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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神与魂颠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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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翻云覆雨之后,苏沐秋懒洋洋歪在床上,看着叶修给他按摩。身体上的先疲劳后舒缓,让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思绪飘出去老远。
和叶修一样,初遇那天的情景在他脑海中还历历在目,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他清楚记得那个穿一身脏兮兮名牌的家伙,笑得那么贱,说要和他比试。他最开始倒没有打脸的念头,只是当成一个普通的对手。糟糕的是,他输了一把又一把。更糟糕的是,那家伙嘲讽能力爆棚,气得他真想给那家伙两拳!
很多年之后,他对叶修说起初遇时的感受,却不料那家伙笑笑,说:“幸好你当时没有出拳,不然被我压的时间还要提前三年。”厚颜无耻到简直不能忍,于是他愤怒地冲上去了,然而结局很忧伤……叶修这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沐秋,饿不饿?”叶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是海鲜粥诱人的香气。自从在兴欣网吧再会之后,叶修就从裴语那里学会了做海鲜粥,可惜此人厨艺技能并未点亮,亲手做的食物除了泡面之外,也就是它唯一拿得出手了。
苏沐秋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从第一次见到叶修开始就开始不对劲。明明被这家伙的垃圾话气得七窍生烟,居然还会关心这人是否饿肚子!甚至在观察到这人的窘迫之后,还主动把饭菜递上去!虽说好对手难寻,他那时到底是有多受虐狂,才在左脸被打之后,上赶着把右脸递过去给人家打!
他在递饭盒的时候心里默默发誓,这家伙要是再说一句垃圾话,他就立刻收回去,带着沐橙离开。那货却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态度居然软和了!他俩居然相谈甚欢!
苏沐秋惊恐地发觉他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欢快地与那小子聊天,另一个却在吐槽又吐槽,嫌弃再嫌弃!鬼使神差般,他说出了这辈子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后悔的一句话:“去我那里吧。”
好歹在社会底层混过一些时候,苏沐秋能看出叶修的情况确实捉襟见肘,他也确实有帮助这个非常投契家伙的想法。可是帮助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他可以建议相熟的网吧老板收留此人做网管,很多网吧还是需要那么几个高手来罩场子的。就算不帮忙又能怎样?叶修那时虽然外表狼狈,但能力摆在那里,总能活下去的。
叶修那时的经济状况大约不允许继续远行,会有很大可能留在H市。就凭着他们对网游的志同道合,一定也能够常常见面,一定也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只是大约没有现在那样亲密。
偏偏他那时就好像鬼迷了心窍一般,引狼入室,如今……后腰上按摩的手力道突然一重,苏沐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好爽!当初引进这家伙也不完全算是坏事?
他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块,是叶修也躺下来了。无数次让他脸红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在想什么?莫不是再一次被哥的技术给震撼了,决定永远拜倒在哥的西装裤下。”
“呵!你穿西装裤吗?”苏沐秋扫了一眼叶修的颓废造型,微微一挑下巴,“运动裤还差不多!再说,到底是谁拜倒在谁脚下啊!”
“当然是我拜倒在你脚下,为你神魂颠倒啊!”叶修赶紧把海鲜粥端上,“你是我祖宗!老实说,哥第一次见到你,就图谋不轨了。”
“我靠!”苏沐秋爆了粗口,这感觉总有些不对!他心中突然明悟,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叶修去他家,难不成他也是初次相遇就对叶不修图谋不轨?谋划不成反被压,那他是有多悲情啊!然而到底是不是真有这种心思,苏沐秋直到现在都分辨不清楚。
那或许是一时的惺惺相惜,对陷入困境朋友的一次慷慨解囊;又或许是未经大脑思考,随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可能性成千上万,在这个时空的这个时间点上,苏沐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人们很多时候行事的动机很复杂,连当事人都难以把它们一条条分析明白。
其实他们最终走到今天这样的成果,是很多因素微妙的综合作用。如果叶修不离家出走,不恰好跑到了H市,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或者仅仅在荣耀职业联盟中认识,成为韩文清之于叶修那样的存在——最好的朋友,最强的对手。
