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占欲》晴雨槛

1、第 1 章

　　2013/7/5

　　今天是我吃药的第七天。
　　一个星期的药量大概能有多少，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但是我身上只是不再长毛，皮肤变白而已。
　　胸部没长出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怀疑这种药不适合我。

　　去买药的时候又遇见了迟寒。长得还是很好看，我心里有些恶意地想，他的女友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男人？
　　黑发白肤，丹凤斜飞，不用吃药都长得像个女人。
　　因为心里梗着这件事，晚上吃药时吃了平时的两倍。现在觉得心跳加快，恶心头晕，背上一层层地冒虚汗，不禁后悔起了那时的举动。

　　强撑着冲进洗手间，手指塞进嗓子眼里一下下地抠，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吐出来的除了药就是胆汁。
　　还是夏天，却感觉很冷，想到不用开空调还是有点开心，又想到节省的电费全都拿去买了药，先前的一点快乐像是烟一样没有了。

　　2013/7/19

　　最近地铁色狼很多啊。队长说。
　　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我们应该多方面地为人民群众着想啊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想着人民群众的事情才是我们应该为人民群众做的事情……还是队长说。
　　队长你又写不出演讲各种凑字数了吧？底下人敢怒不敢言，包括我。

　　不过队长虽然好大喜功还是有好处的。
　　例如说他居然让警员穿上女装去抓色狼。

　　从我写了这么长的前缀就看得出来吧，那个被穿上女装的是谁。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不是我！
　　怎么可能是我！
　　我这么丑！

　　所以那个被穿上女装的是迟寒。
　　站在他后面装作路人甲的才是我。

　　没办法，谁让我们两个是一组的呢，啊，我才没有看着迟寒穿女装向妹子抛媚眼时忍笑呢，我是个正经人。

　　中途发生过一件囧事。
　　迟寒累了在地铁休息站上坐着休息，不过他好像暂时性地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妹子，所以……他是岔腿坐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迟寒女友给他买的是丁字裤。

　　回来时发现药吃完了，前段时间比较忙，时断时续，没想到一盒居然空得这么快。
　　最近手头没什么余钱，还是下次发工资再买吧。

　　2013/9/1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出租屋距离小学很近，一大早的就吵吵嚷嚷烦死个人。
　　可恶啊，我才刚梦见和吴彦祖约会。
　　回到办公室时又看见了迟寒的女友。已经不太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觉得艳红的发色很美丽，像玫瑰一样热烈。

　　懂得给男友买丁字裤的姑娘的职业是小学老师，教美术的，所以每次我看见她时心里都会默默一句“老师好”。

　　姑娘抬头嫣然一笑，“哎呀小花啊。”
　　妈蛋，谁准你叫我小花了，就算你不是迟寒的女友是我顾百花的，我也不会施恩，而且你男友才是公认的警队之花，你在他面前对一个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九十标准国字方块脸的家伙叫个头啊。

　　“你最近又瘦了，怎么减肥的啊，教教我呗。”妹子你的肉全在胸上了教你你男友就要打我了。
　　“又自己做的早餐啊？老迟要是跟你一样不用我操心就好了。”他真打我了！靠！

　　打完人的警队之花笑得艳光荡漾，老实说我觉得这对CP一直很对不起他们的职业。“我赌一只炸春卷小花又在心里催眠自己有一米八七高一百九十重。”
　　红发笑得要疯掉。早餐都被抢了还是男人吗？我拍案而起。“靠，你怎么知道。”

　　“从小学起你就是这样啦，还记得那篇五年级的作文吗？《十年后的我》，”迟寒探过身来从我碗里夹走一块炸春卷，“‘十年后的我，有着一米八七的挺拔身高，一百九十公斤的伟岸体重……’”
　　他这么一说我也怀念起了过去。“嗯我还记得你一年级，入学时穿的是粉色小裙子。”我惊讶的不是这家伙是个男的，惊讶的是这家伙居然敢把自己长成男的。

　　“长什么样？可爱吗？”红发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了亲爱的就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迟寒深情款款地看着配偶，恶，我好想出去吐一吐啊，这两个该死的异性恋兼秀恩爱爱好者。

　　说起来最近吃的药都没有用，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总觉得有点不对……
　　但我总不能把避孕药送进检验科求真相吧？

　　说这是部队之花要吃的能不能放我一马啊，怎么说部队之花也能曲解成部队之（顾百）花。

　　2013/9/19

　　出大事了。
　　红发死了。

　　第一嫌疑人是谁？
　　我。

　　没错，就是我。

　　就算是有文化如我也有点想骂人。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一个星期前我趁着检验科集体加班加到傻的时候把自己吃的药混在证物里交过去了，然后得出结果……只是普通的淀粉团子。里面还加了糖，我说怎么吃着有种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感情还真加了炫迈……
　　到底在哪里才能买到不造假的避孕药？这个问题就算百度也没结果，最后我找了熟人。

　　红发作为一个有爱心的小学老师善意地告诉我她可以给我一点，真是好人啊我当时差点就高唱明年我就是你的样子了。我和她约定在星期三晚上八点半书店门口见面，到时候瞒着迟寒动用库存的她会偷偷摸摸地把货物给我，就像黄牛那样，一举一动都带动街区群众人民的热情与兴奋！

　　但是八点十分提前去到那里的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现实不是小说游戏动画片，没有最不可能犯罪的人就是凶手的铁律，这种时候警队首先怀疑的人当然是我，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八点十分前只是在家里睡觉的话我也会以为是我……
　　迟寒一直没有出现。

