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殁（修改后）》殁情

2、流光

　　“陪你？为什么？有仇家在觊觎你的性命？”晗光的双眸中瞬间现出几分凌厉之色，手不自觉的扶到剑柄上，好像随时准备着取人首级。
　　“那倒没有，只是一个人很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而你刚好又不会到处嚼舌头。”司沫觉得晗光虽然看起来有点凶，其实人应该还不错，刚刚他的反应分明就是在担心自己。
　　晗光确实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也未必会是个好听众。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我以后都是你的主人了，对吧？”司沫抿着嘴轻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话是这么说，不过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几千年来想把我据为己有的人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个得以善终。”晗光并不否认自己先前所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克主？”分明是武侠小说里上古神兵的设定嘛，真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司沫满脸幸福的仰视着晗光，露出一副小女儿的痴态。
　　司沫的表情令晗光有些不知所措，一般人听说自己的物品克主应该都会惊恐万状，生怕自己也不得好死才对，可为什么这女孩却好像还挺高兴的？看来真是世情变了。“克主还是益主，全靠个人修为，生死有命，与我无关。”
　　“那我呢，会怎么样？”司沫觉得后背有些凉。
　　“哼，现在知道怕死了？！你刚刚好像还很希望当我的主人嘛，”晗光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瞪着司沫，“以你这样的资质，我随便动动手指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我奉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不要妄想……”
　　“你，你想干什么？”司沫虽然算不上聪明，可也能感到气氛不大对劲，连忙躲到离晗光最远的角落。
　　“我想干什么取决于你想让我干什么，我的主人，”晗光嗤笑道，“不过，假如你本事不够，无法驾驭我的力量，就只能被我的力量反噬，到时候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我了。”晗光收起那副嘲弄式的表情，一字一顿的问司沫，“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你做，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觉得谁都对你有所图谋呢？”被人怀疑的感觉让司沫很不痛快。
　　“真的？”晗光的眸子如琉璃一般，颜色由浅到深，又由深到浅的流动。
　　“真的！”司沫觉得自己快要被那拷问般的注视逼疯了，她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墙，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好吧，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晗光虽然嘴里说着惭愧，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惭愧。
　　司沫心里忽然没有缘由的涌起一阵伤感，不想再面对晗光，“那个，你饿吗？我去做饭了。”直觉告诉她，不该和这个男人靠的太近，可那矛盾的熟悉感又怎么解释？
　　司沫转身离开，晗光自然明白是因为自己。几千年来，面对他的人，哪个不是自以为得到神兵之力就能号令天下，结果到头来都成了贪念的牺牲品。而这女孩，眼神清透，对他无欲无求，倒是有趣得很，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超脱，还是没意识到他晗光的神通呢？与其无谓的猜测，不如眼见为实。
　　晗光起身去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边看着司沫在油烟中孤军奋战。虽然他一贯冷傲，可也不是个理直气壮的使唤别人的人，既然饭有他的份，那活也不能全推给别人做。为了不吓到司沫，他故意把走路声弄得很大，然后去问需要他做什么。不过司沫并不领情，叫他只等着吃就可以了。
　　“吃了你的饭，总得做点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我还想不到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晗光虽然并不需要五谷杂粮维生，但也从不拒绝美食。
　　“我可不敢劳您大驾，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没关系的，只要不太过分，什么都可以。”
　　“好啦，我说过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听不懂吗！”司沫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别有用心，于是丢下在桌前目瞪口呆的晗光回卧室睡觉去了。
　　“生气了？我说错话了吗？”晗光推门进屋，坐到司沫身边。司沫没有理，始终背对着他。
　　“我真的没指望你为我做什么。”在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司沫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提，好吗？别生气了。”司沫一发脾气，晗光的态度也不自觉的软化了不少。
　　“你和我男朋友身材差不多，换上他的衣服和我一起出去看电影吧。”司沫性格开朗，什么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既然晗光已经道歉了，她也不会揪着不放，她就是这么一个痛痛快快的女孩。
　　“电影是什么？”
　　“嗯……，我也说不清楚，你看了就知道，很好玩的。”
　　“这个无所谓，但男朋友……，我可不想给你和自己惹麻烦。”
　　“放心吧，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就是闲云野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晗光换上普通的衬衣和牛仔裤，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可司沫却一直夸他好看，既然女孩子都说好看了，那就当好看吧。
　　一路上司沫不停的解释着看到的东西，汽车、路灯、摩天大楼……对晗光来说，一切都太新奇了，当然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电影。尽管刚开始他被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有千年修为的人，并没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司沫告诉他，这都是假的，就跟以前的人看戏一样。
　　晗光欣赏着现代科技的产物，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也许该是换种生活方式的时候了，过往的血雨腥风，全当作一场噩梦，让它消散了吧。
　　两个小时的电影，一场浮光掠影的梦境，晗光看的格外仔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司沫盯着自己。
　　昔日幽怀难抒，今时欢情易逝，重逢本道无望。抚今追昔，浑如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