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番外.人约黄昏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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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的玉阳江总是有种别样的美好。白日里耀眼的太阳此时显得格外温柔，尚有余温的阳光洒入凡尘，与江面的薄雾缱绻缠绵，粼粼波光像是随意铺散了一江的碎金。
微风掠过，带起了画舫上的薄纱，袅袅牡丹馨香也随着江风飘散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画舫主人悠然阖目，静心品茗，遮住了那一双足以蛊惑人心的紫眸。纤长的双睫如蝶翼一般，安静而乖巧地覆上眼帘。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匀称，不似一般武者的手那样粗糙，却能让人一眼认出这的确是一双执刀的手，因为其中透出的刚劲是经过名刀利刃千万次磨练得来的。
这样一双握过江山艳刀，执过雪璞玉扇的手，此时端起质朴的木质茶杯也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有种涤尽凡尘铅华之感。色泽温润，形状美好的唇被茶杯挡住，让人无法窥探。脖颈处的喉珠圆润秀气，当牡丹花茶入喉时，它也仅是缓缓滑动，跟主人一样优雅。
牡丹花茶虽苦，绮罗生却是生生将它品成了千金佳酿。
月之画舫整日漂泊于江海之上，随江海沉浮摇摆，而画舫主人绮罗生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飘摇。所以，对于画舫一丝细微的晃动，他本该是不在意的，然而此时那双原本轻阖的紫眸缓缓睁开了，那弧形美好的唇角也似乎泛起了丝丝笑意。
“剑宿来到，绮罗生有失远迎。”话虽如此，这位画舫主人身却未动半分。
听到那人清润的嗓音一如往昔，意琦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撩开帘帐走进画舫，也不管主人家的意愿，径自坐在了绮罗生对面，待坐定才开口说道:“吾说过，吾准你称吾意琦行。”
绮罗生闻言轻笑:“哈，吾未接你任何剑招，依照你的规矩称你剑宿有何不对？”
意琦行挑眉，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接过绮罗生递来的茶，靠近一闻，果然，又是牡丹花茶！眉头微蹙，意琦行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那杯茶。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绮罗生唇角笑意更深了，略带揶揄地说到:“不知剑宿要来，未备好酒，只有牡丹花茶，将就些吧。”
“咦，江上湿寒，兄弟你该时常备些酒来驱寒的。”说着，意琦行从身后拿出一瓶雪脯酒。
绮罗生一愣，似乎没料到意琦行会来这么一手，随即哈哈一笑，挥袖拂过桌面，质朴的茶具瞬间变成一对白玉酒杯。
替两人满上酒，饮罢三杯，意琦行的思绪不自觉地沿着回忆走了一圈，从叫唤渊薮的初见惊鸿，到见那人白衣染血，身后花王艳绝天下，再到如今白衣沽酒，远离尘嚣。他看过那人快意刀道时的意气风发，也见过那人深陷梦魇时的孤独无助。可以说，他所认识的绮罗生虽从未改变，却也不再是他熟知的那个绮罗生。
从绮罗生弃刀从花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再等，等绮罗生自己解开心底的结，等他回到叫唤渊薮，回到与他刀剑并肩的顶峰。然而，大概是他对绮罗生有些纵容过头了，他等了很久，久到他快等不及，也没等来他想要的结果。所以，意琦行不打算再等了。
“何时回叫唤渊薮？”没有任何修饰委婉的意味，意琦行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道。
绮罗生端起酒杯的手闻言一滞，随即便没有丝毫犹豫地一饮而尽，“绮罗生已非七修之人，又怎能再回叫唤渊薮。”仰头饮酒的动作恰好敛去他眉目间一丝莫名的情绪。
“吾从未同意过让你脱离武道七修！这是你的宿命，逃不掉的。”意琦行平静地说着，眼神却强势地锁定着绮罗生的目光。
被意琦行盯得有些不自在，绮罗生别开头，欲用饮酒来化解方才的尴尬，却没料到意琦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之大，捏得他生疼。
“绮罗生，你是不是忘了，在你离开叫唤渊薮时，吾曾说过，无论你要去哪里，若忘记回来，意琦行上天入地决不放过你！”锐利而认真的眼神让绮罗生一时间忘记了动作，只能呆呆地任由意琦行抓着自己的手，直到白皙的皮肤被勒出几道红痕。
其实，意琦行自己也未注意到他抓住绮罗生的手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只知道在他看到绮罗生手腕上刺目的红痕时，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就跟当时看见绮罗生倒在血泊中的那种感觉一样。
“抱歉。”
“无妨。”
绮罗生欲抽回被剑宿握住的手，却被他温柔地阻止了，抬眼只见意琦行神情专注地为他按摩刚才被捏红的地方。
任谁见着这样一幕，都不会相信孤标凌云的大剑宿竟然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绮罗生当然也是不信的，所以他愣住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意琦行的脸，看着这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温柔而专注。
其实，绮罗生对于自己的感情是非常清楚，也非常理智的。所以，当他明白他对剑宿的感情时，他并未过多地惊讶，也从不无视这份感情。他知道，男子相恋，这样的事有悖世俗常理，然而，无论是他还是意琦行，都不是会被这些东西所束缚的人。所以，对于绮罗生来说，他需要的只有能与意琦行并肩的实力和意琦行的心意。
当初离开渊薮，一方面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然而，实力是可以通过努力一步步达到的，意琦行的心意，他却无法左右，这也是绮罗生这么多年来唯一不敢赌的，所以他一直把这份情藏得很好。
如今，面对意琦行这样亲昵的举动，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绮罗生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让意琦行发现他不正常的心跳，而他渐渐泛红的脸颊却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意琦行大概是察觉到了绮罗生的异样，抬起头来才发现对方白玉般的脸颊透着微红，头也别到了一边，不敢看他。
轻轻捏着绮罗生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意琦行的目光从绮罗生的眼睛扫过，一路向下，停留在了那盈润饱满的唇间。
也不知是否是鬼迷了心窍，意琦行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柔软温热的触感传来，撩拨着意琦行的心神。绮罗生唇齿间残留的牡丹馨香逸入意琦行口中，诱他更加深入。
绮罗生被意琦行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意琦行的舌头便趁机滑入了绮罗生的口中。
意琦行一手还维持着方才抓住绮罗生的姿势，另一只手已经空了出来，修长的手指穿过绮罗生触感微凉的雪发，托住他的后脑，以防止这人再次从他手中逃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番外.人约黄昏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