　　……老实说，我有种辣手摧花的忧虑。
　　警队之花。

　　从拘留所里出去后我特别不要脸地去正规药房里买了药。没穿女装，店员看我的眼神真是特别诡异，但一个刚从拘留所里出来的人会在意这些？太天真了，就像执着于这种病态的我一样……

　　我的药呢？

　　2013/10/5

　　真正杀死红发的人出现了，是街头一个小混混，平时给人看场子的，他从两年前就约红发在那家夜总会里见面，小学美术老师也是艺术生，会卖个刺青为艺术献个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两年前？迟寒和红发在一起也就一年……

　　案件是迟寒亲手办的，没人敢在那段时间里直视他的脸。但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新的药物买下后顺手送去了检验科，得出的成分和以前一样，淀粉加糖，或者说是加炫迈……有人换了我的药。谁干的？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他是不要脸还是机智了，男人吃的避孕药都抢？以为是通过SQ检验的意思吗？国庆假期了，沿海城市很热，但我还是觉得很冷，就像夏天时那样，把自己用棉被裹起来，缩在床角里瑟瑟发抖……

　　好的，这一切都没关系，我应该要药，只想要药。药，我的药……
　　快给我药！

　　2013/10/13

　　依旧是淀粉加糖，谁干的？谁换的？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手法……我竟然查不出来。
　　太标准了，这教科书级别的反刑侦。如果我不是警察的话应该很快就找出犯人了吧，但因为我是警察，所以，妈蛋，好歹给我把嫌疑人圈缩小一点啊！

　　迟寒还是老样子，冰冷严肃的高岭之花，他在葬礼上穿的黑色西装倒是很漂亮，为什么会有这样穿什么都好看得要死的人呢？就是所谓的淘宝模特吧……迟寒你该去当淘女郎的。
　　想想我和这个人妖也当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了，最近是越来越难接近他，因为红发死了吧……但也许最开始的梦想就是从看见他的一刻起发芽的吧。

　　天生和药养果然不是一种意思，总之，我的药呢？

　　2013/10/21

　　事情朝着惊悚的方向发展了，我在迟寒的房间里发现了带血的刀，刀口与杀死红发的完全吻合，上面还有他的指纹。企鹅里小混混的表妹叫他快点打钱过去，说好的五十万——老天，这家伙似乎不想掩饰！

　　一切怎么会这样发生的呢？一开始是部队聚会，然后去唱KTV，我和迟寒都喝醉了，他带着我跌跌撞撞地走了一会儿突然就扑街了，被绊倒的我被硌住胃吐得酸水都要出来。所幸酒醒了，两个人只好就近去迟寒家里洗澡换衣服，话说我和他还是从工作独立租房后开始分开的，进了房间后他突然吻了我……
　　我希望忘记这一切，但又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是了，我突然醒过神来，就像高一暑假，爸妈出门的夜晚。我和迟寒疯玩了一晚上，两人借着酒意在沙发上的吻，带有酒精和热度，像是大海那样咸涩的触感，仿佛正在舔舐对方的眼泪。之后忘带东西的老爸老妈突然回来了，尖叫和殴打，棍子与赤=裸的伤口……

　　怎么会忘记那段往事呢？怔怔地伸出手去触碰，面前的镜子里，没有一米八七也没有一百九十公斤，更没有标准国字方块脸。黑发白肤，丹凤斜飞，不用吃药都长得像个女人……那个人妖是谁？
　　是迟寒？
　　还是我？

　　镜子里慢慢多出一双手臂，从脖颈的方向渐渐圈上来，另一张熟悉的脸从背面探出来，眼中含泪，却温柔得像是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2023/10/21

　　今天是我整容完毕的第……年。到底是多少年？算了，我也不记得了。
　　医生说你想整容成的那个样子还真是不好弄啊，明明是男人却女模女相，哪怕是天生的类型也罕见。都多少年了还要做复查，同一医院同一科室同一医生……你怎么还不炒医院鱿鱼或者让医院炒你鱿鱼？隔着一张桌子我早看腻了别一副还要迎接金婚的表情行不行？

　　还好去复查的不止我一个，车停在医院前，从上面下来两个人。
　　小心点，听医生的话。长得像顾百花但是没有一米八七也没有一百九十公斤更没有标准国字方块脸的人对我说。这家伙长得跟高中时也没差别多少嘛，我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中午见。他笑了笑，温和地吻了我的额头一下，然后离开了。

　　然后我就去见医生了，医生正好在跟另一个求整容的家伙在聊天，真话痨……他说整容很危险因为到最后你会分不清你到底是谁。这样你还要整容吗？
　　会的，女子音带哭腔。我实在不想忘记他，至少变成他喜欢的人吧。

　　真蠢啊妹子，我摇摇头，你希望一直能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吗？不，是你喜欢的人啊。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真的想记住一个人，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是把自己整成他的模样。

　　只有自己会永远陪着你，哪怕最后真的分不清谁是谁，但你还的确是和那个人永远地在一起……

　　复查很快就完成了。走之前医生提醒了一句，对了，别忘记药。
　　行啦，我不会忘的。

　　因为吃药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啊。

　　？？？？/？？/？

　　飘在你心头的是我唱的诗
　　杀死我的却是你不曾回望的歌

　　某天我终于发现你温柔的一面
　　生在女孩香里
　　爱在白骨坟前

　　书本的最后一页是最后一夜
　　妈妈说没穿袜子的人要早点睡觉

　　碎却的血迹消散在风里
　　一片片是飞舞的蝴蝶
　　一起迎来坏到透顶的结局

　　谎言并非只剩骸骨
　　期待也混了砂糖

　　最后的故事不是给你也不是给我
　　死去的感情慢慢说出两个温柔至深情的字

　　“呵呵”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