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88、第 88 章

　　晚宴是淑妃、德妃、惠妃三人筹办的，淑妃、惠妃有着家事人脉，差事办得漂亮，倒也难为了德妃，从外头请了名望甚高的戏班子，更有一班杂耍的人。
　　后宫嫔妃听惯了长生殿，如今看到杂耍，更觉得惊奇，纷纷让宫女拿了金裸子打赏。皇上赞赏地看了一眼德妃，稍微抬了抬手，几个小太监就捧了赏赐过去。德妃面儿上泛起一丝红晕，羞涩地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帝王，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了我，连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下了。
　　我也并不是没有看到贾元春这恶心人的动作，若她真是宠妃，那这眼药上得倒是成功。我抬手斟了一杯酒递给了皇上，皇上也不接，就着我的手饮尽了杯中的酒液，称旁人不注意竟还舔了一下我的手指，斜睨了他一眼，我才慢慢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下首左侧坐着三王爷、四王爷、七弟、八弟，再下头便是晫儿那一辈的小孩子。长公主从出生以来，我统共也没见过几回，怕是从小身子不好，又有宁容华护得紧了，看着性子便是有些温柔娴静的，却没有公主该有的风范。
　　龙凤胎年纪也大了，虽然有些困顿，但还是好好地端坐着，到底是惠妃教出来的孩子。三公主以下的孩子只有一岁多一点，早在乳母的怀里睡着了。
　　轮回三世，我真的没办法对着小孩子硬下心肠，当下挥了挥手让几个小的下去了。七弟最不喜欢这些咿咿呀呀的东西了，当下面露喜色地看着我。皇上却哼了一声道：“好好坐着，都是当叔叔的人了，你还小么？”七弟才闷闷不乐地应了。
　　一年不见，七弟如今也脱离了小胖墩儿的行列，抽条儿似的往上窜，再过个几年，怕是也要离宫建府了；八弟往旁边一站，真看不出他们只差了一岁。
　　我见几个小的确实不喜欢，便道：“皇上，臣妾看七皇弟几个确实不喜欢，在这枯坐着，不若领着几个小的去偏殿玩玩，也省得让皇上操心了。”
　　皇上这才应了，几个小的行了礼便面带喜色地下去了，怕是也掬得紧了，闷得慌；剩下的就只有三王爷和四王爷了，郡王爷又出去走生意，郡王妃有了身孕也没有过来，倒显得冷清了。
　　倒是三王爷兴致缺缺。皇上用了些茶，问道：“三皇兄，你看上去倒是没精神得很，可是看不上助兴的节目？”三王爷拱手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没功夫去看这些杂耍的玩意儿，臣之前看了几回，自然不觉得新奇。且臣近日对音律有些兴趣，找了几个侍妾却没听到好曲子，便有些失态了。”
　　皇上笑道：“这有何难？德妃，你弹一段，给皇兄助助兴。”淑妃却不愿意让德妃出风头，笑道：“皇上，单单听曲儿却有些单调了，臣妾听说李贵人精于舞蹈，不若让她和着德妃妹妹的琴声跳一曲？”
　　被点到名的李贵人白了脸，也不能辩驳就随着宫女下去了，她是在惠妃宫里服侍的，几斤几两惠妃怎么不清楚？惠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但随即又低声给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一声，侍女便退下了。
　　两盏茶的功夫，五个蒙着面纱、穿着广袖的女子便登上了台，一边德妃也准备好了。
　　贾元春是贾家一众女孩儿里唯一被宫里的教养麽麽教导过的，自然弹得一手好琴，且她的手也白皙修长，露出的腕子带着一个样式别致的墨色手镯，衬托之下，更显得肌肤莹白细腻；本来为舞者伴奏定是沦为陪衬，贾元春却用自己高超的琴技和美貌硬生生地分出了几分关注。
　　台上的人跳的是最基本的太平乐，此舞胜在柔美，配着广袖的甩动便会觉得女子飘飘欲仙，且又戴着面纱，更显得神秘莫测。
　　倒是三王爷痴迷地瞧着弹琴的贾元春，倒是应了先前说的痴迷音律的话。
　　一曲终了，皇上赞了一句，又赏赐了些东西，台上的几人跪下谢恩。我看了惠妃一眼，见她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是极为佩服的，毕竟，这用面纱蒙了面再换人的法子若是被发现了，可就是一个欺君之罪了。
　　淑妃也不是个笨的，给庄妃打了个眼色，庄妃皱了皱眉道：“李贵人，怎么接赏赐的时候还带着面纱？还不把面纱去了？真是放肆！”
　　台上的女子身子一抖，连忙磕了头请罪，顺手揭下了自己的面纱，可那女子不是李贵人是谁？且她的妆容也十分精致，为她平添了几分艳色，自然比在前头的贾元春出彩一些。
　　三王爷笑道：“德妃娘娘果然琴技高超。”皇上亦笑道：“确实不错，但只及皇后三分。”又挥了挥手让下头跪着的人坐下了。
　　待宫宴散了，已是戌时，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皇上的醉意。我们一起坐在龙辇上，享受了一下几乎是奢侈的静谧。皇上摩挲着我的手，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了看。我笑道：“五郎看出什么来了？”
　　皇上笑道：“你这双手，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又长又直，对着月光看了看，倒像是反了光一样。”说着放在唇边吻了吻，低声道：“琬儿，你实话跟我说了，你是不是从天上下凡的？怎么能这么美？”
　　他哪里是醒酒了？分明是醉得更厉害了。我推了推他道：“好了，别说话，一会子再颠得吐出来。”又吩咐李德全去煮醒酒汤。待到了寝殿，我把赖着的皇上扶了起来，一面对李德全道：“皇上喝了酒就这般，以后你多看着些，莫叫人钻了空子。”
　　李德全笑道：“奴才记着娘娘的话。”又看了看一直闭着眼的皇帝，小声道：“且皇上也只是娘娘在时才会这般，娘娘且放心吧。”
　　我推了推还在啄吻我的脖子的皇上，有些失笑，竟没想到他还会装成这般。
　　皇上听了我的笑声也不再装醉，直接把我压在床上道：“琬儿，咱们给晫儿生个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