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三世一生》覃姒

47、第 47 章

　　太医颤颤巍巍地给圣上裹好了伤，只是伤了手臂的那只箭矢上喂了慢性的毒素，且因耽搁了太久，毒素已经顺着伤口侵入了体内，难以拔除，好生将养着，也只有堪堪一年了。皇后正亲手给皇上喂着药，听了太医的话，手上一抖，药碗掉在了地上，皇后也顾不上了，只颤声问道：“你可是弄错了，皇上他怎么会。。。”说到此处，泪水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倒是圣上精神还好，感觉着手上一片湿润，便朝皇后看去，愣了一下，反倒安慰似的握住了皇后的手。
　　皇后是个极坚强的女人，自嫁入皇室，也就只有在先太子薨逝时掉过眼泪；哪怕当初因敬妃的事情遭受了圣上的斥责，也并没有掉一滴泪的；如今皇后如此失仪，却让圣上牵动了一番柔软心肠。圣上看着皇后笑道：“梓潼，朕这一辈子，吃过苦，受过累，如今做了皇帝，也享了常人享不到的福；朕以前那样对你，你却不怨怼朕，还给朕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梓潼，朕这一辈子，值了！”
　　皇后哪里听得进这些？只哭道：“皇上洪福齐天，怎地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定是太医误了诊！咱们今儿就回宫去，让所有的太医都来瞧，若是他们。。。我便要了他们的狗命！”说着，就想叫人收拾箱笼。
　　皇上握紧了皇后的手笑道：“梓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况且朕还有些时日，咱们就在这里住着，待朕去了，你便回宫去，如何？”皇后哪里敢答应？伏在圣上的手边哭着。皇上只拿手抚摸着皇后的鬓发，方才话说的急了，现在便有些气喘：“朕放不下的，便是那些孩子了。焕儿这几年朕都看在眼里，虽然年纪轻，却比他那几个哥哥强出了几条街去！把江山交付于他，朕放心。”皇后抽噎着，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摇着头，皇上歇了口气，又道：“只是这些孩子，朕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长大了，心思也变了，愈发不把我这个父皇放在心上；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朕作为他们的父亲，难道只会揪住他们的错处？朕知道，焕儿和老二老三之间有龌龊，只是朕活着，他们便不敢明着闹，只是孩子之间的吵闹，也并不碍的；可是朕日后没了，也只得盼着焕儿看在血脉相连的份儿上，留着他们一条性命。。。”皇上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却因为疲累睡着了。
　　齐公公蹑手蹑脚地进来，轻声劝了皇后一番，又问道：“娘娘，几位王爷并着王妃皆在外头等着呢，可是请他们先去休息？”皇后好容易止住了眼泪，又拿着帕子擦擦眼睛才应了一声。齐公公看皇后镇定了，便招呼在外头候着的宫女进来为皇后梳洗。
　　忠顺王爷见齐公公往外赶人，便哭道：“父皇也不知如何了，我确是不放心的，不若今日我便留在这里给父皇侍疾！”齐公公忙道：“王爷快收了声，圣上才服了药睡了。再说，里头有皇后娘娘亲自照顾，王爷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忠顺王爷也是个聪明人，见齐公公这样说了，也就磨蹭了一会子抽抽嗒嗒地走了。一旁的义直王妃身子也并不大好，着急忙慌地吹了风，现在只得拿帕子掩了口，小声地咳嗽着，义直王爷也在一旁给她抚着背，担忧地皱着眉头，见王妃缓得差不多了，才搂着她慢慢的走了。
　　我亦没有停留，现在也不知道王爷身上有没有伤口，白在这里挨着能落得什么好去？待到了屋子，又让采织拿了脉枕来，给王爷把了一阵子，见并没有什么大碍，才让夏翠、夏眠服侍着王爷沐浴更衣。
　　待圣上病情稳定已有三天了，期间便下了三道圣旨，一道是给王爷的：升义顺王爷为御尊胜正品的辅国王爷，仪制皆按太子例，在圣上养伤期间行监国一职；升先定国王妃钱氏为至尊王妃，继王妃贾氏为圣尊王妃。另一道则是给起事的忠义王爷的：着削其王爵，看守王陵，府内男丁凡八岁以上者，流放广东，三代内不得回长安；女眷入贱籍；清客门人五服之内者，十日后斩首示众。又有对狄右相及其党羽的制裁。
　　一时间长安城内阴云密布，号哭不止。又有与忠义王府联系不紧的侯门大家皆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急急忙将现有的帐册、书信等焚烧殆尽，方觉安定。
　　荣宁二府与忠义亲王皆有来往，所幸只是年节礼物往来，又有两个姑娘嫁进了义顺王府，便有官吏暗中提醒着，方才躲过一劫。贾母这两个月也把宝玉拘在府内，并不让他出去的。府内女孩儿机敏如黛玉、宝钗、探春者，皆察觉外头有些子事情，又看老太太那般姿态，便也成日家与宝玉顽在一处；赶宝玉知道了忠义亲王世子被流放的消息时，已是年末了，遂想起那时玩乐，怕是这一生也再见不得了，想着，便也掉了几滴眼泪。