如果那时的苏沐秋,不是既有一定社会阅历,又还有着少年的种种浪漫,很有可能警觉度过高而最多只给叶修介绍工作,两人便没有机会越靠越近,直到那天冬天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可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知道它后续如何呢?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苏沐秋就算没有邀请叶修去他家,两人也都在H市。因为志趣相投,常常秉烛夜谈,终有一天某种激情将所有理智燃烧殆尽,两人滚在了一张床上……
“其实你早就为哥神魂颠倒了,是不是?那年冬天办事的时候,哥很主动,你也不怎么被动啊!”叶修在苏沐秋脸颊上亲了一口,把苏沐秋从某些很禁断的画面里拉了回来,“刚刚想什么呢!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饱暖思那个啥了!天色还早,要不咱们……”
“打一局荣耀如何?”苏沐秋挣扎着要起身。
“哥肯定没问题,你的话……哥就不知道了。”叶修的双手很不安分。
“老规矩!我输了,算你的。你输了,算我的。”苏沐秋提供了这样一种评判方式。
“又是输的人,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叶修把苏沐秋扶到了电脑前面,“看来沐秋是给哥出难题啊!如果哥赢了,这一份是算在沐秋头上的,哥就得答应沐秋一件事。如果哥输了,难免要夫纲不振,沐秋会不会临时反悔还不可知。”
苏沐秋熟练地登陆了竞技场,嘴角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
“哥知道沐秋的心愿,就是想要反压一回。可惜呀,这就和熊猫期望照一张彩色相片,或者睡个好觉没有黑眼圈一样,都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叶修笑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让苏沐秋气得破功,“当时在兴欣办了个仪式,你不是还想过两个方案交叉辉映来着吗?至于结果,啧啧!”
“你……”苏沐秋左手在键盘上抖啊抖,显然怒气值进一步升高了。
“你看你今天状态不好,无论输赢一定心里都不安生吧?不如我们换一种运动方式,既锻炼头脑,也锻炼全身?”叶修从背后抱住苏沐秋,三下五除二开始了“运动”。
苏沐秋这回并没有反唇相讥。在大汗漓淋中,他忍不住想起了各种感情戏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嘛!”他确实为这个外表颓废流、说话气死人的家伙神魂颠倒!也许是从一开始,也许是潜移默化。
他不能确定动了这种感情的理由,那家伙的造型绝不是他的菜!他也绝没有受虐倾向、不会以听针对自己的垃圾话为乐!志趣相投、心有灵犀算得上是重要理由,可是世上那么多配合无间的同性好友,并不是一对对都凑在了一起啊!
他模糊的视线好像又看到了别离那天的情景:他需要出门谈一谈以前和沐橙呆过的那家孤儿院的纠葛,和叶修嬉笑着分别;走在路上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能啊!他分明听见心中的呼喊,还有人在等他回去,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啊!
他后来再次睁眼的时候,记忆很凌乱,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谁。然而无论被灌输了怎样的记忆,无论实验是如何惨无人道让他痛苦,他始终记得一件事,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去!要回到某个人身边!这执念成了他陷身泥淖后唯一的微弱光明,使得他被救回去之后,有机会更好更快地恢复正常。
“带你离开?你要去哪里呢?”裴语疑惑的神情还深深印在脑海里。他记得在那个日子,整个基地突然一片慌乱,这个当时才几岁的小姑娘生猛出场,愣是打得一群看守东倒西歪。
“我不知道,有人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他的长相……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那时在悲惨呼号,如同一只受伤的兽。
“我带你走,总有法子找到你想找的人。”小小的裴语居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面孔来安慰他,让人又安心又怜惜……
“你怎么哭了?弄痛了吗?”叶修担忧的面孔在苏沐秋视线中放大,他手上的力道,表明他绝不是不知道苏沐秋在痛苦什么。
“我不要紧。毕竟都过去了。”苏沐秋朝着叶修一笑,是他把自己从糟糕的状态中唤回来的。对于苏沐秋来说,有这个人在,情况就总不会太糟糕。
“是啊,都过去了。”叶修低声说,“就算再有什么,我也会在你身边。”
“呐,”苏沐秋决定把心事坦诚出来,“从一见到你,可能就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啊!要不然怎么敢在相遇三年后,拉着你做运动呢?”叶修还在动作,笑嘻嘻地说,“不过你最后那句话,喜欢后面的语序似乎应该调整一下,改为“被你上”!”
“叶不修!”苏沐秋咬牙切齿,“你深情一点儿会死吗!”
“这让我想到了你当年不知道多少次输给我,吼着‘打法不那么土会死吗’。”叶修摸着下巴故做沉思状,“生活已经如此艰辛,不嘲讽一点怎么活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