上到店里关门,坐末班车的时候有几次还睡过了站,硬生生的走了半个小时回学校。因为睡得太晚起得太早,计萧恩上课不免打瞌睡,精神涣散,导致成绩下降的很明显,还被老师约过去谈过,老师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计萧恩憋屈了很久,很想向人倾诉,
看着老师的脸,她忍住了冲动,要说什么呢?
说她爹不在娘不爱?
说她很难负担这里的生活费?
说她上班时要读书很累,还是读书时上班很累?
说她很孤单?
都不能说。
计萧恩最后用沉默磨尽了老师的耐心,再后来学校里真的没有人关心计萧恩了。
后来计萧恩减少了去上班的次数,只在没有课的时候去,在学校里拼命的学习,并且保持休息,在周末和节假日在店里从早上到晚,就为了每周能多个两三百块钱当做饭钱。
就这么过了几年,计萧恩高中毕业了,即将进大学了,她才发现自己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似乎……从父亲过世之后,再也没有过过真正的生日了。高考志愿江家人并没有干涉她,计萧恩选择了外省,脱离江家的阴影过自己的生活,她选了一个不错的公立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比较正常,计萧恩算了一算感觉自己完全有能力可以养活自己。
可惜的是计萧恩的生日没办法过,看了看日历,她需要上班。于是她决定,久违的给自己过一次生日,提前过。
计萧恩想来想去,选择去了一个游乐场旁边的小公园。计萧恩站在马路对面看了一会游乐园,然后就转身进了公园。她在里面逛了逛,在小卖部给自己买了个棉花糖。
计萧恩爬上了山坡,坐在没什么人的树荫下,晃了晃手上粉红色的棉花糖,“生日快乐,计萧恩。”
她想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酸,开始可怜自己,也许是因为对面快乐的一家三口吧,阳光照的那孩子头上的生日帽闪闪发光,晃得计萧恩眼眶发涩。
她突然很想倾诉,但是又能向谁倾诉呢?
计萧恩拿着棉花糖又下去了,在池塘边转了一圈,里面有不少的蝌蚪和金鱼。过人工小溪的路是一块块水地里的石柱,计萧恩慢悠悠的踱步想要过去的时候,被两个小孩子一撞,手上的棉花糖一口没吃就掉在了地上。
计萧恩楞了一下,扭头去看那两个孩子,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是最皮的时候,两个人你追我赶,在石柱上跳来跳去,好像在抢夺什么玩具,计萧恩也没心思理会。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棉花糖,朝上的一面看起来完好无损,而掉在地上的一面沾满了草屑,还有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
计萧恩嘴巴一撅,只能把棉花糖扔掉,人更委屈了,她很想骂人,很想问问为什么自己要过得这么倒霉,没有一件好事。
计萧恩最后只是冷静了一会,然后离开了公园,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顿饭,期间气不过,拿着筷子猛戳米饭。
吃完饭计萧恩又回到了小公园,这个时间点人不多。计萧恩看了看秋千,自己推了两下,然后在秋千荡起来的时候飞快的踩了上去,手又用力摇了两下,等秋千晃起来的时候再坐在里面。
一个人荡秋千,虽然有些孤独,但是缓解了计萧恩的情绪,在晃来晃去的时候,计萧恩瞥见一个穿玩偶服的人。计萧恩一下来了兴致,当时等秋千再晃下来的时候,再去看,居然不见了。计萧恩在秋千上左看右看,在也没找到,不免有些可惜,要是能再多看一会就好了。
小时候计萧恩很喜欢和这些可爱玩偶互动,长大了之后才知道里面是人,而且穿这些玩偶服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而且计萧恩很久没去过游乐场了,之前是因为生活所迫。现在虽然没那么迫切了,但是去游乐场的门票钱,计萧恩还是能省则省,而且自己一个人去,实在是怪可怜的。
计萧恩又荡了秋千,有些累,就眯着眼在摇晃的秋千上上眯了一下,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有几个孩子在旁边玩滑滑梯,也有人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秋千。
计萧恩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下去了,走了几步发现刚刚看着她的几个孩子很高兴地开始荡秋千了。
公园里晚上会有地灯,河边树上也会缠着彩灯,计萧恩坐在先前的树下的背面,正好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远处是住宅区的灯光。晚上很凉快,还有夜风,计萧恩感觉这样也不错,虽然还是有点孤单,但是已经这么多年了,其实也习惯了,虽然难免内心还会有些期待。
计萧恩左右看了看,似乎没看到有人,她站了起来,想大声喊,最后还是有些胆怯,只是声音坚定的小声喊了一句,像是在许愿。
“我希望以后不再孤单,重新开始,我要在大学交……”
计萧恩没说完,就被一个东西砸了。
痛倒是也还好,就是事出突然,被砸蒙了,而且很委屈,今天这种无妄之灾已经是第二次了,只不过是想玩一天,放松一天,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自己是个倒霉鬼?