　　圣上的病情也时好时坏，皇后久不在宫中，权力便下放给了端妃敬妃两人，除了侍疾外，唯一能让皇后挂念的，便是我腹中的孩儿了。
　　久不久，日子便到了年根儿上，依着王府与董尚书的约定，便是嫡女董安瑶进府的日子。又有清客向王爷建议，因这些天杀孽太多，不若办一场喜宴，来冲一冲晦气。话还未说完，便被王爷冷冰冰的眼神吓住了，王爷也不与他辩解，只吩咐了一番，董家嫡女便只乘了一顶小轿抬了八台嫁妆安安静静地从角门进了王府。
　　忠顺王爷见了忠义王爷的下场，便也蛰伏起来，再没有往日那般张狂了，王爷镇日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了一点。
　　我也开始显怀了，原身上穿着的衣裳，想来日后却是一件儿也上不了身，便又得做些宽松的衣裳来；如今也不怎么困乏，倒是想入口的多了。今儿正睡着，久不久，便有门口的丫头回禀：“董妾妃过来请安了。”锦绣往门里望了望，见里间儿并无烛火，便道：“王妃还没起身呢，让董妾妃等一等。”又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一侧耳房。那小丫头也机灵，便领着董妾妃过去了。锦绣也不急，只坐在脚踏上绣花，待听得里面响铃了，才放下针线过去。
　　“可是外头谁来了？”我问道，一面从发间拆下了两只金步摇，“别总是在本妃发间插这么多簪子，成日家戴着，坠着头疼。”锦绣应了，又禀明请安的事。
　　说话间，早膳已经摆上了桌子，我便向沁霜道：“你拿些寻常的东西赏了她就完了，如今本妃也闻不得粉脂味，想来王爷也多有体谅，我也好省省心。”
　　只可怜了董安瑶，在耳房等了一个时辰，便是茶水也不敢多喝，好容易等到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来了，却在手上捧着些寻常的金钗步摇，这便是不接待的意思了。董安瑶无法儿，只得委委屈屈地接了，又在外头磕了头才回去。
　　大丫头小心地服侍着董妾妃回了院子，就那么个小院子，竟汲汲营营地安排了三个妾妃，哪里是大姑娘未出阁前的院子可以比的？竟连个守夜的外间儿都排不下；也幸亏有了身孕的唐妾妃挪出了院子，不然，又哪里能住得下呢。只是无法儿，又得去拜见掌家的金侧妃另有养病的杨侧妃。
　　董妾妃折腾了一日才在擦黑前回去，期间又受到金侧妃的刁难不提。

　　王爷要登基了，教主要当皇后了，小包子也要出生了～～～突然就有点忐忑我能不能写好了。。。