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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疯乞姑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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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的是于一鸣和安然。白孝平勾着于一鸣的肩膀轻声在他耳畔说:“那个叫安然的怕也该进我们的联盟吧。”
于一鸣一怔,轻声回道“她是赵王室的人。”
“怕魂魄不是的。”白孝平轻轻拍了拍一鸣的肩膀。“不如把小圣贤庄当做我们的大本营,有空聚集来吧。”
若愚只在一边偷笑,张苍也轻轻勾唇。白孝平颇有谋略不在他之下,好在如今姓白的在明处,他总还有几分优势。什么阵线联盟,可笑。
张苍看了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我等就不多叨扰,待旁日有空,于兄不如到桑海来坐坐吧。”
一鸣拱手,“他日定登门拜望齐鲁三杰及张兄。”
张苍等人上马,张苍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言毕打马而去。
在马上,张苍偷眼回头看了白孝平,却见他正回望着。转过弯,一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函谷的崇山之中。
沉默了一早的白孝安终于出声:“哥,前面不远就是咸阳了,你打算跟我一并去骊山么?”
“怕是不行的。阴阳家的骊山岂是旁人去得的。”白孝平摇了摇头。“可惜你我,刚刚相与几日便又要分别。”
若愚提马凑上前来“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也不嫌丢人。”转头又对白孝安说“那山鬼国殇来的古怪,回去记得提防。”
“按说这是旁人门中的事,我等是管不着的。”白孝平接言“可你一定保重。”
张苍并没有理会这几人。他只盘算着,怕是过不几日,桑海便会热闹非常。且看如今,不说林凡,但看庄内寄居的女客,这些人的言谈举止间处处流露着异时代的气息,怕是很快便会被姓白的拉近那劳什子联盟,而外面自还有旁的同命运者。
过早的暴露身份只会为自己招来祸患,白孝平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白孝平眯起眼睛。这算是赌一场吧,风险大些,但收益确实是令人垂涎的。
进了咸阳,分别的时刻也就到了。张苍自觉的退到了最后,任凭前面的三位少年作别。
纠缠了许久,白孝安终于要走远,张苍这才上前:“孝文贤侄,今日一别可要多多保重。只盼日后还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不至于像敌人一般。”
“张叔说笑了。你我虽非同门,但若说结梁,倒也不大可能。张叔也保重吧,孝文先走了。”
孝文策马离去时,又瞥了一眼孝平。孝平点了点头。
张苍见到孝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若愚姑娘将往何方呢?”张苍问。
“若愚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自是无处可去,浪迹天涯而已。”
“师叔,我在桑海碰巧有朋友,不如把她安置到那里。免得她一介弱女子,在世间漂泊。”
“你倒是热心。”
“师父常教导,仁以为己任,孝平只是谨遵师训而已。”
张苍闻言大笑“好好好,我师兄可是没白栽培你这个徒儿。”
“师叔谬赞了。”
“赞即赞了,谬何不谬何?宇鹏聪慧绝人,竟也谦那些虚文。真真可笑。”却是个没听过的,疯癫声音。
白孝平不由得一颤。宇鹏,正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所用的名字。这里怎会有人知道?莫非是徐英?
他回头打量,却见一衣衫褴褛的乞丐,蓬头垢面,满脸油泥,竟是看不清面貌。身形瘦高,脊梁却直的很。看身量,却是比徐英高了一截。
“徐英?”他轻声问。
“徐徐落英,飘飘承影。我本一闲人,与那狠戾的娃子何干。”
若愚牵起白孝平的袖角“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个疯癫的狂人罢了。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且问天下策,顺之莫强求。好人一心想装疯,疯人一心想卖好。罢罢罢。
听过此话,白、张、若愚三人俱愣在原地。张苍眼中渐渐闪出寒意,却只说“不过疯花子一个,给些钱大发了便是,免得碍眼。”
“手中的钱币杀人的刀,要它何用,要它何用啊……”那花子也不理会白孝平递过来的钱币,只站在一旁。
三人便不再理会她,只各自上马向桑海去了。
是夜,三人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住下。山间的夜格外的寂静,忽的又草叶婆娑的声音,像是有人踏着草编的鞋子走近。张苍是最先惊醒的,然后是孝平。两人互使了个眼色,便很默契的匍匐了下去。
来人见着庙里的火光,先是一怔,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待那人走到火堆前头,白孝平惊觉这正是白日里那花子。
“你怎么在这里?”白孝平皱眉问。
“黑花子在这里落脚,白先生也在这里落脚。真是巧巧巧。”那花子颠颠的坐到火边取暖。
“你是要去哪里?”白孝平又问。
“来自来处,去自去处。”那花子呆呆的望着火堆发愣,只无心回了一句。
“齐鲁是富庶之地,去那里乞讨想来是能收获更多吧。”
“富庶才不太平,不太平的地方花子喜欢。白先生在的地方,花子很有兴趣,白先生身边的人,花子也很有兴趣。”
“花子,你叫什么,不如明日与我们同行吧。”
“同行?哈哈,同行人不同盟,同盟人不同心,同心人不同世,同世人不相逢。姓名何用,姓名何用啊。”那人沉默了良久“若无姓名,他便认不出我了吧。他若不认得我,就不用远游那么久了吧。姑冉。姑冉。这两个字害死了他。这两个字害死了他!”
姑冉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有些凄厉。但若愚似是旅途劳顿,睡得深沉,张苍似乎也睡熟了,姑冉声落,屋内竟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