计萧恩噘着嘴回头一看,地上砸她的好像是一个玩偶头套,看起来怪厚重的,还有一丝汗味,看这颜色,有些像下午在秋千上见到的。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太黑了,没注意到树背后有人,不是故意的。”
一个男生身上套着玩偶服,跟地上头套明显是一套的,他看见砸到人,赶紧来道歉。男生背后是条石子路,有盏微弱的路灯。男生虽然背着光,但是还能看清他的头发完全都被汗湿了,脸上似乎有点发红,看上去很年轻,也挺高的,说话声音也挺好听。
“没事。”计萧恩扫了男生一眼,揉了揉被砸到的腿,感觉情况还好,看在这小哥年纪轻轻
穿玩偶服怪不容易的,人瞅着还不错,就算了,况且计萧恩已经被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格,这种事情她惯会忍着。计萧恩说完就绕到背面又坐回去了。
“这样吧,我请你喝饮料,就当是补偿了。”男孩看了看手上的瓶装饮料,绕到计萧恩面前递给她。
计萧恩抬头看他,刚想说不想要,男孩也许是看出计萧恩有些抗拒的神情,在她说话前就把饮料丢给她,自己绕回去提着头套走了。
计萧恩有些懵,刚刚男孩子的脸在灯光下还是比较清楚的,五官很端正,一头短发湿透了,发梢还滴着汗,刘海耷拉在额头上,脸颊泛红,眼睛很亮,刚刚抿唇的时候似乎挤出了浅浅的梨涡,脸长得很年轻,身高也挺高的,是个比较帅气的小哥哥。
可以说这是计萧恩第一次以轻松的心态观察一个同龄异性,虽然也可能是刚刚被砸的脑袋放空,乍一看这个小哥怎么看怎么好看,而且他还穿着玩偶服,让计萧恩对他有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计萧恩拿着刚刚小哥塞给她的瓶装饮料,冰镇的,计萧恩晃了晃饮料,“那这个就当作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谢谢。”
之后计萧恩就准备开始利用假期打工了,想找一家薪资比较高的店,但因为大学报考的志愿是外地的,店里招人是希望大学之后每个周末都能回来上班。计萧恩就有点为难,按道理说她是巴不得再也不回来的,可这里毕竟是大城市,她报考的城市高铁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但是高铁费也不是笔小数目,但是平心而论,这里的工资普遍比别的城市高。回来的话估计也就是住在江家了。
计萧恩又陆续的问了几家,得到的答复都是差不多的,工资也是差不多的。
计萧恩叹了口气,最后一家是花店,如果再不行,这一片交通最便利的区域就pass了,要再换一片了。
计萧恩的等红路灯的时候,斜对角的便利店门一开,一个有些熟悉的高挑身影吸引了计萧恩的目光。
男生瘦瘦高高的,似乎出了汗,刘海黏在额头上,男生笑着和同伴说话,肩膀上挎着包,脸上有很明显的梨涡,手上拿着瓶装饮料。
计萧恩看着那男生的走路姿势,感觉很像之前遇到的穿玩偶服的男生。
灯很快就跳了,计萧恩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想要仔细看看他是不是之前的人。男生和他的同伴也正好过马路,走的正是去花店的路,计萧恩稍稍靠近后仔细的看了一看,确认了他就是之前的人。
但是她也不敢搭话,他也没注意到她,他的同伴也没叫他名字,所以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但是却像是有病一样一直盯着人家看。
男生和同伴一路说笑,过了马路后沿着路直走离开了。计萧恩站在路口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来找工作的,赶紧进了花店,然后填了一张简历,店里的人说他们家招收临时工,回去等电话面试。
第二天的时候店长约了计萧恩中午去面试,是个工作日又是个饭点,店里也比较清闲。计萧恩没想到在同样的路口,她居然又看到了那个男生,他这会刚进店,身上还穿着玩偶服,手上抱着头套,进了店似乎和收银员聊了几句,买了瓶瓶装饮料,等红灯的时候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光照之下下颚的弧度和喉结明显得很。
红灯很快就转绿,他似乎就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喝完了,瓶子往旁边垃圾桶里一丢,就抱着头套沿着原来的路离开了。
计萧恩脑海中飞快的划过了几种猜测,最后她偏信了一个对她来说最好的推测。
进入花店后店长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具体介绍了薪资,计萧恩最后改变了想法,除了节假日,每个月回来两次,会来店里上班。
花店开在便利店对面,就隔了一条窄窄的马路,那个男生应该在附近上班,经常性的回去对面买饮料,应该可以偷偷的看他,或许之后有机会认识他也不一定呢?
计萧恩不知道。
后来的几年里,计萧恩常常会看到他,她也习惯性的去便利店里买东西,有时候她和他只隔着一个货架,她能从缝隙中看到他的脸,还有他的梨涡,很可爱。他似乎没有落单过,她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去要联系方式,况且他应该不认识她,应该不会给。之前计萧恩见过有几个路过的小姐姐问他要微信,他都礼貌的拒绝了。
断断续续的看到他,听到他和朋友讲话,计萧恩感觉他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她可能没办法认识他,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狂,可是自己已经将他作为了某种精神寄托。上大学后,计萧恩陆续跟同学有些交往,关系说不上多好,总归比从前好,其中有一个妹子追星,巴拉巴拉一堆,总的来说就是精神寄托,计萧恩想了想,可能自己也有点这个意思吧。把那个男生当成了某种精神寄托,只是一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