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匪好》谖草娉婷

2、第 2 章

　　二

　　翌日辰时，司菀正倚在闻人珉怀中。他醒着，平和的呼吸打在她的额前，带着零星的睡意。
　　“珉……”司菀依旧无法释怀重重心事“我……
　　闻人珉神色未变“你安心做太子妃便是，无需费心”
　　司菀默。
　　婚期前——
　　圣上诏书到相府时，司菀听得消息，欣喜梳妆。束了垂挂髻，点了绛唇，着苏绣寒梅长襦，踏蜀锦步步生香莲履。
　　一纸明黄却落于庶长姐司宓手中——择日听封太子正妃。
　　司菀霎时失仪跌坐在地上，桃面失了血色。闻人家的媳妇竟指定了他人！待传旨宫人离去，她呆怔许久。美眸盯着长姐司宓。
　　司宓——司菀父上司相贵妾所生，不过是酒后的荒唐事留下的女儿。无论相貌、尊卑均不及司菀，却夺了她的良人。
　　纵知是闻人珉心之所向，司菀却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
　　的确，司菀不甘。当年两小无猜时，闻人珉打马而来，挽她柔荑，纵马四方。那些宠溺啊，足够让她起了期嫁的心思。那句兄长，带给她的是对深院之外的期许，还有那高墙琉璃瓦的宫院的渴求。那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是她心底之人。
　　是何时起，闻人珉竟起了别样的心思。
　　而司菀全部的骄傲啊，是魔障。
　　婚期将至，司宓染上恶疾，难以离榻。皇命重诏，司府违抗不得，好在司菀替他着了嫁衣。
　　“皇家诏书钦点吾氏长女。然，长即尊。而菀儿嫡出，嫡尊庶卑。乃使嫡女奉诏入宫，未违圣命。”司父之言，定了司菀与司宓的姻缘“长女命薄，二女福泽深厚，定悦君心……”
　　浩浩荡荡，一场盛世婚宴。
　　司菀于喜袍之内，忐忑不安，怀揣了多重的心思。她到底拥有了，那少时的宠溺都将定格于永恒。只是娇纵高傲如她，何时做过那般丑事。如今想来更为不齿。可她不悔，眼前良人即得，不归路也罢，她却期待的好似不谙世事的孩童。
　　……
　　种种前尘，历历在目。
　　直至问过帝后安康，奉过香茶。司菀依琢磨不定闻人珉的心思——
　　他太过安静于变故，波澜不惊的性子纵是符合他的性情。但是，任人放肆更改圣命，忤逆他的心意却不在情理之中。他们相识数年，司菀却终未将他看透。若他知全局之事，为何不戳穿她？是念及旧情还是别有缘由，她揣测不来。
　　而那些爱意，扑朔似晨雾，唯有在昏惑的时光里才愈发明了。这庭院深深，处处非议，司菀如坐针毡。
　　闻人珉向来道她伶俐，她却需费心猜测，如何也不敢辜负他的那些言辞。纵他非皇家贵胄，于司菀而言，句句打在心口，胜过圣上的金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