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痼》铅笔和磨

2、outburst

　　过了没几天，陈飞浦和顾川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云南。
　　陈飞浦他爹陈佐千自然不会管这种事，他的功夫都花在了几个姨太太还有莺莺燕燕上；顾家管事的顾川他大哥顾义却是不想让弟弟去的，可又耐不住顾川天天磨他，简直比他媳妇儿那只小白猫还能粘人。这个贼小子还不知道给他妈顾老太太灌了什么迷魂汤，连老太太都劝顾义让三小子出去见见世面，顾义心里头想天晓得这世面会不会弄出人命！最后没法儿只能同意顾川去。
　　当晚顾川欢天喜地地给陈飞浦学他大哥那无奈的表情，聊到这件事，顾川说他大哥摆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偏吃不住自己撒娇耍赖，然后又指着陈飞浦说怎么自己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就被陈飞浦这个王八蛋给吃的死死的！
　　飞浦听完笑着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谁让他是专门降妖的托塔陈天王呢！
　　自从上回飞浦和他妈毓如吵得合家上下几十口子无一不知后，就很少再去看颂莲了，有时候遇见了也不怎么打招呼，倒是颂莲不觉得怎么着，依然很热情的叫他，还问他学箫的事。
　　其实要问陈飞浦到底怎么看颂莲的，他自个儿也说不好。
　　他欣赏她，喜欢她，但是他现在有顾川，而且关键是他还怕她。
　　可是今天晚上陈飞浦鬼使神差地回了家，又鬼使神差地往南厢房-颂莲的院子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今天早上求签的事儿。
　　今儿一早起来，顾川的二哥顾仁就来了，说什么眼皮一直跳，非要他们去庙里求个签问问去云南的事儿。结果解签的和尚说凶多吉少，气得顾川当场扔下钱就拉着陈飞浦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拍自己的手嘴里骂它不争气。
　　陈飞浦本来不迷信这些的，但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庙里出来就胆战心惊的，觉得一定要见颂莲一面。他怕这次真的是生离死别。
　　他越是笃定，越是心慌意乱，站在门外许久调整好气息才敢敲门进去。
　　顾川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知道飞浦今晚回家，说不定不会回来。他也知道颂莲他俩必定会见面，可他就是不安。
　　这种无助感让他觉得很空虚，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间。他闭着眼给自己催眠。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跳进顾川的脑袋里--他在害怕！他害怕陈飞浦喜欢上颂莲！
　　钥匙开锁的声音打断了顾川的胡思乱想。
　　陈飞浦回来了。
　　顾川听着他脱衣服，听着他洗澡，又听着他上床，然后感觉到陈飞浦剥开被子挤到他身边。
　　陈飞浦的脸贴在顾川背上，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在他颈窝，像猫一样的轻轻撕咬使顾川有点发麻，紧接着陈飞浦的手就放肆地动起来。
　　陈飞浦脱下顾川的睡衣又缠上去。顾川觉得今晚的陈飞浦很奇怪，他的吻和抚摸让他觉得别扭，顾川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心里的毛病还是陈飞浦心里的毛病，但不可置否的是他确实有点兴奋了。
　　顾川闭着眼享受陈飞浦的“服务”，他的思绪又晃晃悠悠的回到之前他没想完的问题上。
　　他不会把我当成颂莲了吧？！
　　顾川忽然有点儿反胃。
　　陈飞浦好像察觉到了顾川的不专心，他恶意地顶了顶他，贴到顾川的耳边叫着他的小名儿：“三儿，你认真点儿！！！”语气带了那么点委屈又有点不快。
　　可这句话好像刺中了顾川什么穴位，他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陈飞浦，往卫生间跑去。
　　陈飞浦看着顾川抱着马桶吐得死去活来，只能在一边干着急。他有点儿讨厌这样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他本来想叫私人医生来看看的，可是顾川坚持自己没什么事儿，说就是刚才胃里不舒服，可能晚饭吃的鸡肉没弄熟给搪塞过去了。
　　陈飞浦听他这样说也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太在意，随他去了。
　　结果第二天顾川就病了，陈飞浦着急把火地带他去了医院，又是扎针又是吃药好一顿折腾，到了下午顾川的烧才算退下去。
　　本来顾川想立刻就回家的，可是陈飞浦怕又跟昨天是的，坚决不让顾川回去，于是他又在医院待了几天才出院。
　　其实陈飞浦知道顾川的心病，他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一直到出发去云南。

　　临行前，顾仁悄悄塞给顾川一个包袱。坐上马车顾川就把它拆开了，里面除了有一把手枪和几盒子弹之外，还有一个用棉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顾川捧在手里没舍得打开，光闻味儿他就知道，是他妈亲手做的酥皮点心。
　　顾川赶紧撩开帘子，他看着二哥离他越来越远，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顾仁看着他，摇摇头，示意他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接着摆摆手，做出再见的动作，转身又做回了他风流倜傥的顾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