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叶初晴

40、发现

　　“娘娘。”安盛来了。
　　宋清河正准备就寝，见他来了觉得纳闷，便问道：“公公怎么来了？”
　　“奴才恳请娘娘快去看看皇上吧，奴才怎么劝都劝不回来，如今也只能找娘娘您了。”
　　宋清河皱眉，跟着他出了门，走了好久才到。
　　这是皇陵，历代皇帝和得宠后妃的墓碑都在此。
　　“皇上就在那儿。”安盛指着远处说道，“天色也不好，恐怕就要下雨了，娘娘快去劝劝吧。”
　　宋清河依稀能看见远处的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他跪着，看上去如此落魄，从未见他这个样子。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墓碑上刻着的字，难道是他母妃的墓碑吗？
　　“皇上、”她试探性地叫着他。
　　“这是朕的母妃。”他的话语里，隐藏着太多的伤心。“她就是在三年前的今日去世的。”
　　宋清河愣了愣，在今日去世的？
　　“当年、朕被人陷害陷入牢狱之灾，母妃去求王皇后救朕一命，因为母妃知道，始作俑者就是太子。”
　　周靖远？
　　“可是，王皇后的条件却是以命换命。”
　　“母妃虽深爱父皇，却为了朕，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杯鸩酒，当场毒发。”
　　今夜的他与往日不同，满是脆弱，她也跪了下来，揽住了他。她深知那种痛，那种亲人死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痛。
　　他抵着她的额头，闭着眼，酒气洒在她脸上，看来是喝了不少。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点儿。微喘着气，寻到了她的唇，冰冷的薄唇便覆了上去，宋清河没有迎合，却也不抵抗。不知是因为觉得他可怜，还是有其他不确定因素。
　　他越吻越深，后来右手直接扣上了她的头。
　　细雨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落到他们的脸上，唇上，他微微松开她的唇，无助地问道：“清河，你可以爱朕吗？”
　　宋清河的心跳漏了一拍，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此刻却是在祈求她。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他的唇又再一次覆上了她。
　　细雨绵绵，浑然不知身上被淋得透心凉的滋味。
　　“咳。”宋清河咳了起来，周靖帆这才松开了她，把她带回乾辰宫。

　　让老嬷嬷给她准备了一套寝衣，坐在她旁边，替她擦着发。她的发丝黑亮顺滑，让人不忍放手。大手擦过她细腻的脸颊，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忍不住吻了上去。
　　宋清河不自在地撇过头，可周靖帆根本不容许她拒绝，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晚的他有些粗鲁，开始扯她的衣襟。她心下一惊，不断抵抗却无能为力。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晚，面前同样是这个人，同样的心情，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不要！”她惊呼。
　　周靖帆有些失去了耐心，“你听着，朕不想再当你的什么大哥了！朕是你夫君，永远都是！”说完便吻上了她的雪颈。
　　宋清河被吓到了，他从未这么跟她讲过话。
　　这一夜是如此迷茫，外面的桃花开得正盛，正如今晚的她一样。
　　敬和宫中女子等了他一夜，却始终未见他来。

　　早晨醒来，两个人都未说话，气氛如同夏日的闷雷一般，一不留神就会震天作响。
　　她已不是完璧，周靖帆怎么也没想到。
　　出乎她的意料，他并没有质问她，而是沉着脸走了出去。

　　宋清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以那句话开头才好。
　　走在回翊文宫的路上，碰见了严初韵和严初雪她们。
　　一声带着点醋意的挑衅声传来，“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贵妃啊。我听说皇上昨晚之所以没去敬和宫是因为您在啊，怪不得今日早晨没来给皇后请安呢。”
　　“雪儿！”严初韵喝住了她。
　　宋清河看了一眼江淮，见她收起了不甘之色。
　　她并未与她争吵，直接回了翊文宫。

　　盘坐在椅子上，林沁走来问道：“公主的衣服还有些微湿，奴婢给您换一件吧。”
　　宋清河机械地点了点头，换下了她准备的衣服。
　　“公主？”
　　宋清河缓过神来，“小沁，你说我应该告诉他三年前的事吗？”
　　“皇上发现了？”
　　宋清河点头，“他很生气。”
　　“那您就应该说出来啊！”
　　宋清河的声音越来越弱，昨晚淋了雨，发烧引起了宿疾发作。
　　“公主！”
　　林沁着急想去找周靖帆却被宋清河拦住了。
　　“不要找他。”她是这么说的。
　　林沁只能试着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到她体内，却远远达不到周靖帆的效果。

　　她昏睡了好久，醒来时看见窗边模糊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她也没有看到周靖帆赶来翊文宫时紧张的心情，更没有听到他着急地换了一声：“清河。”
　　以为是林沁告诉他的。
　　他的脸色依旧没变，冷声道：“那个人是谁？”
　　宋清河原本已经准备启口告诉他真相，听他这么一说便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韩景？”他不屑地皱眉，“时不时给你写信的那个人？”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一般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除非有内鬼。“你派人监视我？”
　　周靖帆并未作声，然而在宋清河心里这就等于默认了一切，“真的？”
　　她冷哼了一声，万万没想到。“不知臣妾对于皇上来说有多么重要，竟要特地派人来监视。”她心里不再有歉疚感，冷声道：“她是谁？”
　　“你别给朕转移话题，回答朕！”
　　宋清河忽然看见了藏在门外的海棠，理都没理周靖帆就直走去了门外把她揪了出来。“是你受了他的指使来这儿监视本宫的？”
　　“奴婢、”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靖帆道：“是朕派她来的。”
　　宋清河听后气不打一出来，从来没有被人监视过，她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不信任她！
　　“给本宫滚出去，从今往后不准再踏进翊文宫一步！”
　　海棠看了一眼周靖帆，见他示意她走，这才离开的。

　　然而关于周靖帆的那个问题，宋清河依然没有说出她准备的答案。
　　“皇上可以有三千佳丽，臣妾为什么不可以呢？”
　　“宋清河！”周靖帆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